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章 患難與共
安達曼海的“珍珠”普吉島的確是旅遊度假的勝地。
它擁有無與倫比的美麗大海,那裏遍布著原始幼白的沙灘,每個沙灘都有各自的優點和魅力,在陽光的普照之下,大大小小的海灘閃爍著安達曼海拍岸的浪花。
呼——
猛然一陣水聲拍打,激起一層浪花,接著海麵上竄出兩個人影。
終於,他們終於衝了出來。
“熙,我們上岸了……”尉遲拓野大口喘氣,顫抖的嗓音讓他幾乎舌頭打結,“熙?”
他低頭看著緊抱在懷裏的丫頭,臉色慘白,該死!她已經昏迷過去!
他心裏驟然一緊,嘴唇發白,水滴順著他剛毅的臉龐滑落,神色駭人,咬牙撐住最後的體力,抱起她遊向沙灘。
“尉遲熙!你給我醒過來!”他急切的吼道,他不準她死!
尉遲熙仍舊雙眼緊閉,陽光灑在她光裸的軀體上,粉嫩的蓓蕾妖豔欲滴,雪白的肌膚透著水珠猶如鍍了一層銀彩,閃耀動人,卻刺傷了他的眼,他不要她像一個斷線的木偶娃娃,毫無生息。
尉遲拓野將她抱到沙灘上,灼熱的細沙燙紅了她背部的肌膚,他用手按壓她的胸腔,開始進行急救措施。
他沒有心思欣賞她裸露的胴體,腹部的腫脹顯示她吸進了不少海水,他必須爭分奪秒將她救回來!
都怪他不好,是他的錯,他不該放開她……
按壓一次!
沒有反應。他雙眉緊蹙。
兩次!
無聲無息。他臉色愈發慘白。
……
他不信她就會這麽死去,他不信!
四次!
依然沒有動靜。他的心越來越緊,幾乎紅了眼眶。
五次!
她唇片的血絲幾乎殆盡,生命一絲一絲的流淌。恐懼瞬間侵襲他。
……
九次!
“咳咳咳!”她嗆出水來,纖細的眉頭稍稍擰起,終於有了呼吸。
“老天……”他沙啞地喚道,一股酸澀哽住喉嚨,瞬間,癱軟在地!
他的小丫頭終於醒了,他欣喜著,眼皮卻越來越沉重,她沒事了,他的嘴唇微微勾起,接著,一陣眩暈,他倒在了細軟的沙灘裏……
……
尉遲熙咳嗽著將水嗆出來,好難受,她大口的深呼吸,緩緩睜開酸澀的眼,一道陽光刺進來,她反射性的眯眼,渾身酸痛,骨頭猶如散架一般,她死了麽?
一波一波的熱流充斥著她背部的肌膚,延伸至臀部,腿部,她伸手一摸,掬起的卻是一把軟沙,細得迅速從她指縫間溜走。
她仰望天空,湛藍湛藍的,那種藍色,像琢磨得非常光滑的藍寶石,又像織得很精致的藍緞子,她在畫家的筆下都不曾見過,仿佛是夢鏡裏的天幕;那幾片薄紗似的輕雲,異常素淨,就如一個女郎,穿了件豔麗的藍色夏衣,而頸間卻圍繞著一段很細很細的白紗巾。
金色的陽光,仿佛給萬物披上了金色的輕紗,燦爛的光芒,看上去,好像離她很近,隻要一舉手就可以摸到一樣,可它又似乎離她很遠,怎麽也不能接近。
一股熱乎乎的暖流在周身洋溢,頭昏昏然的,骨頭軟軟的,是那麽舒坦,那麽愜意,幾乎讓她忘記身上的酸疼。
耳旁的海浪聲,敲擊著沙灘,奏響著一曲曲動人的樂章,海水和天空合為一體,都分不清是水還是天,天連水尾水連天。
遠處的海水,在嬌豔的陽光照耀下,像片片魚鱗鋪在水麵,又像頑皮的小孩不斷向岸邊跳躍著。
她仿佛置身天堂,多美麗的畫卷,像極了印象中的普吉島。
記憶瞬間回巢,她猛然想起,這片海,這片天,猴子,槍響,美人魚……
拓野!
她心裏一驚,轉頭望去——
不!
他雙眼緊閉,躺在沙灘上,濕透的衣衫緊貼住他結實的身體,露出性/感的線條,臉色卻無比蒼白,嘴唇毫無血色!
“拓野!”她沙啞的喊著,驚覺一灘血漬從他背後緩緩溢出。
尉遲熙顫抖著身體爬到他身邊,眼淚就這麽直落落的滴在他臉上:“拓野,拓野……救命啊,救命……”
她呼喊著,軟軟的沙灘上,除了追殺拓野的那群黑衣的幾簇腳印,什麽也沒有,空無一人。別無他法,她趕緊擦掉眼淚,艱難的抬起他的身子,翻過他的背膀,尋找流血的傷口。
天!她倒抽一口氣,他後背居然中了槍!
她驚恐萬分,眼淚再次嘩嘩掉下,她還以為在海裏的時候,是他放開她的,她以為他……
天,她不敢想象!
他中槍了,卻依然將她帶了上來,這男人,到底強悍到什麽地步!
尉遲熙將他的身子小心翼翼的翻過來,那左背上及肩處醒目的窟窿眼觸目驚心!
鮮紅的血浸染了他的衣衫,她將衣衫撕扯開,傷口表麵已經被海水泡白,血肉模糊,隱約看得到子彈就在裏麵,並不深,她猜應該是遠距離射傷的,不然近距離早已經穿孔!額上不禁冒出一把冷汗,幸好子彈打偏了!
她拚命讓自己鎮定,她不可以讓他有事!
她腦中快速的搜索著任何解救他的辦法,突然靈光一閃,看著前方茂密的叢林,她趕緊起身,用盡全身的力氣將高大的他扛在她瘦小的肩頭上,顧不上自己隻著小內-褲的身子,一步一個腳印馱著他向叢林走去。
沿著漫長的海岸線,沙灘上留下深深淺淺的印跡,普吉島的海風依舊微微吹拂,依稀聽見那邊叢林裏歡快的鳥叫……
***
普吉島的叢林是樹的海洋,蒼鬆翠柏,鬆濤陣陣,巨樹參天的老樹,盤根錯節,千百隻鳥雀飛躍枝頭嘰嘰喳喳的歌唱。
“拓野……你聽……鳥叫……”
“拓野……你看……普吉島……真的……好漂亮呢……”尉遲熙艱難的喊著每一個字。
咬緊牙,她額頭汗滴如雨,撐著他沉重的身子,半扛半拖的將他帶到這茫茫林海裏,幾乎腿都站不起來了。
一路的顛簸,昏沉的他偶爾無意識的發出難受的悶哼。
“拓野……我們就快……有救了哦。”她邊喘氣邊用力喊道,想喚醒他,一路上,她不停的跟他喊話,她怕他就會這樣昏迷不醒……
她逼自己冷靜下來,不停搜索腦海的記憶,觀察著叢林的一草一木,她記得有一種植物是可以消炎止血的。
忽然,樹林角落裏長滿一片奇特可愛的角狀果吸引了她的注意,她頓時兩眼放光!她終於找到了!
她興奮的將他從背上放下來,讓他靠在一個廢棄的樹樁上,看著他蒼白的容顏,她的眼眶充滿淚水:“你要撐住哦。”
她咬緊唇瓣,往那片奇異果奔去。
這種白色的果子,是她很小很小的時候就見過的,她依稀記得它可以止血療傷。
她小心的探入那片草叢,深怕一個不小心就給毀了。
那些可愛的角狀果伴隨著嬌嫩的柔枝碧葉,委婉含蓄,她輕輕伸出手,挑中幾顆最飽滿、色澤最白嫩的果子,連枝條一起拔下,然後,迅速跑回他的身邊。
他雙眸緊閉,眉頭皺起,剛毅的臉龐滴著汗水,臉色慘白得嚇人。
尉遲熙忍住心裏的疼痛,她不斷告訴自己,拓野一定會沒事的。
她將他的衣衫解開,露出背部醒目的傷口,頓時,她雙眼通紅。手中握著角狀果的枝條竟然有些發抖,但她來不及猶豫,雖然傷口不深,也必須得盡快給他取出子彈,止血消炎,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她把枝條的外皮剝去,握緊稍顫的拳頭,用枝條深入他的傷口,尋找著那顆殘留的子彈……
“唔!”他發出一陣低沉的悶哼,似乎在忍受著劇烈的痛楚。
“忍住哦,就快出來了。”即使有多不忍心聽到他痛苦的呻吟,她都知道,不能停手。
她深呼吸一次,平定自己煩亂的心,輕輕撥弄開那個傷口,隱約可見一個銀色的子彈露出來,她小心翼翼的夾起它……
老天,一定要保佑她順利拔出來。
嘣!
子彈滑出,帶著血絲順著他的背脊滑下來,她反射性的將手接住。
他一陣悶哼。
銀色?很少有人用銀色的子彈,忽然,子彈上刻的‘K’字,讓她猛的一顫!腦海閃過一道白光,轉瞬即逝。
他的傷口汩汩流出血來,來不及細想,她趕忙將角狀果掰開,擠出裏麵的乳白果汁,敷在他的傷口之上。跟著,她將角狀果的綠葉搓碎,覆蓋住他傷口的表麵。在他之前肩胛的舊患處,也將果汁塗抹了一遍。
敷好之後,她又嫻熟的將他的衣衫扯成四條布片,包紮住他的傷口。
還好他的衣衫夠大,剩下的兩條布片,她拿來綁住她的胸部和臀部,彷如吉普賽女郎。
一切妥當之後,她扶起他,避開他的傷口將他靠臥在樹樁旁,他額頭上冒著豆大的汗珠,緊鎖的眉頭稍稍舒緩開來,依然昏昏沉沉的。
咕嚕一聲,尉遲熙的肚子叫了,她才想起他們一路上幾乎沒有吃過東西。
於是,她開始在叢林裏尋找野果,然後將果子嚼碎喂入他的嘴裏。
他依然還在昏迷著……
夜,悄悄降臨,萬物被一層黑紗籠罩,在這茂密的叢林裏,夜涼如水。
夜,亦慢慢靜了,月光透著枝繁葉茂的縫隙射進一道道朦朧的霧,閃現出一種莊嚴而聖潔的光。
那邊的海似乎也安睡了,隱約聽到輕柔的浪花拍在沙灘上的微語。
“嗯……”拓野的身體開始顫抖,唇色再次蒼白起來。
“怎麽了?”她焦急的問著,觸手一摸,天,他的身體好冰!
她立即湊近身子,雙臂緊緊環抱住他,用身體的溫度給他取暖。
彼此赤/裸的肌膚微微摩擦著,產生著一絲一縷的熱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