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求活
拿著刀劍的異族人揮手，就斬下了同胞的頭顱，孟蒙哪裏見過這種架勢，那時就紅了眼睛，要和蠻族的騎兵拚個你死我活。
可是墨離還是攔住了他，並低聲嗬斥道：“你就這麽喜歡白白送死嗎？”
墨離沒有說錯，來到鹿回鎮的這支騎兵至少千人，身強體壯又騎著高頭大馬，殺戮激發了人的黑暗麵，此時，隻以他們三人之力，無法回天。
他們隻能趁著那些騎兵殺紅了眼的時候，將人藏在不為人知的隱秘角落，等這場無妄之災過去，再將人救出。
然而這不過是杯水車薪。
蠻族的騎兵一路朝著鹿回鎮上最高大奪目的建築物而去，口中說著阿九聽不懂的言語，但那放肆的笑意卻是誰都能看出來的。
無名的怒火在她的心中積聚，在她將要被怒火點燃了理智，做出些什麽的時候，墨離問了她一句話，“言曦是不是就在那裏？”
他伸手指著鹿回鎮上最華麗樸拙的建築，金府。
阿九心裏一驚，甚至都來不及點頭，她的身體比思想更快地做出了反應。
她衝向了金府，心裏祈禱著不知名的神明，希望言曦能夠幸免於難。
而此時，金府中，賓客慌張地逃竄著，但出口被蠻族的騎兵占據，他們像是在殺死圈養的豬羊一般對待那些賓客，當然也包括金老爺。
但金老爺比之賓客要好些的地方就在於，這是他的底盤，盡管賴老二死了，他手下的人估計大多也曝屍荒野，但是他還有其他的手下。
那個手臂上有著猙獰傷疤的人。
“讓本老爺活著離開這裏，本老爺的金銀，這些家產，那些美妾都是你的！”金老爺實實在在地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脅，異族的屠刀舉起，已經越來越向他靠近。
人總是本能地掙紮著想要活下去。
有著猙獰傷疤的手下也不例外，他已然看見紅色的喜字又染上了血紅，哪怕之前他有多瞧不起隻會溜須拍馬出陰招的賴老二，現在他也學著賴老二的做法，試圖活下去。
“列位，列位！”他對著蠻族的騎兵喊著，希望他們能聽懂大衍的語言。
騎兵沒朝著他看了過去，中間有個人說著蹩腳的大衍官話，問道：“小子，你什麽意思？”
“他，”他看著指到他脖頸的刀刃，咽了口唾沫，指著金老爺說道，“他是這家的主人，你們若想要錢糧，問他，不要牽連我們其他人。”
他迫不及待地與自己的雇主劃清界限。
“陳武你！”金老爺身上的肥肉都被氣得顫抖，他後退著，試圖逃跑。
可那個說著蹩腳官話的騎兵，對大衍語言的精通程度不大夠，他重複著陳武話裏的幾個詞，滿臉的疑惑。
隨後，屠刀落下，陳武屍首分離，那睜著眼睛的腦袋就落在金老爺的腳邊，嚇得他腿都軟了。
金老爺一下子跪了下來，顫顫巍巍地說道：“我家的地窖裏還有千兩黃金，書房的暗格裏藏著所有的地契，西廂房的床底下藏著上好的鴿血紅寶石……”
金老爺絮絮叨叨，希望能破財免災，可是蠻族的騎兵聽不懂複雜的大衍官話，他們隻會大眼瞪小眼地聽著金老爺蒼蠅般的叫聲，實在煩了，他們便一刀下去，結果金老爺的性命。
而此時，更多的蠻族騎兵匯聚到了這裏，他們有些腰間已經揣滿了銀錠和糧草。
可是，金老爺的話語中有金子，他們能聽懂這個詞匯。
聚集而來的騎兵們下馬，兵分兩路地在偌大的金府中搜索著財寶。
而此時，阿九一行人發現了一個落單的蠻族騎兵，他們三人圍攻著一人，輕而易舉地就解決他。
現在可以有人假扮蠻族前去救人了，但問題是誰去呢？
自告奮勇的孟蒙被第一個放棄，他不通武藝，剛才殺蠻族的時候，他最大的作用就是在一旁鼓氣加油，阿九看了看墨離，終於還是道：“墨大哥，我相信你，你一定能救下言姐姐的。”
阿九的眼睛裏是希翼的光，霎時間，墨離真情實感地覺著手裏的這套蠻族盔甲有些重了。
他沒有點頭承諾，他隻是穿上了盔甲，匯入了蠻族的大部隊中。
他聽著鳥語似的的蠻族語言，細心地分辨著該前往的方向。
“都怪大衍的唐昭！”他聽見有蠻族用蠻族的語言講道，“不然我們也不至於淪落到這裏拿東西。”
“我們這隊不錯了，好歹來了大衍內地，不像二王子領兵的那支，嘖嘖，差點全滅，”那蠻族幸災樂禍地說著，“現在還能多搶點的銀錢，這待遇已經很不錯了。”
墨離心思一動，心道難不成這支蠻族騎兵是遭遇了唐昭率領的軍隊後逃到這裏的？若是這樣，便可以抓個人，找到唐昭的所在之處與其他匯合了。
墨離想著，腳上的步伐不停，他一路穿過充滿斷肢殘骸的大堂，來到了後院。
他方才在大堂裏的時候還聽到了依稀的慘叫，這會兒卻是連狗叫聲都聽不到了。
他穿過動物的屍體，神色自然地經過其他蠻族士兵的身邊，尋找著言曦的下落。
金府後院的門，大多被四仰八叉地打開了，門後有瓷器的，瓷器被摔成了碎片，有書畫的，書畫被撕成了紙片，唯有存著金銀珠寶的，被貪婪的蠻族拚了命的往口袋裏裝。
墨離在金府的後院轉了一圈，隻見到了滿地的屍體，與蠻族，但那些屍體中並沒有言曦，所以言曦定然還是活著的。
他有必要在蠻族的眾目睽睽之下把言曦找出來嗎？沒必要，太沒必要了，這些蠻族搶夠了錢財就會離開，到時候躲藏起來的人就可以重新出來，金老爺死了，舊的秩序也就崩盤，有些東西就可以不複存在，也許這裏的人還能生活得更好。
這樣想著，墨離就徑直地朝著金府大門走去，絲毫不為撇在地上的錢財所動。
然而，這卻讓警覺的蠻族起了疑心，他們甚至沒有問話，直接摘掉了墨離的頭盔。
頭盔下的那張臉，明顯不屬於糙漢為主的蠻族部隊。
他們用蠻族的語言喊著，“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