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鹵味
“怎麽到了正府街？可是現場還遺留了什麽重要的線索？”鄭祁問道。
宋真搖頭，“倒不是為了這個，剛才從點翠樓老鴇那裏得知，這百香兒出現在這裏，便是有人點了她的花名，受邀來此。”
“受邀來此處，可曾交代是誰？”鄭祁追問道。
宋真點頭，領著鄭祁和一眾衙役到了一戶宅院之前。
“就是這裏。”
看著這不到四尺的木門，鄭祁不由得嫌棄，“看樣子也不像是能讓過轎請樓裏姑娘來的人家。”
宋真之前也有這個疑惑，然後轉而一想便通了。
“百香兒並不是被人用轎子請來的，而是徒步而來，這才讓她回去的時候遇到了歹徒。”
“你怎麽知道她是回去的時候？要是是來的時候遭遇不測呢？”鄭祁一本正經地將心中疑惑告之。
宋真看向這一路跟來地言未都，眼神下瞟，示意他這個仵作解釋解釋這個男歡女愛的問題。
沒曾想，這言未都一副什麽也沒看見的模樣，隻是背手而立，淡淡地看著他們。
宋真無奈，這言未都確實除了屍體和長相，沒什麽能讓他感興趣的東西。
隻要他不感興趣，一句話都不願賞給你。
“因為她的身上有不少歡愛留下痕跡，這些在言公子的屍檢簿子裏都有，大人回去的時候可以一一查看。”
相比較宋真的一本正經，鄭祁臉上就有些臉紅了。
“這戶人家是誰？”鄭祁轉頭問向旁邊的差役，以此來掩飾自己的不自在。
“回稟大人，這是柳舉人柳嚴的住所，柳嚴在縣學教書，有一妻一子。其子學問甚好，昨年考上秀才之後便到府學求教，如今這宅子裏就隻有柳嚴和他妻子王氏。”
“是個舉人~”鄭祁眼裏充滿玩味，雖然文人墨客狎妓遊玩吟詩作對的不少，為此還廣為留下一些佳話豔詞。
但是這正真弄到家裏麵的少之又少，畢竟這些花街柳巷的女子本就不潔，清倌人就是納為小妾那也沒有哪家的正房可以允許。
宋真知道時也很是驚訝，難怪之前老鴇不願意透露，這要是鬧出去，這柳舉人確實顏麵盡失。
但是，既然有嫌疑就應該過問。
宋真給了個眼神，旁邊的差役立刻上前敲門。
可惜半響沒有動靜，差役道，“可能家中沒人，柳舉人應該在縣學任教。”
“那匠人傳喚到縣衙。”鄭祁吩咐道。
就當正準備走的時候，正要迎麵遇到買菜回來的宋母和王娘子。
“二妞，你怎麽在這？”
宋真下意思的將右手背到身後，“阿娘~”
宋母轉眼看到了旁邊的鄭祁，“鄭大人，您怎麽來了，這麽大的太陽，要不到家裏喝杯茶。”
鄭祁一邊用宋母寒暄著打著招呼，一邊小聲地對著旁邊的宋真道，“師爺，很好嘛。就住在隔壁怎麽也不說一聲，這是怕少了杯茶錢？”
宋真但笑不語，就差一腳踩到鄭祁鞋麵上。
“宋二姑娘，這是？”
王娘子看這麽多官府的人再在自家門前，一時有些手足無措。聽宋母說，其中一個還是縣令大人的時候，更是心中有些惶恐。
“不知道大人所來何事？”王娘子打開門，將官差迎了進去。
鄭祁想著宋真乃是鄰居，不說避嫌，就說著以後的相處恐怕尷尬，便讓宋真回到家中。
宋真看著到了一大盆米的宋母，不由疑惑道，“阿娘，您這是做幾天的飯？”
“怎麽，阿娘還不能請你的同僚在家裏吃個午飯？”
看著宋母開心的樣子，宋真也不好在拒絕什麽。
“七八個日，您怎麽弄得過來。”宋真知道宋母這是怕自己這個性子在縣衙得罪人，可是她也很心疼宋母。
“也是，還好今日集市上得菜不錯，為娘買了不少，你再去西街馬師傅哪裏買些鹵味回來，應該沒問題。”
宋真說不過，隻好放下柴火，擦擦手出了門。
剛走一步的宋真，突然回過頭。
“你怎麽沒進去？”
言未都站在隔壁王娘子門前的陰涼處，那裏就站著他一個人。
“為何要進去？”
這話說的沒毛病。宋真正準備走，又見他一個人甚是孤單，便禮貌性地問道，“我要去買些東西，就在另外一條街不遠處，要一起嗎？”
原本以為那人要拒絕，沒想到竟然一口答應。
走到路上看著四周女子那惡意的眼神，宋真沒有一次像今日一般後悔自己的決定。
“你還真是禍國殃民~”
“什麽？”
並肩而行的言未都轉頭看向宋真，疑問道。
宋真本就是嘟囔，沒想成竟說了出來，本來還覺得有些尷尬不適，如今人家沒聽見不是正好。
“沒什麽，你喜歡吃什麽？”
看著這一大堆東西，宋真再看看一旁白衣勝雪的家夥，然後認倒黴地自己全部提起。
走在半路，旁邊地言未都突然道。
“你為何不出言要我幫你？”
“啊？”宋真抬頭看向言未都，然後搖搖頭，“還是算了吧，就公子這身行頭，毀了在下全部身家加起來都賠不起。”
“也是。”
回去正好遇到出來的鄭祁，“有線索？”
鄭祁也沒說什麽，看著宋真兩手不空，抬手就讓旁邊的差役幫著宋真拿著。
“都到午時了，吃個飯吧。”
宋真先帶著差役將東西放進廚房，然後又領著鄭祁等人到了堂屋，備了些茶水點心端上。
“王娘子應該不知道。”宋真倒茶的時候道。
鄭祁接過，點頭言謝。
“確實如此，本官也沒明說到底發生什麽。隻是旁敲側擊詢問柳嚴的平日的作息，也詢問昨天的情況。”
宋真也給旁邊一聲不吭的言未都倒了一杯，然後坐到鄭祁對麵。
“昨日王娘子好像不在家，我記得昨日家母是一個人出門買菜，平日裏她們倆皆是一起的。”
鄭祁點頭，“確實如此，昨日王娘子回到城西娘家看望生病的母親，本來是打算在娘家過一夜，但是王娘子的母親沒什麽大礙，便讓王氏早些回來，王氏昨晚亥初到的家門。”
“原來如此，柳嚴沒想到王氏居然中途折回，百香兒倉皇離去，出了門不遠就遇上了歹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