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她倒是可以相信,有人發現了孟蒙的存在,要抓他去玄帝那裏換賞,可是墨離不是那麽不小心的人,怎麽會讓孟蒙就那樣暴露呢?
阿九怎麽也想不通這一件事,更想不通的是墨離怎麽也就消失不見了?
那地上薄薄的灰塵隻留下了她自己的腳印,那麽久代表著在墨離與孟蒙消失的這段日子裏,再沒有人來過墨離的宅邸了。
阿九懷著疑問,牽著自己騎來的馬回了將軍府,將此事說給了唐昭聽。
唐昭也皺緊了眉,他之前對孟府雖然多有敵意,但是卻是沒幾分衝著孟蒙的,更何況他之前雖有懷疑墨離是孟家的人,但孟家倒台他卻無事已然洗清他的這員得力幹將的嫌疑。
“所以,京中還有一股勢力。”唐昭沉聲說出了答案,在他與孟府對立的時候,必然還有人隱藏在暗處,等著坐收漁利。
“會與蠻族有關嗎?”阿九沒有順著唐昭所說的思路思考,而是又提及了北上的蠻族使者。
而正在阿九懷疑的時候,在鴻臚寺為蠻族安排的下榻之地,蠻族使者正與他的隨從們商議著此行的目的。
他們說的光明正大,絲毫不懼怕被人聽見。
因為他們在說他們自己的語言。
“大王子,”在他們正說得正歡的時候,忽而有個黑影似的人來到了這一處院落,他渾身被黑布裹得嚴嚴實實,連眼睛帶頭發的包裹了起來,仿若影子,“你們沒有按照我的話做?”
“狗屁,”呼延同直接開口罵道,“我還要問問你,是不是你派去的那些人裝成我蠻族的樣子,好讓那皇帝老兒對我們起疑心。”
黑影的身形頓了頓,顯然他以為那些人不過是滿足帶來的煙霧彈,看來並不是,於是他解釋道:“那些人也不是在下領進去的,大約是有什麽未盡的殘黨吧。”
說起這個,呼延同直接拎著那人,將人提溜了起來,他的雙眼中充斥著燎原的怒火,惡狠狠地說道:“我倒還沒問先生呢,說好了接應我們裏應外合的孟涼,怎麽就死了?”
黑影任由他拎著,好像被威脅生命的不是他一般,仍是極為自然地開口說道:“是孟相自己不小心,可憐我給他做了那麽多的局,居然還是栽了,著實不是可共謀大業的可造之材。”
呼延同的拳頭握緊了,幾乎要一拳打到黑影的臉上,怒吼著說道:“我們這些人現在被關起來了,成了事實上的人質,你到底有沒有真才實學?”
“先是讓我們放棄一片大好的形勢,接著又來送羊入狼口,你到底安得什麽心?”有人質問著黑影。
可黑影卻是仰天長笑,說道:“看來大王子是認為自己是羊,那大衍的皇帝是狼了?”
呼延同被這麽噎了一下,便有些知道要如何回應了,於是這便被黑影抓出了機會,將呼延同的手一點點的掰開,他掃了掃自己的衣衫,將黑衣重新歸於平整,開口說道:“大衍不過是個外麵看著強大的東西罷了,其實內裏已經腐朽,隻需彈指,便可吹破。”
“那你說該怎麽辦?”
那人輕輕笑了笑說道:“先按在下的方子,先去拿下京中所有的藥材。”
呼延同滿頭霧水,終於還是叫留在京中的暗哨,按照黑影的意思采購了寫在單子上的所有藥材。
“阿九,”與此同時大將軍府裏正與阿九分析著墨離與孟蒙去向的唐昭呼喚道:“宮中似乎來人了。”
宮中的來使當然必須要用高規格的待遇招待,隻見那麵白無須的大太監好生坐在檀木雕花的椅子上,一見唐昭才站起來傳話說道:“陛下請大將軍您入宮。”
“敢問公公,陛下除去我可還請了其他大人?”不問事由是京中貴族麵對宮中之人的潛規則,在京城生活了許久的唐昭自然也是十分明白這一點的。
那太監思索了一會兒說道:“大約六部的大人們都會去的,旁的咱家這小人物便不得而知了。”
唐昭送走了太監,心想玄帝為何要叫什麽多人一同入宮,六部的大人,尚書加上侍郎便足有十二位,而玄帝又請了他,那麽大理寺鴻臚寺的寺卿也必然是一並請了的。
唐昭在心裏琢磨著,兒後便對阿九說了些寬心的話語,自己則前往了皇宮,看看玄帝這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眾位愛卿,”唐昭一來,便發現禦書房不大的地方黑壓壓的站了一群人,看上去旋地似乎是想宣布什麽了不得的事情,雖未召集百官,但是請來的都是各處緊要的人員,“朕今日有一事要宣布。”
朝臣沉默著,等待著玄帝接下來的話語。
“朕的貴妃花氏,有功於社稷,亦多次相救於朕,隻可惜老天似乎不允許她為朕的皇後,”玄帝徐徐地說著,每個字都是他深思熟慮的結果,“不過即使是以貴妃之位,朕也想效法古代賢王,讓她亦可步入朝堂之上,與朕共治天下。”
“還請陛下三思。”幾乎是話音一落,幾乎是所有的百官全部都齊整整地跪了下來,整個禦書房裏,除去侍奉的宮女,就隻有唐昭與另外的幾個人一並站立。
有人十分激進地反對著旋地這個極為荒唐的想法,說道:“陛下,那女子無才無德,甚至未曾立下生育之功,如何能與您並立,如何能共治天下?”
還有些人說:“陛下,那女子為妃已經是累了了不得的功德,你若許給她過多榮光,怕是要天理不容的,您看那祭天的儀式不正是最好的例子?”
“陛下,古代賢王那已經是神話傳說一般的東西了,有證可考的曆史中,向來是女子不得幹政的,您看看前朝的教訓,一旦女子幹政,便是要亡國滅種啊。”
那些反對之人,一個說得比一個誇張,玄帝聽得極為心煩,可是他卻還是要硬著頭皮聽下去,隻有這樣才能找到機會,反擊這群多管閑事的朝臣。
這是花兒唯一求過他的東西,她隻是想與他並立,他又怎麽好不兌現自己的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