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某件寶物
華瑤放下碗筷,喝杯清水漱漱口,拿著錦帕擦了擦嘴角,冷漠的麵孔掛滿了不屑之色,線條秀麗的雙唇彎了彎道:“讓文親王在正廳候著,我梳妝一下就過去。”
“是。”婢女作揖退下。
春芝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擺擺手招呼負手而立的下人們過來收拾桌案,一邊嫌棄道:“好端賭文親王來幹什麽?真是惹人生厭!掃了咱們大夫饒好心情。”
華瑤坐在菱花銅鏡前,取了一片絲綿蘸紅藍花汁而成的名為‘金花燕支’的胭脂,輕輕的按壓在唇瓣上,顯得妝容濃豔。又取了一支紫玉珊瑚簪子,插在墜月髻間,下麵掛著一排掛墜琉璃簾,更顯嫵媚雍容。
換了件綢緞華服,這才由春芝攙扶著緩緩地離開內閣,來到正廳。
李君麒和子瑜二人正端詳著左側牆壁的韓熙載夜宴圖,整幅畫卷線條工細流暢,色彩絢麗清雅,精致高雅的畫卷懸掛於一整麵牆壁,彰顯正廳恢弘大氣,別具一格。
華瑤搖晃著身姿鶯鶯燕燕地走來,嘴邊掛著恭敬的笑容:“參見文親王,早有耳聞,文親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對於這些奇珍異寶頗有研究、情有獨鍾。今日有幸來到我的雅閣,親眼見到這幅名畫,想必是愛不釋手。不知文親王有何獨到的見解?”
李君麒冰冷的臉頰沒有一絲一毫情緒的浮動,來到這個地方已有了一段時間,文親王府的書卷他幾乎看了個遍,這裏的言辭文化、規矩語言,他如今已知曉個七、八分。
再加上子瑜每日每夜守在身側孜孜不倦的告知他,李君麒強大的適應能力讓他早已習慣了這裏的一切風土人情。
麵對華瑤試探的問題,似乎有意刁難,李君麒淡定泰然的回應道:“本王確實很欣賞,這畫卷應是五段場景,從琵琶獨奏到六幺獨舞,從宴間憩到管樂合奏,最後賓客酬應紛紛離去。人物繁多,動態各異,設色工麗雅致,色墨相應,衣紋圖案細如毫發,格調高雅素馨,交相輝映,可謂是難得一見的佳畫。”
子瑜暗暗地望了一眼李君麒,心底油然而生一陣敬佩。
雖然服侍在他身邊的時候尚且短暫,但是對於這名男子的傾佩之情卻與日俱增。他不僅武功高強內力深厚,上知文下知地理,無所不曉。對於陌生事物的學習能力更是突飛猛進,聰慧機敏簡直驚為人。
偶爾,子瑜覺得,他家殿下這幅皮囊給了這樣一個才華橫溢、完美無瑕的男子,倒是不虧反賺了一筆。
華瑤也很是驚詫,不料想文親王不失禮貌地答複,竟然讓她一時之間接不上話來。
她朝著春芝揚了揚臉,示意她泡好上等的西湖龍井茶端來,隨後,優雅地坐在主位上,笑顏相迎道:“文親王乃是貴客,難得來將軍府,不如我知會將軍一聲,設宴備好薄酒素菜,好生款待,暢飲一番。”
李君麒沒有入座,更沒有心思品茶,他一雙灼灼有輝光的眼睛如寒星閃爍,談吐間如千丈淩雲之誌氣,直爽道:“實不相瞞,本王今晨聽聞,唐家二姐身患重病,此次前來叨擾,隻為了一看究竟。桂苑已被封鎖,請大夫人通融,準許我去探望安夏。”
華瑤低垂著眉眼,濃妝豔抹的臉頰始終保持著不失分寸的笑靨,她細細品口茶,嘴角彎起的弧度越發得恭敬:“文親王此話差矣,唐安夏是將軍府的千金姐,我怎會虧待她?禁足一事,皆因唐代柔被驚嚇病重而起,若安夏無辜,我自會還她清白。文親王牽腸掛肚的心意,我會派人傳達給安夏,還請您不要讓臣婦為難才好。”
李君麒危險地眯起了眸子,他精雕細琢的臉龐好似雄獅撼動下般軒昂,深邃如黑潭的眼睛裏隱藏著一絲深謀遠慮,嘴唇彎起的弧度相當完美,不怒若笑道:“哦?大夫缺真是為了這兩位庶女思量嗎?根據本王所知,大夫人為難她們,自然是為了大皇子選妃一事。不如……”
李君麒停頓了下,流盼間冷似寒冰的精芒,輕勾的唇角透著淡淡的邪氣:“不如……本王助您一臂之力,幫大夫人促成嫡女唐婉凝和皇子李沐的婚事,相對而言,大夫人不得再對安夏出手,保她在將軍府的安寧,這筆交易你穩賺不賠。”
華瑤不由一呆,緩緩抬起眼眸,抬手示意所有奴婢退下,才開口問道:“文親王如何幫我?大皇子的婚事,豈是您能幹預的?”
李君麒意味深長的笑了,眉宇間充斥著讓人折服的英氣,周身散發著淡淡的華彩,薄唇輕啟:“家父攝政王的手中,有各位皇子都想要的某件寶物,如今,這東西就藏匿於文親王府。皇子李沐與本王之間,自然是有不為人知的關係,難道大夫缺真以為……我是一個隻懂書香筆墨的文弱王爺嗎?”
話音剛落,子瑜怔了下,臉色瞬間難堪:“殿下,你怎能……”
“我自有分寸!”李君麒打斷了子瑜的顧慮。
華瑤瞅著他們主仆二人舉止自然地一唱一和,抬手扶了扶發髻間的簪子,漆黑的眼珠閃過一絲精明算計,心底頓生疑惑:文親王府的寶物,又是皇子們意圖得到的東西,是什麽……
但,思緒拉回來,這筆交易她並無損失,不就是饒了唐安夏嗎?那庶女本來就沒什麽值得苛待的?兩個庶女的明爭暗鬥,她華瑤就像是看待兩隻籠子裏鬥得你死我活的蛐蛐,她幹涉是因偶爾需要擺擺主饒架子罷了。
李君麒等得不耐煩,麵無表情的俊臉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涼薄氣息:“大夫人若是不答應,敬酒不吃吃罰酒,本王以文親王的身份,大可以強行闖入桂苑,將軍府又能奈我何?今時,我能在此處好言相對,皆因安夏住在這兒,我不想給她徒增麻煩而已。您可要想清楚了!”
華瑤自然是知曉其中的利害關係,將軍府雖然高高在上,風光無限得以萬人敬仰。卻始終是為人臣子,與皇親國戚相比較而言,終究是有懸殊的距離。
她急忙賠上笑臉,眯起的丹鳳眼如春曉的桃花般嫵媚動人,紅豔豔的嘴唇笑起來像是一朵盛開的玫瑰花花:“文親王這是哪裏的話,您是主子,臣婦隻有聽命的份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