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可欺
不過,她問的言未都,怎麽鄭祁倒是將其了自家父母。莫不是這言未都做了仵作是因為他父親母親的緣故?
這般想著,宋真立刻搖搖頭,這鄭燁的才華人品她還是信得過的。
留侯的為人,如何也不會引這家中親戚子嗣走上仵作這條讓家族失麵的路來。
那到底是何故?
“外祖父雖是嫡枝,在進學上才思過人,但是並未有科考進取之心,又因為是家中幼子,自然被偏疼些。
後來年少中了舉人,便未在科考。雖未入朝為官但是學問極佳。為人性子更是灑脫,後麵外祖母去後更是一心在家中教養兩位母親和年幼的姨母。
母親長姨母八歲,姨母可以說是母親從小照顧著長大的。
母親視姨母為掌中寶、心頭肉,萬萬不會讓人給欺負去。
太原王氏本就是世家大族,看似雅正之家,裏麵勾心鬥角的戲碼卻時常上演。
母親因為機緣嫁給了譽滿天下的當時已是留侯的父親,惹得族中不少的姐妹不快與嫉妒。可是母親手段了得,尤其是她們能欺負了去的。
那些堂姨母便將氣撒到母親的親妹妹也就是姨母身上。
起初母親備嫁在家的時候倒還好些,後來母親一走,便拐著彎的譏諷欺負姨母。
姨母自小體弱,隨了外祖母的長相還有體質,用母親的話講,那真是嬌滴滴的人。手不得萬分的委屈,母親還沒回門,就被堂姨母們私下給弄得下不了床。
母親三朝回門,一見此中場景,直接就和幾個堂姐們鬧了起來。
可惜雖是嫡枝,但是畢竟是幼子孤女,族中雖然看重身為留侯夫人的母親,可以不會因此開罪好幾位族中待嫁的好姑娘。
母親氣不過,要帶走親妹子,可是太原王氏是怎樣的家族,怎能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倒是外祖父和父親硬氣,撂下話,說出門散散心,便帶著姨母和外祖父一同去了淮南道。
外祖父怕別人說閑話,便在離鄭府不遠處置辦了一個清淨的院子。
兩姐妹挨得近,又沒有族中規矩的束縛,母親說那幾年是姨母笑容最多的日子。
可惜天公不作美,母親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宋真皺眉,心也跟著揪了起來。
“曾外祖父曾外祖母在姨母的婚事上拿喬了。
母親長相隨外祖父,王氏女子的明眸皓齒眉宇間又有獨一份的果斷英氣。性子卻是隨了外祖母,剛烈中的翹楚,倔脾氣。
姨母卻是同母親恰恰相反,長相完全得了外祖母的天資國色,是王氏幾輩女郎中頭一份的好顏色。性子卻是隨了外祖父的,最是軟糯可期。
母親常常抱怨是不是這點害了姨母這一生。”
這是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宋真和鄭祁看過去,是衙門裏的捕快。
“大人。”
來人有些氣喘,額頭冒著狂汗。
“大人,出事了!”
已至立夏,本是花繁葉茂的時節,院子裏的槐樹樹葉卻全部枯萎。
宋真走到外牆邊,看著枝椏已然伸到牆外的槐樹枯枝,摘了一片樹葉。
“怎麽摘了一片樹葉?看著倒是有股傷春悲秋的意思。”
鄭祁看向突然走至外牆一側的宋真,雖然是一身胡服作男子打扮,十三四歲卻是格外的精幹,站在矮牆下,蛾眉微蹙,也不知道在思考什麽。
“這院子倒是離你家不遠。”
宋真沒有答話,鄭祁便悠悠地自言了一句。
“確實很近。”宋真將枯葉放進隨身佩戴地香囊裏,轉身道。
豈止是近,竟離著宋真租的院子就隔了一個院子。
“進去吧。”
宋真隨身跟上,還未進門她便感受到了院子裏破敗蕭瑟的氣氛,一進去眼前更是殘垣斷壁。
堆積的枯草樹木,東倒西歪滿布灰塵的物件,都說明這裏很久都沒有人居住。
“屍體在哪裏?”
鄭祁一問,自由衙門的差役領路,走到了院子後麵,那差役指著道,“大人,在這裏。”
宋真與鄭祁順著差役所指看過去,竟然是個狗窩。
說是狗窩,卻隻是胡亂堆砌的一些稻草,稻草周圍亂七八糟,但與周圍的陳設看著倒是有些不同,想來是這黃色的狗子自己叼回來的。
差役發現的屍體就是這狗窩邊奇怪的骨頭,看著碎了不少,依著上麵的齒痕來看,儼然是這狗子咬的。
差役交代了發現的這個的所有過程。
起初,早晨宋真初步看了屍體之後,推斷這殺人的凶器很有可能是類似與匕首的利器,或者更小一些。
便交代府衙的衙差在屍體發現的附近尋著,畢竟,很多的時候,凶手慌亂之下都會隨意遺棄殺人的武器。
不過,這次的犯人倒像是宋真推斷的那樣,並不相識簡單的因為一時激憤而殺人,倒像是個慣手。
找了許久,差役們也沒找到宋真所描述的東西。
本來正打算打道回衙門的時候,他們在路上發現一隻黃狗,滿身髒兮兮的,一看就是沒人養的野狗。
那隻狗嘴裏叼著一個破爛丟丟小孩子穿的布鞋,就在路邊走著。
沒來也沒甚在意,倒是有位經驗豐富的差役跟了上去,想著匕首是不是在機緣巧合之下也被這狗子給撿了去。
那狗子也沒走多遠,步履蹣跚地走到一戶人家地後院就朝著一個很不顯眼地洞鑽了進去。
然後他們便發現了狗窩旁地這些骨頭,零零散散地倒是不多,可也不少。
其中有一塊骨頭特別明顯,宋真仔細看了一下。
“骨盆入口呈橫扁圓狀,入口橫徑較前後徑稍長,這很明顯是以為女子的骨盆。而且,死了沒多久。”
宋真看向鄭祁,眉毛微挑,“又是一具屍體。”
鄭祁和圍著周圍的府衙官吏也是神色凝重,心道,“這是什麽鬼日子,難道是出門沒看黃曆,竟然接連發現死了兩個人。”
“看得出女子的年齡嗎?”鄭祁想著之前宋真私下跟他所說的推斷,他的心中同樣蕩起了懷疑。
宋真搖搖頭,起身,讓身後的差役將狗窩附近的骨頭好生整理帶走。
“我隻是個師爺,又不是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