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男生為啥站著噓?
尉遲熙吃力地抬起他的肩膀,解開他的衣領,將布條伸到他的胳膊後麵,再纏繞回來綁住他的傷口:“你忍住痛哦。”
從小在赤龍社團,她見過他不少傷,每次想起他那些刀傷,她就紅眼眶。
為什麽黑-幫一定得廝殺,為什麽老是刀光血影,她不要他過這種日子!
他是叱吒風雲的教父,赤龍社團的首領,可她寧願他什麽不是!
她真的好怕失去他!
尉遲拓野緊鎖雙眉,咬緊牙關,看到眼前梨花帶淚的嬌小人兒,硬朗的心弦似乎觸到某根軟肋,他悶聲說道:“尉遲熙,別告訴我這次又是你偷跑出來的。”
這丫頭居然騙林嬸跑到泰國來了。
“你現在還有力氣管我嗎!我都還沒問你怎麽會受傷的?”他居然讓自己傷成這樣,還有閑功夫來責備她!尉遲熙像個小母獅子,掛著滿臉的鼻涕淚珠,朝他吼道,他真的嚇到她了。
一陣悶笑從他口中逸出,隱忍著肩胛的疼痛,他笑道:“我沒事,瞧你哭的,醜死了。”
他隻是子彈擦傷了肩胛,死不了,隻不過失血過多,支撐不住才倒在地上。
看著她抽噎著為他細心地包紮,瑩瑩的眼珠裏綴滿透亮的淚水,因為激動哭紅的小鼻頭,居然還掛著兩抹清涕,他嘴角上揚:“都多大了還在流鼻涕……”
聲音裏卻是他未發覺的寵溺。
“你管我!你都一把老骨頭了,還總讓自己受傷,嫌命長就跟我說一聲!”她猛的用力,賭氣似的將綁住他傷口的布條一個勒緊,惹來他的痛吟。
“丫頭,有這麽對待大叔的?”他咬牙切齒地說道,肩胛處因為她的緊勒愈發疼痛。
他不說還好,一說她就火冒三丈!
都怪小時候,她發什麽癡竟然抱著他的腿叫‘大叔’!她都不知捶胸頓足了多少年,那個悔恨呐……
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呃,當然她沒那個勇氣咬……
“去你的大叔!你才不是我叔!尉遲拓野!我現在鄭重申明!我跟你脫離叔侄關係!”她高聲叫道,手中的力道輕輕放鬆下來,弄疼他,她心裏並不好受。
“別忘了,你的姓氏,我給的,你的命,我養大的!”
這小妮子翅膀硬了不是?居然敢跟他嗆聲,還趁他受傷的時候威脅他!
他習慣性地微眯起精湛的眸子,心裏卻升起一絲讚賞,尉遲家的人就該有這份氣魄。
她承認,她這條命活該是他的!但不代表她就要被他吃死死的!
粗魯甩掉臉上的眼淚鼻涕,學著他一貫的輕蔑神態,她勾起唇角,貼近他的臉說道:“這麽說,我得以身相許才能報答你的‘恩情’嘍!”
“……”她清香的氣息,輕吐幽蘭,刺激著他的感官,竟讓他有一秒晃神,他聲音卡在喉嚨裏,說不出話來。
她真的隻是十八歲?
此刻的她竟然有那麽一點……迷人?
Shit!他在想什麽!
嗬嗬嗬……尉遲熙嗤嗤地笑起來,她第一次看他吃癟的樣子,這‘老人家’也挺可愛嘛。
“怎麽?看到我這顆‘嫩草’心動啦?”尉遲熙挑高眉,居高臨下地俯視他,手中拉住綁條,嘴角微扯,猶如不可一世的女王。
“小丫頭一個!”他嗤笑一聲,一個反手輕易就將她扣住,拉近她的臉,沉聲說道:“不是誰都可以是你以身相許的對象,知道嗎,嗯?”
“切!”尉遲熙的俏臉陡然嫣紅,胸口一窒,心跳開始加速,他的氣息,一如那個綺麗的夜晚,讓她沉醉。
待她回過神,尉遲拓野已經忍痛從地上爬起來,但眩暈感始終隱約縈繞著他的腦子。
他有些踉蹌,咬牙挺住:“我們得趕快離開這裏。身上帶電話了嗎?”
他的手機在那場搏鬥中已經粉碎。
“啊?我背包被搶了,手機也沒了。”她皺眉應道,小身子撐住他的,老實交代道,“你小心點,我這次是跟笑笑他們來泰國旅遊的,說什麽普吉島冒險之旅,結果走散了,剛剛還遇到死嫖客……”
一想到那兩個死泰佬,她到現在都還驚魂未定。
尉遲拓野摟緊她微顫的身子,一抹疼愛浮上心頭,但嘴裏卻說著冰冷的話——
“活該。”
***
“哼!”
尉遲熙小嘴一癟,心裏仿佛針紮了一下,從小到大,她已經習慣了他的冷言冷語:“早知道不救你了。”
“剛才是誰差點讓我絕後的?還說救我,別害我就該偷笑了。”尉遲拓野嘴角微揚。
“呃……”她俏臉緋紅,想到剛才死命揪住他的那個地方,她恨不得找塊豆腐撞死。雖說已經跟他那個過,但每次想起來都好羞人哦,何況,他根本不知道是她。
她也說不出口……
尉遲拓野看天色漸入黃昏,茂密的叢林裏幾乎沒有盡頭,眼神倏地陰冷:“繞小道走,天黑之前必須找到出口!”
“喔。那個……你為什麽會在泰國受傷?”尉遲熙小聲問了一句,看他受傷,她就明白此事非同小可。
“小孩子別問這麽多。”他蹙眉,攬住她瘦小的肩頭,才發現她已經長高,不再是當年抱著他的腿咿咿呀呀的小女娃了。
而她身上的衣服也少了一大塊,都用來給他包紮傷口了。
雪白的細腰暴露在空中,他不禁皺眉,將身上的白色西裝外套脫下,強製性的套在她身上:“才幾歲,就露胳膊露腿的?”
“哪有哦?人家還不是為了救你。”尉遲熙嘟嘟小嘴,雖不甘願,但念在他受傷,隻得乖乖穿上,嘴裏還念叨著,“真是沒心沒肺的男人!”
才露個腰而已。
那次在慈善舞會上,她穿得更暴露呢,V領V到小-腹了。還好他不知道是她,不然她準被他的碎碎念給念死。
一大片鮮紅的血漬浸染了白色西裝,她心裏一緊,悄悄用手拽緊他的身體,想要給他多一點力量。這一刻,什麽都不重要,她隻要他活著!她知道他們都會平安無事的!
……
一路上,尉遲拓野不再說話,因為要趕路,傷口不斷被擠壓,根本無法愈合,加上體力的透支,他的嘴唇也愈來愈蒼白。
天色就快黑了,可他們仍舊沒有找到出口。
媽的,這不是旅遊勝地嗎?怎麽還有鳥無人煙的地方?
尉遲熙忘了,叢林裏向來人煙稀少。
皺巴著小巧的臉蛋,看著他冒汗的側臉,還是那麽俊帥,猶如刀刻一般深邃。可是,她從沒看過他的臉如此慘白,驀地,她湧出淚來:“拓野,我不要你死!”
嗚嗚……
她不要他死!咕隆一下,就鑽進他懷裏,抱緊他的身軀,一想到他如果失血過多而死,她立刻嚎啕大哭起來。
“尉遲熙,我還沒死呢,你就哭喪?”尉遲拓野無奈地笑道,寵溺地摸摸她的頭發,任憑她的眼淚鼻涕蹭到他昂貴的衣服上,他知道她被嚇壞了。
“呸呸呸!你壞蛋,誰哭喪了!”她從他懷裏抬起頭來,流著兩行清淚,掛著兩豎鼻涕,氣鼓鼓地叫道,“不許你胡說八道!你不會有事的!”眼神裏卻是不容他反駁的堅定。
看著她哭得慘兮兮的臉蛋,他從牙縫裏調侃地吐出三個字:“醜死了。”
聲音裏卻透著兩人都未發覺的溫柔。
“嗚嗚,你就隻知道嫌我醜!也不想想是誰幫你止血……雖然還沒有止住……”她抽噎著,越說越沒有底氣。
越說越想……
靠!尉遲熙感覺身體某處一陣隱忍。媽呀,別在這個時候,這個地點,特別是這個男人在的時候呀……
她低著頭,悄悄的齜牙咧嘴,麵部開始扭曲。
“天黑了!我們得找一處空曠的地方休息。”尉遲拓野抱緊她的身子,加速步伐,發白的臉色布上一層陰鬱,怕是來不及走出這茂密叢林了。
天已落幕,烏雲覆蓋了整片天空。
夜風吹拂樹林,娑娑作響,偶爾聽到蟲鳥鳴叫。
尉遲熙的臉愈發糾結,就在衝過一片草叢之際,她終於忍不住了,揪著眉心小聲說道:“唔……那個……”
“嗯?”他擰眉。
“那個……”
“哪個?”他眉頭更擰。
“我想……噓噓!”她痛苦的糾結的無奈的難為情的吐出那兩個字。
“……真是小水桶一個,一路上的眼淚飆得還不夠多?”尉遲拓野微扯唇瓣,低頭斜睨她糾結的小臉,輕歎一聲,“去吧,不要離開我的視線範圍。”
“喔!”
她立馬憋著尿急的肚子,丟下一句“不許偷看哦”,就以火燒屁股的速度衝進了最隱秘的草堆裏。
偷看?他嗤笑一聲,她以為誰都像她那麽無聊,偷看別人上廁所嗎?
想起她小時候,有一次趁他上廁所的時候闖進來,頂著肥嘟嘟的身子,一臉天真地問他——
“大叔,男生為什麽要站著尿尿?”
他當時才噓到一半,頃刻被她突如其來的‘十萬個為什麽’給嚇到,小弟-弟還來不及收回褲子裏,她就鑽到了他的腿下,好奇寶寶似的崩出一句:“大叔是用這個東東尿尿的嗎?”
弄得他麵容扭曲,將另一半的‘水’硬是活生生地給收了回去,那叫一個痛苦不堪言語。
導致後來,隻要回赤龍社團,他都會謹記要鎖廁所門。
每次想到這兒,他便覺得窩囊,還好她早就淡忘了這件事情。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