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九七章 因為窮
凌霄並不確定自己能說服北芒派的人，但是他準備試一試，畢竟這件事情關乎數萬百姓的生計，他理所應當要出一把力。
當然了，從他的本心上講，他也不太支持這種破壞環境的採礦行為，但是這也得分時間點，話說要是大家的日子都好起來了，其他產業都發展起來了，自然不需要挖山採礦，但是現在的問題是，永城市的其他產業並不發達，開山挖煤是大傢伙唯一的致富之路，這就使得這種行為無可厚非了，而北芒派的舉動無異於謀財害命。
更讓凌霄氣憤的是，北芒派居然私自霸佔大片山林，這就有些目無王法的意思了，他必須要給他們上一課才行。
即便不談這些，凌霄這次來芒碭山，本來就是要找北芒派麻煩的，因為那個搶走白清塵武器的吳廳蕭就是北芒派的人，所以說，他們之間的衝突是無可避免的，既然無法避免，那不如就爽當衝突地更加激烈一些。
和郭貽珩聊完了北芒山的事情，凌霄把話題再次轉回到了郭巧妮身上，他看著郭貽珩道：「對於令妹的遭遇，我很表同情，但是我覺得你老是把她關在房間里，其實不利於她的恢復。那些保鏢和醫生你信不過，那你總可以找一些上了年紀的阿姨過來照顧她，這麼一來，她和人有所接觸了，說不定漸漸就會好起來了。」
聽了這話，郭貽珩禁不住點頭道：「凌醫生說得是，接下來我會嘗試著這麼做的。」
「既然如此，那我先回去休息了，你放心好了，等我配好了葯，就可以著手治療了，」凌霄起身告辭，但是心裡總覺得郭貽珩的行徑有些奇怪。
雖然心裡覺得奇怪，但是凌霄不願意沿著這條線索繼續往下想，因為那會讓他覺得有些骯髒，他能夠斷定的是，郭貽珩對郭巧妮的感情可能不太正常，但是與此同時，郭巧妮應該不知道這一切，而且等她醒來之後，她應該也不會接受這一切。
既然如此，那一切都等到把她的病治好了再說吧。
現在最緊要的問題是煉製安魂丹，而安魂丹需要百年靈芝為引子，輔以黃泉之水煉製而成，這些東西可不太好找。黃泉之水倒還好辦，深入地下，總是可以找到的，只是那百年靈芝，怕是只有碰運氣了。
凌霄覺得芒碭山上應該可以找到百年靈芝，畢竟這座山的靈氣不錯，沒理由不出靈藥，而且北芒派在此盤踞數百年，他們應該也種植了一些芝草和靈藥，裡面說不定就有百年靈芝草。
回到客房裡，天色已經逼近中午了，白清塵正呆在他的房間里等著他。
「怎麼不休息一會兒？坐那麼久的飛機，莫非一點都不累？」凌霄在靠窗的椅子上坐了下來，點起一根煙，悠然地抽了起來。
「我不喜歡這裡，」白清塵嘟著小嘴，走到他對面坐下來，委屈巴巴地問道：「哥哥，我能不能和你住一個房間？他們把我的房間安排在隔壁了，好討厭。」
凌霄笑道：「男女有別，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們住兩個房間很正常，這沒什麼問題呀。」
「可是我房間旁邊就是那個老道士的房間！」白清塵氣憤道。
「哪個老道士？」凌霄一怔，禁不住皺起了眉頭。
「哈哈哈，就是貧道。」
恰在這時，左邱明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凌霄起身一看，才發現左邱明正站在門外的走廊上，而在他身後，則是兩個提著大號食盒的郭家下人。
「沒想到道長也是住在客房的，這可真是巧了，」凌霄笑了一下，走上前道：「道長突然造訪，可是有事？」
「也沒啥事，」左邱明笑道：「貧道估摸著大少爺沒心情陪先生吃飯，所以特地讓廚房準備了一些酒菜，想和先生小酌幾杯。」
「那倒是凌某的榮幸了，請進，」凌霄讓開身，扭頭和白清塵對望了一下，發現小丫頭正一臉不悅地瞥眼看著左邱明。
凌霄有些好奇，不知道左邱明什麼地方惹到她了。
莫非這老道士趁自己不在的時候，調戲小丫頭了？
這應該不太可能吧？左邱明看起來不像那樣的人。
凌霄正好奇間，酒菜排開，下人們退了下去，左邱明邀請凌霄入座，又含笑對白清塵道：「小姑娘，你也來一起吃點吧，這這飯菜的味道應該還不錯。」
「哼，不理你，」白清塵小臉一扭，一副傲嬌模樣。
凌霄滿心疑惑，禁不住起身拉著白清塵的小手，走到卧室里，低聲問她道：「到底怎麼了？這老道是不是對你做過什麼壞事？」
「他，他說我壞話，」白清塵氣憤道。
「說你壞話？」凌霄滿心訝異，追問道：「他說你什麼壞話了？」
白清塵低著頭，支吾了半晌，才對他道：「他也沒當著我的面說，他就是明知我住在他的隔壁，可以聽到他的聲音，所以他就故意在房間里念詩，說什麼靈獸終須回，莫戀人間情，一朝分兩地，悲憫隨一生，哼，他就是擠兌我，說我早晚要回去山家靈苑，而且會悲傷一輩子，你說他討不討厭？」
聽完小丫頭的話，凌霄不但沒有生氣，反而有些認可左邱明的說法。
事實上，白清塵的身份比之白書雪更加特殊，她現在能夠自由行動，那是因為她的身份還沒曝光，但是一旦她的真實身份曝光了，而且被她的家族知道了，估計到時候她真得回到家族裡去。
這是一個不得不面對的事實。
「其實你不用管他，」沉吟半晌，凌霄才安慰她道：「你可能還不知道，這些道門中人，就喜歡擺出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你當他不存在就可以了。」
「不行，反正我住在那個房間里，感覺很不舒服，要不我跟你換房間吧，」白清塵看著凌霄道。
這個提議倒是可以施行，凌霄點點頭，答應了小丫頭的要求。
「走吧，先吃飯去吧，你估計已經餓壞了吧？」凌霄挽著她的小手問道。
小丫頭點點頭，隨即又有些動情地看著凌霄問道：「哥哥，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回去了，你會去找我嗎？」
看來小丫頭心裡對這個事情也是有些擔心的，或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她才會那麼討厭左邱明，說白了，她就是內心裡不想去思考這個事情，所以才那麼排斥這些信息。
然而她也知道，這一天終將會到來的，所以她必須要有所準備才可以。
凌霄看著小丫頭，陷入了沉默，他很想告訴她說自己會去找她的，可是他又憑什麼去找她呢？他是以什麼身份去找她的呢？
再說了，就算把她找回來了又怎樣？小丫頭總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地一直跟在他身邊，她也會有自己的生活的。
「放心吧，我會去找你的，一定會的，」凌霄摸摸她的腦袋，嘆氣道：「不過我只是去找你，至於你是否願意跟我回來，那是你的自由，我並不會強求你。」
「我懂了，」聽到凌霄的話，小丫頭忽閃著眼睛看了看他，滿臉失落地嘆氣道：「說白了，我並不是你的女人，和你沒有什麼關係，所以你對我其實並沒有什麼必須的責任，對不對？」
這話一針見血，讓凌霄有些無言以對。
「我覺得現在最好不要想那麼多，」凌霄支吾道。
「行了，吃飯吧，我沒想那麼多，是你想多了，」小丫頭說話間，抬腳朝外走去了，背影透著莫名的孤寂，凌霄怔怔地看著她，恍惚之間，發現小丫頭好像突然長大了。
回到客廳的桌邊坐下，凌霄向左邱明告了個罪，接著主動敬了他一杯酒。
左邱明似乎天生就是那種很隨和的性子，臉上一直帶著樂呵呵的笑容，起初讓人覺得很虛假，但是習慣了之後，就會發現這個人其實很好相處。
酒過三巡，白清塵也吃飽了，跑去卧室休息了。
沒了第三隻耳朵，凌霄和左邱明終於可以暢快說話了，然後凌霄禁不住就看著左邱明問道：「凌某有個疑惑，不知道長可否幫凌某解答一下。」
左邱明含笑道：「先生有什麼話，儘管問便是。」
凌霄沉吟了一下，就問左邱明道：「我聽郭公子說，道長好像很支持他們的開採計劃，話說他們要開採的山林可是北芒派的後山，道長身為北芒派的副掌門，本該一力維護門派的權益才對，可道長為什麼反而向著外人呢？」
聽到凌霄的話，左邱明不覺淡淡一笑，眯眼看著凌霄問道：「先生可知道，為什麼佛家是外來教派，反而比咱們本土的道家教派更為壯大呢？還有那些基蘇教、綠教等等，這些外來教派，近年來，都是蓬勃發展，信眾遍及天下，而道家卻愈發衰落，甚至都快要被世人完全忘記了，先生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
凌霄沉吟道：「道家講究清靜無為，不張揚不入世，與生民遠離，這應該就是道家衰落的原因所在吧？再一者，道家的理論經典雖然卷帙浩繁，但是卻不成系統，沒有明確的信仰要求，也有可能造成衰落的原因所在。」
左邱明搖頭道：「錯了，這些都不是真正的原因所在。還是我來告訴你吧，其實道家之所以衰落，說到底就是因為一個字，那就是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