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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八章 寬爺走了

  解剖課上,楊澤顯得不是那麽的積極,但是興頭卻很十足的樣子,不講課,幾個學生好的班幹部帶著大家解剖,他自己卻坐在講台上看會手機,要不就是拿著支筆在筆記本上胡亂畫著什麽,畫著畫著,居然癡癡的笑了。


  我身邊站著李菲兒重重摔了下書,有些不滿道:“這叫什麽老師,上課隻顧著自己在那兒發花癡。”


  她的話讓好幾個同學都聽到了,大家頓時哄笑起來。


  坐在講台上的楊澤知道我們在笑他,他也不解釋,反而說了一句:“同學們別笑哈,楊老師我一把年紀,動動春心很正常,正所謂是人都逃不過七情六欲,你們看看那南宮先生,他那樣的人怎麽可能看得上誰家女子呢?可人家偏偏結婚了,還娃都有了,哎,羨慕呀羨慕!”


  同學們再度笑起來,有男生說:“楊老師,你說你動了春心,那也就是說有對象了唄?”


  楊澤又搖搖手:“沒有沒有,書中自有顏如玉,我想想而已。”


  哄笑成一片。


  不過我現在看著這楊澤,他四十來歲,文溫儒雅,長相也英俊,要是生在古代,一定是那種整天呤詩作對,風花雪月的書生。


  不知為什麽,從他身上,我仿佛看到了一個我心目中的影子。


  我打定注意,放學後,我特意在教師樓下等楊澤,說要請他吃飯。


  楊澤把我當成學生也當成朋友,這些完全是因為他個人對葉帥崇拜的原因,聽到我說要請他吃飯,他一點也沒有猶豫,說好啊,走吧!

  但我沒把他帶去任何一家火鍋店,而是把他帶回了龍呤齋。


  阿生早上收到我的信息,早已準備了滿滿一大桌子的火鍋配菜,楊澤老師進店後受寵若驚,不過不是因為桌子上的菜,而是因為貨架上我讓阿生有意無意露出真相來的那幾件貨真價實的古董。


  “天,這……這……”楊澤拿著一個清朝時期的鼻煙壺,話都說不利索了。


  這讓站在一邊的阿生很是鄙視地揚了揚眼睛。


  “楊老師,這些確實是真品,這也是我家時的店,不過東西是別人托放在這裏的,我們就是給搭個轎,撈取點其中的費用。”我把鼻煙壺接過來放好:“我們還是先吃飯吧!”


  楊澤戀戀不舍地又回頭看了幾眼,這才走到飯桌前,終於才看到阿生準備的飯菜似的,又是了陣驚歎。


  可能同是文人吧,阿生在心裏覺得這樣的楊澤有辱斯文,所以他幾乎得有些看不上眼的睨了楊澤兩眼。


  可是楊澤一點也不再乎,我覺得自從那個種嬰子消失後,他就什麽都不再乎了,活著或者死去,對他來說都沒有太大我影響。


  飯吃了一半之後,我還是把自己想要請他辦的事情給說了。


  楊澤塞了一嘴肥牛片的嘴頓時張得老大,然後又連忙咀嚼吞下後才問:“你說什麽,讓我扮演你爸爸?”


  “是啊!我也去找了不少的臨時演員,可是沒有一個有你這種氣質的。”


  阿生還沉著臉說了一句:“楊先生,讓你裝做小念的父親,你還占了便宜呢!”


  他這話裏的意思我當然明白,可楊澤地是一頭霧水的樣子。


  我連忙拿出自己平時的演講功力來,把和我寬爺這條親情線給說得妥妥的感人,最終,以日後店裏有什麽好又便宜的真貨,一定給他楊澤留著為結尾。


  楊澤點點頭,很幹脆的答應我:“行,我去。”


  但是楊澤沒有當過爸爸,我也沒有當過誰的女兒,我們兩就在手機上看了幾段良子國產劇,再大概看了一點點演員的修養,其實說白了,就是要演得自然。


  而且情感線是這樣的,我們父女兩多年沒見了,在感覺上一定是即陌生,又有種血緣關係在那裏牽扯著,所以又會有些自然而然的親近感。


  一切準備好,由曲木先上山去打頭陣。


  按照我們的故事編輯,曲木會告訴寬爺,我在葉帥的幫助下找到了自己的爸爸,之後,再由三嬸子和我帶著楊澤上山。


  其實上山的每一步我心裏都很難受,我害怕我們露出馬腳來,這樣反而會讓寬爺更失望。


  隻是沒想到,當我們進到屋裏,我介紹給寬爺說:“爺,這就是我爸爸,這些年來,他也一直在找我,可能是天意,居然真的由葉帥那邊給找到了。”


  今天的楊澤穿了一身休閑西服,他刮過胡子,頭發梳得整整齊齊,個子高高瘦瘦,看上去,也確確實實是個很有內涵的男人。


  在屋堂裏,寬爺眯著眼睛看了楊澤好一會兒。


  這個時候我們眾人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就怕寬爺看出什麽端眼睨來。


  好在楊澤也會演,連忙就給自己加戲,撲通一聲跪到了寬爺麵前:“寬爺,感謝你這些年來對我女兒的養育之恩,我楊某今生無以回報,來世一定給你當年做馬。”


  此情此景讓我心吊吊的提著。


  好在寬爺到也沒有多說什麽,而是伸手把楊澤給扶了起來,說:“我能養育小念是我的福份,再說了,你當初你並不知道小念媽媽懷孕的事,好在這丫頭終於找到了你,我也就安心了。”


  話到傷心處,寬爺眯著眼睛看了看楊澤後:“找到你,小念對她媽媽也有個交待了!”


  楊澤忙不迭地點頭。


  我轉身走到屋外,看著茫茫白雪抹淚,三嬸子不知什麽時候走到了我身後,她說了一句:“小念,你還別說,這楊老師可演得真像。”


  回頭看進去,楊澤很優雅的樣子陪著寬爺喝上了小酒,曲木同桌伺候著他們兩,寬爺身後懸掛著的那把五帝錢劍,似乎沒有了那種平日裏的威懾感覺。


  留意到這個,我覺得自己的心髒像是被千萬隻蟲子給咬了一下。


  就像寬爺說他看到城隍廟的時候,能感覺到廟裏已經沒有了城隍爺一樣,我現在看那把五帝錢劍,也同樣的有這種感覺,這劍我從小看到大,卻從來沒有像此時這樣,它暗沉了,沒有了生氣,就像一盞油盡燈枯的古燈,正在一點點泯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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