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1章 不能去
他之前不論怎麽都沒料到，他小姨居然會遭受如此不公，一樁樁一件件的，簡直難以想象高紅雨是怎麽扛過來的……
片刻後，高望舒又緩緩開口，他嗓子有些沙啞的開了口，“其實這一切說白了，還不是因為我一無是處？如果我爭些氣，在高家有一絲一毫的地位，就那一絲一毫的勢力，至少也不會讓我的妻女受今時的這份苦。”
“你別說了…”現在去責怪誰也沒有任何意義，所以李揚並不想聽高望舒再這樣自責下去。
不過高望舒卻沒有理會李揚的話，自顧自的說著。
“如果不是我沒用，紅雨不會在外顛沛流離，生死難料；風魅也不會被推去那個同虎口一般的地方。但我也真沒一點辦法了，紅雨能在地下室苟延殘喘，還能有保姆來照顧她的日常，那已經是我日日夜夜跪壞了膝蓋磕破了頭求得的，我真的是沒有法子了！”
高望舒憤恨地捶著自己，一個男人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老婆和女兒受那種痛苦和折磨，是一件多麽讓人心碎的事情。
他痛恨自己為什麽不爭點地位不爭些氣？！讓他如今就這樣看著自己的老婆流浪在外，就這樣將女兒推入無盡深淵。
不知過了多久，李揚也從思緒中回過神來，他對高望舒低吼著，“既然事情是這樣的，那你為什麽還不讓我給小姨她討一個公道？我來這裏，就是要讓高家人給小姨個說法！”
“你懂什麽？你做事能不能有點分寸懂點事理啊，你還年輕！你以為你還在你家呢？你是在高家？你到底懂不懂記不記得高家是誰的地盤？！”高望舒猛地轉過去，一雙曆經滄桑的眼此時發紅地瞪著李揚。
高望舒很是激動，也有些失去了理智，他爬了些皺紋的手揪住李揚的脖子前的衣領，忍不住大聲怒吼了出來。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你別不聽好話。我坦白了跟你講，你今天要是在高家撒潑，那便是在自尋死路。你是紅雨的侄子那自然也是我的侄子，我可不想看到跟我兒子一樣地位的人，明天和條毫無生氣的畜生一樣被人扔在街上，還得偷偷摸摸給你去收屍。”
高望舒的失控倒是有些把李揚給嚇住了，李揚也沒想到他會這麽激動。看著這樣的高望舒，他心中竟生出一絲憐憫。
他往日高大結實的身子顫抖著，“風魅離開了，紅雨成了這般慘不忍睹，我現在真的就隻希望你能平安無事了。不然，紅雨知道你也有什麽三長兩短，身子定也是遭不住這番打擊。李揚，我真希望你能不再多生事端了，聽我一句勸別再魯莽行事了，好嗎？”
他說話時的語氣，像是父親教育他的孩子，又像是一個可憐人請求給他一些施舍。
他現在隻怕一件事，那就是害怕李揚為了高紅雨要跟高家和無愁島作對。
緩緩走上前去，李揚輕輕拍著高望舒的寬肩，沉著聲淡淡地道，“不用擔心我，姨夫。放心吧，我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和不理智的事的。我就是為了這件事而來，自然也得解決了才能安心離開這兒，再說不過就是一個高家罷了，我總有辦法讓他們屈服。”說完，李揚臉上露出了堅定。
李揚所說的話，皆是他心中所想。
但高望舒聽見他這心裏話後，又像是受什麽東西刺激到了似的，又猛地站起，被氣得發紅的眼瞪著他，“李揚！你想幹什麽？我讓你不要去做那樣危險的事，難不成我剛才對你所說的話你全都當耳旁風了？！”
李揚見他這樣，皺了皺眉頭，秦嘴想說些什麽，“望叔……”
“叫我姨夫！我是你姨夫！除非你要跟高紅雨斷絕關係！”高望舒對他吼道，血才剛停的手又用力拍桌，血又開始不停地滴了。
李揚一怔，忽然地，他不知該說些什麽才好。
“我知道你老婆受了委屈，你小姨也受了委屈，你心裏因此憤懣不平。但你萬萬不可這樣不理智地行動！這是荊州高家啊！這些個大家族裏的人，可都不是吃素的，而是一群食人的猛虎。你說你要是有個什麽好歹，你老婆和小姨該怎麽辦？難道這些都不在你考慮的範圍內嗎？”高望舒喊道，手緊握成拳。
“望……姨夫，你不了解我這個人，我不是傻的，自然是不會做雞蛋碰石頭這種傻事，我做這件事，必然是有把握的。我是有對付高家的這個能力，最起碼，我有能力能去找高家討個公道。”李揚沉聲道。
盡管李揚已經是用最好的態度跟他商討了，可高望舒依舊不同意，“你不能去！”他的態度很明顯了，並且他也不會動搖他自己的想法。
他眼睛瞪得溜圓，似是恨不得將眼珠子瞪出，盯著李揚大吼道，“李揚，你要真這樣不知分寸地亂來，我……我……”高望舒一時想不出話，直至轉頭看見那堵白牆，“我就一頭撞死，給這牆上點顏色！”
李揚瞬間臉色大變，“姨夫，你千萬別衝動！別做傻事啊！”
“不！”他大聲否定，“我並不衝動，我要是衝動了的話，要是不理智了的話，之前我就不應就那樣的看著紅雨站出來去維護風魅，而是作為一個丈夫一個父親挺身而出護她們周全。可那時我卻是像個局外人，看著她們在那爭鬥但不作為啊！”
高望舒也變得苦口婆心起來，“揚揚，我也算是看著你從小長到大的了，如今風魅她離開了，過得好不好，或者活沒活著我都無從知曉，我現在能做的，就是不能再讓你出事了，若我還護不好你，那我該怎麽跟紅雨交代？我還有什麽臉去見她啊！”
他說完這一長串後，無力地癱坐在冰冷的地麵，手掌一下又一下地捶打著地麵，臉上盡是淒苦的神色。
李揚深呼吸，想說些什麽，最後卻還是沒說出任何一個字。高望舒現在所經受的痛，他無法感同身受。
畢竟李揚不是他，也沒有他那樣悲慘的遭遇。但有一點讓他有些驚訝，那便是原來高望舒如此看重他。與李家那個男人相比，高望舒所盡的責任要盡的責任，多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