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2章 婚禮
“噢……真夠熱情的,一點也不注意兒童不宜。”Tiger難得的扯出笑意,跟著跑下車。林彥收好槍支,正好趕過來,Tiger笑道,“Hi,彥叔,辛苦你嘍!”
“老大……呃。”林彥尷尬的閉嘴,偷偷笑起來,這對準新人還真火熱呢,當街熱吻起來了,繼而他俯身,“太子,多虧你事先安排好人手。”
“嗯,誰叫俺老爸這麽有名唄,今天不知道有多少女人的淚水要流成河了。”Tiger邊說邊和林彥往教堂裏走去,讓這兩口子好好纏綿一會兒。
良久,尉遲熙鬆開手,從他唇裏抽離出來,咯咯咯的笑出聲,“別氣了喲,你看,我今天的造型可是精心為你準備的呢!”
尉遲拓野滿腔的怒火已經消失在她傾過來的那一吻裏,黝黑的眸子打量著她這一身紫色的婚紗服,配上那張半臉麵具,不由得輕笑出聲,“你是準備這樣弄一套係列麽?”
五年前的慈善舞會,一襲胸前深V領的紫色禮服,五年後的慈善舞會,仍然是一襲紫色禮服,不過換成了背後深V,而今,他們的婚禮,她依然還是這套係列,不過禮服已經改成了大蓬蓬裙擺的婚紗。噢,他該讚歎他可愛的小妻子別有用心的創意,還是該為曾經試穿的那些禮服說抱歉?
“嘻嘻,給你一個驚喜嘛,你不喜歡麽?”她俏皮的吐吐舌頭,她和他最深刻的回憶,在那兩場‘慈善舞會’裏,她希望能將這個美好的回憶融入今日的婚禮當中。
“小調皮,這個驚喜差點變成驚嚇,下次不準了,知道嗎?我們快進去吧,婚禮要開始了!”他寵溺的拉著她的小手,順著德安大道,往教堂的方向漫步前行,一步兩步三步,好似攜著她的手,一起走向幸福一般——
呲——
猛然一陣急促的油門加速聲,當尉遲拓野擰眉回頭看的時候——
剛才停下來的白色跑車猛然被發動起來,並且已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他和她的方向衝過來!
所有的人都沒有反應過來,車子和他們的距離不過才相差七八米遠!
恍惚間,車速太快,但他隱約看到雪兒駕著車子,露出嗜血的微笑——
糟糕!
“熙——”他本能的一把推開身旁的尉遲熙——
砰!
他的身子被用力拋起!
砰!
一聲劇烈的轟響!白色跑車撞向前方的建築物中!
“……”
一瞬間,尉遲熙被猛力推離,摔在路旁,等轉過頭來,她眼睜睜的看著他被汽車撞落!胸口猛然炸開,她啞著嗓子幾乎喊不出聲,渾身不禁顫抖起來!艱難的哽咽出,“不……”
眼淚瞬間滑落,他一動也不動的躺在地上,血瞬間印紅了他白色的西裝,猩紅紮眼!
“不……”她顫抖著爬向他墜落的方向,身體每一處都在瘋狂的窒息,不要……請不要讓她在最後的關頭再次失去他,她的白馬王子,她此生的最愛……
“拓野——”
“天呐,老大!”
“快叫救護車!”
……
***
——拓野日記——
“媽媽,我叫什麽名字?”
“拓野,你叫拓野。”
“可是為什麽大哥姓齊,我姓尉遲?”
“因為,你跟媽媽姓。”
“那為什麽不跟爸爸姓呢?”
“……”
從小,我就不知道什麽是人應該有的感情,唯一掛念的,也許就是我母親,因為要在齊家活下去,我必須忽略讓我軟弱的東西,強硬起來!
三歲的時候,我開始有記憶,記憶卻是如此鮮明而滴血!
在我的生命裏,那個稱之為父親的男人,盡管據說是頗有身份地位的人,但在我眼裏,卻成為最深的痛楚!
依稀記得我開始學著大哥喊他爸爸的時候,他總是一臉猙獰的怒吼,“你他媽的野種,給我滾!”
當時在他的臉上,所震懾出來的恐怖表情,怒目圓睜的模樣,讓我第一次感覺到害怕兩個字。
顫著嗓音,我以為隻要自己乖巧、聽話,爸爸就會看我一眼,於是,我再次鼓起勇氣,弱小的聲音連我自己聽起來都是那麽軟弱無力,“爸爸……”
“住口!”
啪!
臉部一陣痛麻,一個眩暈,我被這股力道甩在了牆上,頭破血流!
他狂怒的吼道:“你個野種!你不是我兒子!你給我滾!”
他的憤怒紅了雙眼,他不會顧及我仍然隻是個三歲的、連走路都踉蹌的孩子,那一巴掌將我抽向牆上,毫不留情!
父親的形象,也第一次那麽鮮明的在我心裏烙下深刻的痕跡,沒想到卻是鮮血淋漓!
“二少爺……”好心的傭人會擔心的想要跑過來接住我,畢竟我還隻是個小孩子。
“不準叫!他是野種!誰管了打斷誰的腿!讓他死了最好!”往往這時,那個野蠻的男人會怒斥傭人,誰也不允許接近我半分!
因為我是野種,雖然在那時我還不明白野種是什麽,但卻深刻的明白這種痛苦,喊他爸爸,是要付出疼痛代價的,於是從那開始,我便再也沒有叫過他!
***
“拓野,過來,喝媽媽泡的茶。”
每當清晨醒來之後,媽媽便會跑好香濃的茶等我喝。
每每看到茶幾前盤腿而坐的母親,日式的盤發,溫婉動人,猶如一朵空穀幽蘭般,不忍采擷。小時候,我不懂母親,為何這麽喜歡日式的裝扮,但常常聽到大人們說母親是他們見過最漂亮的女子,美得脫俗。
不過齊家似乎不歡迎我們母子,隻有沒旁人在場的時候,一些好心的傭人才會小聲的叫母親二太太,叫我二少爺。
那個野蠻的男人,盡管總是叫我野種,但對母親,雖然冷漠,卻不至於粗暴,因此母親帶著我,在齊家頂樓修建的一個充滿日式風格的小小木屋閣樓裏住了下來,從此我成了安靜的孩子,默默的聽母親彈琴,泡茶,唱小曲兒。
可是,大哥在齊家院子裏的笑聲總會傳過來,我總會好奇的想要跑出去,看看大哥在玩什麽,每每這時母親就會叫住我,一個製止的眼神,一個輕輕的搖頭,便讓我停下了腳步。
即便是很想像大哥那樣爽朗的笑,即便是很想像其他小孩子般,肆意的玩耍,可我,不可以,因為我不像大哥一樣姓齊,我姓尉遲,我是尉遲拓野,是安靜的,一如我母親,要做個安靜的孩子。
母親很溫柔,很嫻靜,有時候會對我淡淡的笑,有時候又會在夜裏莫名的哭泣。
每次被她的低泣聲驚醒,我便會爬到床邊,安撫的拍拍母親的背膀。
那時的我,總以為是自己做錯什麽了,惹來母親的哭泣,可母親總會抹幹眼淚,慈愛的摸著我的頭,溫柔的吐道,“拓野……你是拓野……最愛的拓野……”
然後,抱著我繼續默默的流淚,從黑夜,哭到天明,直至我的身體僵硬到失去直覺,母親才沉沉的睡去。
然而我卻眼睜著到天明,不敢動身,怕驚動母親。身子已經麻痹到沒有力氣為她拂去臉龐的淚水,這便是我母親,一個安靜的如幽靈一般的女子,卻總是充滿淡淡的哀傷,她讓我的世界,隻看得到灰色。
***
待我四歲的時候,母親開始帶我去老西塘玩耍,那段時光,是我人生中最快樂的日子。
在那裏,母親教會了我釣魚,放風中,爬樹……
當然,那一年,還有一位新來的女子,是野蠻的男人專程配給母親做女傭的,叫江影。
每當我跟母親去老西塘的時候,江影一定會跟在身後,我知道,她是野蠻的男人派來監視我和母親的。
盡管如此,我依然玩得很盡興,老西塘美好的一切,讓我仿佛忘記了過去的五年,在那個不稱之為家的齊家,不稱之為二少爺的二少爺,仿佛忘卻了所經曆的一切煩惱憂傷,隻記得老西塘給我的童年,帶來新的色彩,不再隻有灰色。
然而,某一天,這一切似乎都變了。
那一日,我在老西塘玩樂,母親哄著我在草地上睡了一會兒,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不見母親的蹤影,而江影亦不見了。
那一刻,我很慌,踉蹌著身體去找母親,害怕母親會從此扔下我,於是我漫山遍野的尋找著母親的蹤跡,跌跌撞撞都不在乎,一路呼喊著:“媽媽,媽媽……”
終於,在一處小山坡上,我不禁睜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見了母親的背影,正依偎在一個男人的肩膀上,這個男人的背影絕不是那個野蠻的男人!
“媽媽……”我忍不住喊了一聲,緊接著,看著媽媽回頭,而那個男人亦慌慌張張從那邊的山坡上快速跑掉了。
“拓野!”母親微笑的朝我走過來,一如往常一般,隻是不太自然。
“臭婊-子,你敢背著我偷漢子!”猛的,這個令我的身子明顯顫抖的聲音,在我背後驀然響起!
我不敢回頭,看著母親絕美的容顏頓時蒼白,抖著嗓子說道,“你……你們……”
“你們給我去追那個奸夫!”野蠻的男人二話不說衝到母親麵前——
啪!
一個巴掌毫不意外的將母親打翻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