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三)
“其他的我也不懂,但是這都是我們祭祀說的,祭祀大人是不會說錯的。”勾鳴認真地說道。
阿九歪了歪頭,說道:“我不信,你證明給我看。”
“好,要怎麽證明?”少年人的火氣很大,一見阿九不相信他的話,就有點上頭了。
“你現在在這裏叫來一隻狼,再讓它回去,期間不許弄壞這裏的任何東西。”阿九尋思了一會兒說道。
勾鳴一口氣就應了下來,看著他這麽幹脆的樣子,阿九都有些懷疑阿爹教給她的東西對不對了。
隻見勾鳴的雙手在唇邊圍成一個圓錐型,他張開了嘴,喉嚨間發出一種很是古怪的聲音,似是狼嚎,又不太像,總之在阿九聽來不像是人類能發出的聲音。
然而,過了許久,連阿九都聽出來他的嗓子有些啞了,結果她卻連個狼的影子都沒看見,不過勾鳴的臉色卻是變得極為蒼白了,仿佛下一秒他就要死在這裏似的。
阿九不敢嘲笑得太狠,隻好帶著點玩笑的意思說道:“看來今天的狼有些忙碌。”
可惜,勾鳴並沒有領阿九的情,他的頭低了下去,咳嗽著,整個人的氣壓都低到了極點,在那裏自言自語地說道:“我看他們就是這麽做的,我以為我也可以的。”
失落的勾鳴一下子便跑出了阿九與鬱儀的小屋,阿九心憂心情的不好的勾鳴會在路上遇到什麽危險,於是便一路跟隨。
好在他隻是一路跑回了村落裏而已,離得遠遠的,阿九就看見了勾鳴進了村子的大門,她的心裏鬆了一口氣,便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阿九?”忙活完了藥方的鬱儀拿著盲杖顫顫巍巍地走了過來,低聲問道:“家裏難道進了狼?”
“沒有,沒有,”阿九連連否認著說道:“隻是勾鳴想給我展示些東西。”
她說著,便把勾鳴所說的話都複述了一遍,而後評價道:“不過他剛才在那裏嚐試了半天,連引來狼群都沒有,看來那肯定是假的了。”
然而,鬱儀卻並未對此事隻憑,而是極輕極淺淡地說了一句,“這個小破地方的村落裏,竟然還有祭祀。”
因為說得很輕,阿九也沒有聽清鬱儀在說什麽,隻聽出來了句尾疑問的語調。
於是她便問道:“阿爹,怎麽了?”
鬱儀直接否認道:“沒什麽,隻是在想你這第一次出門便搞了個夜不歸宿,以後還指不定發展成什麽樣子,到時候怕是連這座山都裝不下你。”
“阿爹!”阿九不滿地說著,臉上卻不自覺地綻開了笑顏。
這山中的景色再好,也是前篇一律,哪有人有意思?若是以後,她真的能離開這座山巒,那就真的太好了。
此時的阿九並不知道,她在數年之後便實現了這個夢想,並且此生再沒有機會回來了,哪怕魂歸故裏,也是找不到家的方向了。
話分兩頭,且說勾鳴這邊,一跑回村子他便直奔著祭祀的房子跑了過去,想一探究竟。
“祭司大人!”勾鳴直接推門而入,把正在喝茶的祭祀嚇了一跳,那口茶水都直接噴了出來。
祭祀看向勾鳴,說道:“你這孩子,急急忙忙的來幹什麽?”
“我有事情想問你,”勾鳴連忙把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說了而來,而後又補充說道:“為什麽我剛才沒有叫來狼?”
那祭祀沉默了片刻,隨後便隨手抄起了個家夥事,朝著勾鳴身上打去,一邊打還一邊罵道:“臭小子,你就隻記得能顯擺的話了?你給我好好回憶回憶,我到底是怎麽說的。”
勾鳴被打得抱頭鼠竄,忙著逃跑還不及,又哪能想出來祭司以前說過的話,於是祭司便更加的氣了。
“我不是教過你們嗎?它們是我們的朋友,不是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東西,你那完全隻是想在小姑娘麵前顯擺的心思,是會被它們感知到的。”祭司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它們願意幫助我們,是因為上古時期我們的先祖救了它們的先祖,於是兩族便立下約定,此後千年萬載,它們願意為我們驅使,我們亦不可違背它們的願景。”祭司再一次地教育了勾鳴。
勾鳴摸了摸被打得很疼的手肘,乖巧地點了點頭,而後便離開了祭司的家,臨走的時候,還瞧見那祭司拎著個大煙袋,點起了旱煙,抽了兩口,搖頭晃腦地說道:“一代不如一代啊。”
而勾鳴剛一離開祭司的家,走在回自己家路上時,便就被人攔了下來。
現在正是村子裏的人去田間耕種的時候,按理來說路上不應該有人的。
不過像勾鳴這樣不想去田裏幹活,到處溜達的半大少年不止一個,比如說攔下來勾鳴的這位。
“勾鳴,你去哪兒了,一大早就找不見你。”攔下他的少年詢問道。
勾鳴迅速把傷痕藏起,實在藏不起來的也在試圖擋上,不過他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跡很多,這樣一擋邊顯得他的姿勢很怪異了。
“你幹什麽?我問你話呢,”眼前的少年麵露了一丁點不滿,顯得有些陰沉。
“這條路往哪裏通的你都不知道了嗎?”勾鳴白了少年一眼,繼續說道:“我這不是剛從祭司大人那裏回來。”
“你去祭司大人那裏做什麽?”少年又問道。
“不過是對天賦有些疑問想要問詢一下,”勾鳴回答著,臉上露出了一點不耐煩,說道:“你今天怎麽這麽婆婆媽媽的。”
少年沒有露出其他的神情,讓人摸不準他的心情,說道:“還有呢?”
“還有什麽!巴霧,你真是來查戶口得。”勾鳴見眼前的人神情嚴肅並沒有開玩笑的意思,連忙對他說道。
“誰查了?”巴霧揮了揮手,作出一副不在意地樣子說道:“別的我不知道,我就看見,今天你一大早就上山去了,而且好像還編了個花環,怎麽,是相中了哪家的姑娘嗎?”
對情事還半懂不懂的勾鳴被巴霧直接的表述弄得漲紅了臉,結結巴巴地反駁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