第四十五章 緝凶
知道梁懷到了益州,雖然不知其原因,到此處作甚,但是宋真還是將自己一切筆跡盡數銷毀。
除了必要在衙門裏辦事,她幾乎在家中,甚少出門。
可是事與願違,女屍的案子盛囂塵上,乃至整個州府都鬧得沸沸揚揚。
因為又死了一人。
宋真看著河邊的屍體,一半的身子浸入河水,腫脹不堪,白茫茫的一片雪肉上落著幾個蒼蠅。
旁邊的幾隻惡犬在不停的狂吠,四周腳印雜亂無章,原本的看客早被驅逐到十丈之遠。
比起之間的幾具在自家附近那個廢院裏找到的屍身,這次這個,慘況令人發指。
整個屍身**,倒伏在岸邊。
背後還算完整,至於些許野獸的咬痕。等馬仵作將整個屍身翻轉過來的時候,在場所有的人包括宋真,無不腸胃翻湧,抑製不住胸中澎湃,紛紛吐個不行。
“這凶手也太殘忍了吧。”
旁邊的典使那是吐了又吐,整個人臉色蒼白。
宋真看著那翻滾的皮肉,心中也是驚駭。
那女子整個腹腔被打開,全部掏空,一點不剩。臉上更是被利刃畫的麵目全非,雙目早已不見,嘴裏更是被人塞進五穀輪回之物。
這凶手難道是瘋子?
宋真不免皺眉,死者的慘狀讓她整個心都為之一顫。
那個凶手,像是在炫耀、得意……
這個河邊並不隱蔽,隻要是天稍亮些便會有人看見。而且,這裏河邊搭著幾個石頭堆砌的小岸邊,一看便是婦人浣洗衣物的地方。
這麽個地方,凶手在此處堂而皇之的殺人,他是衝動?還是故意為之?
“誰報的案?”宋真詢問附近的衙差。
有個衙役拱手上前,“回稟師爺,是打更的老張頭。”
“老張頭四更天的時候尋到此處,便來小解,沒曾想絆了一跤,結果正好趴到這屍體上。”
衙役說的時候還不忍唏噓,這是什麽運氣?想到之前老張哆哆嗦嗦的模樣,也是一早放了水,要不然指不定糗大了。
宋真點頭,那個衙役便下去做自己的事情,典使吐得厲害,宋真越過他,走到屍體旁邊,被那一疊趕緊整潔,堆放的工工整整的衣物給吸引住。
“這是一早便如此?”
江無良隨著宋真所指看過去,隻見那衣服堆疊得十分整齊,無論是裙裾還是腰帶小衣,各個疊放的非常工整,就像是那尺子量過的一樣。
“將這些帶回衙門。”
沒過幾天清閑日子,那歹徒更加窮凶極惡,宋真緊握雙手,看著那躺在地上的可憐兒,腦海裏都是關於凶手的線索。
除了那一次的受傷,凶手就上是迷霧一樣,隱藏在人群之中。
“宋二姑娘,這屍體的傷痕如此凶殘,還是那個凶手犯的案子嗎?”
江無良提出心中疑惑,旁邊的衙役也都看了過來。
這些日子,宋真大大小小的處理了不少縣上堆積的案子。若是以前還有人不信,甚至輕蔑宋真的能力,如今衙門裏的人都為之信服。
“是他。”
聽到宋真的答案,所有人都為之一顫。這人已經殺了這麽多人,他們相信這肯定不是尋仇。那麽隻能說,那麽縣裏有這麽一個瘋子!!!
雖然是捕快,但是他們都有家人。
哪個家裏麵沒有妻子女兒,這凶手算是激起了所有人的憤怒。
可憤怒底下卻是無聲的恐懼,這樣子的凶手,他們如何不怕?
這要是惹到自己身上,那家裏麵的婦孺可如何是好?
宋真觀人入微,自然是注意到了他們的眼神。
“如今此人如此囂張,咱們作為廣都縣百姓最堅強有力的臂膀,這個時候咱們不扛起重擔,誰來之?”
宋真的聲音不大,也不是那般的鏗鏘有力,卻使在場所有人振聾發聵。
他們紛紛看向那個瘦弱卻脊梁筆直的身影,一股熱量從心中流向各處。
對!他們是百姓的臂膀,最堅強的後盾。
那些窮凶極惡之徒就應該又他們來繩之於法!
歹徒留下了不少的線索,就是那衣服,宋真派的人也從此查到了死去的女子的身份。
“大人,這婦人喚作張劉氏,其相公是縣上的一個做油紙傘、燈籠的手藝人,在城北還有個小鋪子。日子還過得去,兩人孕有兩子一女,關係算不上好,卻麵子上還過得去。”
“劉氏性子潑辣,時常占些小便宜,惹得在鄰裏之間頗有不滿。”
“他們家院子已經被派過去的兄弟圍住,劉氏的相公張六和幾個子女也在院中,師爺,此時可要過去?”
宋真放下手中的案卷,與衙門中人一起前去。
張家的院子不大,臨街而居,前麵是鋪子,後麵是院子,但是自得其樂。
院子裏麵收拾的整齊,還曬著醃菜。
宋真過去的時候,衙門中的人正在詢問情況,一切都有條不紊。
見宋真進來,隻是頷首便各自繼續自己手上的動作。
宋真也不去打擾他們,隻是在院子裏走走看看。
院子裏沒有什麽怡情的之物,唯有牆角兩束野花倒是生的頑強。
院子裏又一副石桌子石凳子,劉氏的幾個兒女就坐在那裏。
大女兒,看起來已有十六七歲,卻未挽婦人發髻,看樣子還雲英未嫁。隻是這個年紀在劍南道,以屬年紀大者。
難道是守孝?
可是父母健在,上一輩的祖父祖父也在多年前就走了。這顯然有不合情理之處。
當下又在人家家中,那劉氏之女又兩眼紅腫的似核桃,此時再問倒是有些不通情達理,頗有些不合時宜。
宋真壓下心思,看向她的兩個弟弟。
一個看著十一二歲,一個隻有三四歲。
小的那個就縮在那張家女的懷裏,咬著手指,一副天真爛漫不知道愁苦的模樣。相比,官差口中的“卒”,不知其意吧~
這三個中倒是大的那個頗有意思,既沒想大姐那般哭腫了雙眼,又不似幼弟那般生死不明其意。
他的眼睛裏分明沒有痛苦,反而是釋放的自由和開心。雖然刻意壓製,可是少年人終究是少年人。喜形於色,那裏是故意克製就能掩飾的了。
就算是麵上悲淒,那眼睛有如何能瞞得了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