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重逢
士兵的口音聽起來是大衍邊境的口音,身上的裝備是大眼的製式裝備,連模樣都是大衍最常見的長相,阿九久違地長長舒了口氣,將墨離讓了出來。
畢竟,墨離是軍中人,士兵們會更加熟悉他。
果不其然,那兩個巡邏的士兵一見墨離都罕見地慌了手腳,連忙問道:“墨大人,您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墨離解釋了邊關城破時他與大部隊失散,並告訴這些士兵孟蒙與阿九並非惡人。
有了墨離的擔保,有士兵將阿九一行人引到了目前的駐地。
“阿昭,”阿九看了看在場的眾人,終是改口說道:“唐大將軍也在那裏嗎?”
那士兵點了點頭,隨後就不與阿九說話,反倒是與一看就不想理人的墨離攀談了起來,他說道:“大人您可算是回來了,您要是再不回來,這軍中的風頭可都要叫那個二世祖搶去了。”
正在阿九思考著軍隊哪裏來的二世祖,他們便已然來到了駐地之中。
這裏有些士兵對阿九也很熟悉,於是熱情地向她打著招呼,不過更多的是不熟悉阿九也不熟悉墨離更不熟悉孟蒙的人,所以他們都投來了好奇的目光。
阿九一行人來到了中軍帳前,引路的士兵進去通報,說道:“將軍,墨大人回來了。”
“快請。”唐昭的語氣有些激動,他先前安排墨離保護阿九,結果兩人一同不知所蹤數日,他的心一直懸在半空,如今得知人已歸來,這顆心便能放下些許了。
阿九一行人進入了營帳內,營帳內不止唐昭一人,還有些軍中的其他將軍,以及世子尹仲容。
他們麵麵相覷著,場景有些尷尬,又蘊含著些許喜悅。
“此事稍後再議。”唐昭果斷地說著,見過商量對策的將士們暫時請了回去,然後給了墨離一個大大的擁抱。
“可算是回來了。”那是他從眼角眉梢流露出來的真實喜悅。
然而,墨離那一身的傷根本沒有得到良好的治療,而且還一直在逃亡的路上,唐昭的擁抱讓即使有著極為堅韌意誌的墨離也忍不住嘶了一聲。
唐昭的眼神微動,問道:“你受傷了?”
墨離點點頭,於是,唐昭大手一揮讓尹仲容去帶墨離前往軍中救治傷兵的地方,而墨離被尹仲容這麽一帶走,就露出了藏在墨離身後的人。
阿九靜靜地望著唐昭,那雙金綠色的眼眸溫潤的如同浸過水的玉石,她極輕極輕地開口,說道:“阿昭,我回來了。”
唐昭定定地看著她,即使她的臉上身上有些逃亡時帶來的汙跡,他也依然仿佛看見了這世上最美的人,在那刹那間的不敢相信之後,他將她湧入懷裏,在她的眉間烙下一吻,說道:“你知道我有多久沒見到你了嗎?”
逃亡的日子不知歲月,阿九記不清離邊關城破之日已經過去了多久,但是這並不妨礙她說:“我很想你。”
而這種時候就會顯得除情侶之外在場的第三人分外尷尬了,孟蒙左看看右看看都沒有合適躲進去的地縫,於是就隻能硬著頭皮說道:“唐大哥好啊。”
阿九迅速從唐昭的懷抱中脫離,麵對著牆自閉了,剛才那一瞬間,她真的是忽略了這個營帳裏還有孟蒙這個礙事的人。
反倒是唐昭隻是幹咳了兩聲,抬眼看著不知死活的人,發出了一陣貨真價實的驚歎,“孟蒙,你不在京城?”
孟蒙幹笑了兩聲,說道:“那可就說來話長了。”
唐昭想了想,讓自己手下的一位將士,帶著阿九與孟蒙去可以換洗衣裳的地方。
“林星?你活著?這可真是太好了。”阿九的喜悅絲毫不遜色於見到唐昭,因為她相信唐昭總會活著,總會將危局反轉,但是她不清楚這其中要付出怎樣的代價,會有誰就這樣死去。
“是我。”林星也很顯然很高興,那是久別重逢的喜悅。
孟蒙就這樣聽著,林星與阿九你一句我一句的閑聊。
“邊關現在怎麽樣了?”阿九先問道。
林星歎了口氣說道:“蠻族攻城,原本我們還是有一絲絕地反擊的機會的,隻是恰在此時各地均出現了叛亂,僅憑地方守軍並不足以鎮壓,於是陛下便調了將軍與我們去各地平亂,這樣一來邊境如何卻是管不了了,現在大約早就破關屠城了。”
阿九心裏一個咯噔,她想過邊關城破,但是卻想不到事情會有林星說的那麽嚴重。
於是,她試圖淡去些許沉重的氛圍,又問道:“那個一直追著你的秦眉呢?秦郡守一家是都去別的地方安家落戶了嗎?”
“但願如此,”林星的神情依然沉重,“我不知道他們的下落,大約就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這樣。”
“我見軍中多了許多生麵孔,是阿昭又帶了新兵嗎?”阿九再一次試圖轉移話題。
林星搖搖頭,說道:“說來上次城破,也與那些人是新兵受不得戰場的殘酷也有關係,所以大多數的人都死在那裏了,是陛下覺得士兵人數過少不足以平叛亂,於是便允許將軍隨時征兵。”
說到這裏,阿九剛好想起了那個給蠻族通風報信的混蛋,於是就又說道:“那個江東流呢?不會讓他逃過了一劫吧?”
“江東流?”林星的眼神出現迷茫,說道:“也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了,你為什麽提起他?”
“就是他向蠻族通風報信,蠻族才能奇襲成功,若你下次再見那人,不必顧念澤袍之誼。”阿九滿懷著怒意說道。
說著說著,他們便走到了可供休息的地方,林星看了看情況說道:“阿九,你與將軍還是住在同一營帳,不然你一個姑娘家著實不大方便。”
說罷,林星又轉頭看向孟蒙,說道:“其實軍中夜不剩什麽多餘的地方了,不如你與墨將軍住在一處帳中如何?”
孟蒙心裏有一百個不願意,阿九也不清楚他為什麽對墨離有一些很古怪的看法,但是他的善良與正義感讓他做不出主動麻煩別人的事,更何況這是在國之重器的軍中。
於是,他隻好說道:“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