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晚飯
苗家媳婦的臉色本來就不太好，這會兒就看不出來她的高興了，見阿九說不需要她的幫助，她便轉身去了廚房準備一家人以及原來客人的晚飯。
而阿九處理好了墨離的傷口之後，就沒有繼續留在苗老大的家裏，既然來到了這個村子，她很想看一看這個正常人組成的村子，與她之前所在的異瞳者組成的村子有什麽不同。
阿九一來到村子的路上，就得到了一圈注目禮，那雙金綠色的眼睛在這個地方顯得太過不同尋常，但是倒是沒有人在叫喊著妖邪要殺死她。
這就讓阿九的心中產生了更多的疑惑，如果說邊境甚至邊境附近的村子裏，人們並不在意那流傳的預言，為什麽朝廷卻將那傳言當成鐵一般的事實？
這其中一定有問題，隻是她現在尚且不知，阿九心想著，又向村人打聽著村落的名字。
“我們這兒啊，我們這兒叫苗家村，我們村裏所有人都姓苗！”熱心的農人對阿九說著，隻是他的目光還是在看著阿九的眼睛。
畢竟那樣的眼睛過於奇特，實在讓人有些好奇。
阿九繼續走著，她看見了苗家村裏連綿的阡陌，與努力耕種土地的農民。
“今年又是大旱，”路邊有人說道：“怕是田裏又要顆粒無收了。”
聽到他們的話，阿九走了過去，以一種極為不解地態度問道：“如果在這裏生活不下去的話，為什麽不走呢？”
“走什麽呀？”農人吸了一口旱煙說道：“我們世世代代生活在這片土地上，這片土地是我們的根，不能走的。”
阿九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看遍了這個不算大的村落，回到了苗老大的家，就看見有位須發皆白的老人，用一種她聽不懂的語言在和苗家媳婦爭吵著什麽。
說起來，這一路上，她好像隻看到了苗老大家中有這麽一位老人，村中其餘的老人是嫌累所以都在家中待著嗎？
他們爭吵得越來越激烈，開始摔起了瓶瓶罐罐、鍋碗瓢盆，那模樣郵箱嚇人，阿九本想上前阻止，卻見之前在路上遇見的人們趕來，他們說著同樣讓人聽不懂的話，好似是站在苗家媳婦的那一邊。
老人好像被壓製的全無反擊之力，但是猛然間，那老人轉身布滿陰翳的眼睛看著阿九，粗裂的手指也指向了她，複而又對咄咄逼人的村民們說了些什麽。
隻見村民們偃旗息鼓，各自散去，苗家媳婦笑魘如花地朝著阿九走來，換上她能聽懂的官話，說道：“真是讓人見笑，我們家老頭子就是個老頑固。”
說罷，苗家媳婦將她帶回了客房，日暮西山，苗家媳婦說準備給遠來客人的宴席即將備好，希望她能在苗老大家稍等片刻。
熱情好客的居民們從自己家中拿出了酒食，使迎接客人的宴席愈發豐盛。
“聽說今年的年成不大好，所以也不必太過豐盛的招待我們。”阿九貼心地說道，為好客且不似外界人對她的眼睛怨恨厭惡的苗家村人著想著。
“招待遠道而來的人自然該豐盛些，”苗家媳婦的臉上滿是笑意，她將阿九推到了桌前，又將她按在椅子上說道：“吃就是了。”
另一邊，墨離也得到了同樣的待遇，不過帶來豐盛宴席的村民們帶來美食之後就各自回家，而苗老大一家人也並未上桌，大的小的一同站在一旁，看著他們吃。
阿九覺得這樣被人盯著有點毛毛的，於是對他們說道：“你們也坐下吃啊，讓主人家這樣站著，我的心裏很過意不去。”
苗老大笑著擺了擺手，剛要說些推辭的話語，就見先前帶路的小苗一家悄悄地眼疾手快地拿起了一片他盯了許久的梅菜扣肉，正要放在嘴裏，苗老大本來隻是隨意擺擺的手，一下子發力，將小苗手中的肉片打飛了出去。
小苗稚嫩的皮膚瞬間紅了起來，然而不止父親打了他母親也教訓道：“小苗，你怎麽這麽不懂規矩？那是給客人吃的，你一個小孩子家的動什麽？是不是又想挨揍了？”
苗家媳婦說著，作勢要去取放在院子中的掃帚，再收拾小苗的一頓。
小苗被父親與母親凶神惡煞的態度嚇了夠嗆，眼淚不爭氣地流了出來，囁喏地說道：“我想吃肉。”
小苗身旁站著個看上去十來歲的少年，他的模樣與苗老大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他是小苗的哥哥大苗，雖然是親兄弟，但是大苗卻與父母的立場一致，一並教訓著偷拿了肉想吃的小苗，“吃吃吃，就知道吃，那是給客人的。”
阿九有些看不過去小苗這樣被教訓的這麽慘，於是便出言勸慰道：“就坐下一並吃吧，這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我與墨大哥都對那些規矩禮儀並不苛求。”
誰料苗家媳婦卻正色道：“我們這裏的規矩就是如此，我男人是村長，他身為村長的兒子，要是遵守不了這裏的規矩，就別再苗家村混下去了。”
苗家媳婦這樣一說顯得很有道理，阿九無法無奈地看向了小苗，回到了座位上。
“阿九，”在一陣隻有沉默安靜地隻有吃東西聲音的時間之後，一直沉默不語的墨離說道：“若是飯菜不合胃口就少吃些，不吃也沒關係。”
阿九有些迷糊，不管怎麽說，這頓豐盛的晚餐是苗家村人的好意，她不管怎樣都要多吃一點以表示對飯菜的喜歡與感謝，隻是不合胃口就少吃或是不吃的話，好像不識抬舉。
“姑娘，這飯菜不合胃口？”不過苗老大的反應看起來比她自己還大，他直接吼著自己媳婦說道：“你怎麽做得飯菜，不知道要拿出最好的廚藝招待客人嗎？”
說著，還直接動手扇了苗家媳婦一巴掌，那聲音清脆響亮，聽著就疼。
苗家媳婦的左臉霎時間腫起了老高，說話都有些含含糊糊的了，“我好好做了。”
苗老大還要繼續打人，阿九連忙出聲攔下，說道：“沒有沒有，苗夫人的手藝真的特別好，我能就著這些菜吃下兩鍋飯。”
“真的？”苗老大反問著。
阿九使勁兒地點著頭，然後又往嘴裏扒拉了好大一口飯菜，以示自己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