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深情一眼摯愛萬年
“沈薔薇，趕快給我停車！聽見沒有！”
他知道她這次來真的，這讓他開始擔心起來！
該死的，他恨這種感覺，她不要命的瘋狂讓他心驚肉跳！
“嗚嗚……我再也不會聽你的了！我再也不會聽你的了！”她沙啞著嗓子，用力看了一眼這張刻在心底七年的麵孔！
他還是那麽俊帥，那麽冷酷，同樣，還是那麽殘忍！
“停下來！給我停下來！”他瘋狂地大吼著！被她的舉動震住！
突然，前麵一輛大卡車衝了過來，正以飛速在朝他們行駛——
黑閻爵震住了！
他大聲吼道：“前麵有車！”
薔薇沙啞著嗓子，同時亦看到了那輛大卡車迎麵朝他們衝過來，她絕望地看了他一眼，要將他的麵容深深深深深地給埋進心底……
那一刻，她忽的笑了，笑得極其燦爛，淒美而潸然，她張著嘴，發不出聲音，卻說了三個無聲的字……
然後，她笑著踩重油門，飛一般地迎上那輛卡車——
“不……”黑閻爵忽然明白了她的用意，他瞪著前麵那輛疾馳的卡車，眼睜睜看著薔薇的車子超過了他的車速衝向前麵，與大卡車幾乎相向行駛！
不！他猛然倒吸一口冷氣，飛快地將車子轉向一旁，正好撞上馬路邊的大樹，心髒幾乎停止跳動，眼睜睜看著她的車子離大卡車的距離越來越近……
“不要……”
他低聲呢喃，蒼白的臉龐上冒出冰冷的汗珠，他看了她張嘴說出來的那三個無聲的字——
她說：我愛你……
……
薔薇眼眶含淚，盡管痛到不能呼吸，但依然踩著油門不肯放鬆，直直迎向那輛大卡車——
“嘀嘀嘀——”
一陣震耳欲聾的尖聲汽車鳴叫劃破當空，大卡車司機不停地按著喇叭，卻發現前麵那輛車子完全沒有停下的跡象！
“嘀嘀嘀——”
黑閻爵看得心髒幾乎都停止了！就在薔薇的車子快要撞上大卡車的那一刻——
嘀——
呲——
隨著一陣長長的汽車鳴叫聲，大卡車情急地轉了個彎，毫不猶豫地就往路旁撞去——
轟！
也正因此，與薔薇直直撞過去的車子以零點零一秒的距離，擦車而過，險象環生……
“嘀嘀嘀！”身後響起左藤哲也的車子叫聲，他飛快地趕上了黑閻爵，看了一眼一臉蒼白的黑閻爵，隨即加速車子，繼續追隨薔薇的車子去。
黑閻爵深深閉上眼眸，默念了三秒之後，這才將車頭撞毀的車子重新發動起來，希望還來得及趕上去……
幸好！
那輛卡車主動讓道了！他沒發現握著方向盤的手已經冰涼起來，額頭的汗水滑落，她怎麽那麽傻……
左藤哲也飛快地追上去，他也被薔薇嚇得一臉蒼白，她和大卡車差點相撞那一幕幾乎讓他窒息！眼看他就要追上她的車子了——
“嘀嘀嘀……”
“曼薇！曼薇！太危險了，快停車！”左藤哲也在身後大叫起來。
薔薇淚眼模糊了視線，她根本看不清眼前的路。剛剛的那一幕，她也以為自己會撞上那輛大卡車，她也以為自己就可以解脫了，卻沒想到卡車緊急轉彎了，她隻覺得腦中一片空白，什麽都看不到，什麽也聽不到，她隻是悲慟地哭著，眼淚怎麽擦都擦不掉！
“曼薇！曼薇！停車——”左藤哲也還在身後瘋狂地大喊著，他看了一眼前方的路，嚇到臉都蒼白了！
黑閻爵開車撞爛的車子，隨即趕了上來，一語不發，緊繃的臉龐上隱隱浮現青筋！
左藤哲也嚇得身子都在顫抖，他轉頭看了一眼已經追上他的黑閻爵，顧不得什麽恩怨，幾乎哭了出來，眼眶濕潤地朝黑閻爵說道：“讓曼薇停車！天呐！快讓她停車吧，求求你……”
黑閻爵看左藤哲也急得哭了起來，心裏隱隱浮起不安的預感，他望了一眼左藤哲也，隨即冷沉著臉，拚了命地追了上去……
“你瘋了嗎……”黑閻爵咬著牙，一字一頓的呢喃著，腦中閃過那麽多幕的曾經，她的羞怯，她的笑容，她的哭泣，她的恨，她的絕望……
一步一步，他終於將這朵薔薇花兒，從羞怯逼到絕望了麽？
驚厥眼裏升騰起一層薄霧，他握緊方向盤，僅僅追了上去，心裏默默念著，薔薇，停下來，請你……停下來……
“嘀——”
突然，前方突然又一輛大貨車鳴笛橫著閃過，驚險萬分，就在黑閻爵以為薔薇不會直接衝過去的那個當口——
前方的路口卻是……
冷不丁倒吸一口氣！
“不要——”黑閻爵再也忍不住，將頭探出車窗外，瘋了似的在薔薇車後大喊起來，“不要——停下來，沈薔薇，給我停下來……求求你……”
薔薇一路嚎啕大哭著，模糊的視線漸漸看見不遠處的前方，露出一道美麗的紅色朝霞，拂曉過去，朝陽將要升起了麽？
好美……她從未看過那麽美的朝霞，像是一幅油畫一樣，鋪灑在一片澄清的天幕裏，真的好美……
寶寶，你看見了麽？
那裏，一定有我們的家……
“嘀嘀嘀……”
她已經聽不見車後的鳴笛，唇角不知不覺上揚起來，勾起一抹最美的微笑，微笑，薔薇，微笑，寶寶……
“不——”黑閻爵撕裂地狂吼著，紅了眼眶，眼睜睜看著薔薇的車子——
轟——
一聲轟響！
薔薇的車子終於開到了路的盡頭，撞毀了那海岸的護欄，直衝下去，那一片無垠的海灣……
呲——
一陣急刹車，黑閻爵的車子停了下來！他緊張地打開車門，卻發現腿有些發軟，瘋狂飛奔過去，站在那道毀壞的岸口上，心緊繃得快要撕裂開來！
“……你瘋了……”他的聲音裏是從未有的哽咽，沙啞得幾乎發不出聲來！
呲——
左藤哲也的車子隨即停了下來！
“曼薇——曼薇……”他衝過去，看著已經平靜的海麵上，眼淚再也止不住地嘩嘩流下，他狂叫一聲，“啊——黑閻爵！你滿意了，你滿意！你逼死她了，哈哈哈哈……你逼死她了……”
砰！
哲也瘋狂地出拳揍在了黑閻爵身上，卻不見他還手，呆愣了一般！
“你這個殺人凶手！你逼死她了……嗚嗚嗚……曼薇……”
哲也發瘋地揍著黑閻爵，直到他嘴角泛出血絲，直到他臉部淤青，直到他被哲也打癱在地上……哲也才漸漸停歇下來，滿臉淚痕地躺著，嚎啕大哭起來……
“叫救護車……叫救護車……”
黑閻爵忍著傷口的疼痛，匆忙趕出來，身上還是睡袍，什麽都沒帶，他無力地哽咽地喊著，叫救護車……
……
……
——薔薇日記（15）——
曾有人說，若你愛上一個人，會不會為他生，為他死？
若我回答，我一定會說，前提下，一定是得愛慘了那個人，否則誰都不敢輕易為他犧牲。
然而，我愛慘他了嗎？
好冰冷好冰冷的水啊，我感覺四處都是寒涼刺骨的水。涼痛了我的肌骨。
眼淚，亦不再溫熱……
他不娶，我不能嫁；承諾永不背叛他，承諾永不逃離他；永遠隻服侍他一個人，若他不棄，生生世世永追隨……
最後一次默念這三條誓言，可惜沒有一條可以為他做到，閉上眸子，身子一直下沉……下沉……
死亡——
突然覺得，痛，終於都結束了。
束縛在身上的所有枷鎖也都解脫了。
原來隻有這樣，才是徹底逃脫他的方式。
隻是為何，我的眼淚沒有停止過？
最後那一眼深深埋進眼底，縱使舍不得，爵……
永別了……
——薔薇日記（15）——
……
……
“滴嘟滴嘟……”
終於，救護車的聲音傳來，救護人員第一時間下車，兩輛車停靠在被摧毀的海岸口，其中一輛車頭已經被撞壞。
哲也和黑閻爵兩個人都是傷痕累累地躺在地上，一個已經哭得奄奄一息，一個則呆怔著望著天空。
“先生？先生？”救護人員拍打著已經昏眩的左藤哲也。
“……救命啊……曼薇……”哲也呻吟著吐出這句話之後，終於頂不住昏了過去。
救護人員趕緊又來到黑閻爵身旁：“先生，先生……”
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的黑閻爵，耳旁是海浪的聲音，天際一片嫣紅的朝霞映紅了爵的眼眶，仿佛是薔薇的微笑，想起曾經的一幕幕——
她曾冷笑著說：
而他亦是冰冷地回答：
而這次，他終於讓她死了……
價值就是她成為他報複母親的棋子！
想到這裏，他的眼眶有抹久違的潮濕……
冥冥中，似是注定好的。她終於死了，她拚了命，終於得到了她想要的自由……
父親，哥哥，這樣做對麽？
幹澀的喉嚨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黑閻爵隻能是靜靜地躺著，睜著空洞的眼眸，朝霞一點一點地散去，望著那一大片已經澄亮澄亮天空，東京灣的早晨，清冷得令人寒顫……
他的唇漸漸有股熱流湧出，腦中是她最後的那張梨花帶淚的笑臉，她絕望的神情，以及她那無聲的三個字——
她說，她愛他……
隨著最後那一幕，直直衝入海灣！
蹲在他身旁的日籍救護人員忽然大聲喊道：“趕快來人，快點，先救治這位先生，他吐血了，他吐血了……”
隨後他漸漸闔眼，眼角，終於滑落兩行熱淚——
一眼萬年的宿命，似乎始終離不開他。
她那一眼，再次相隔萬年……
她可知，一眼萬年的意思，其實是——
深情一眼摯愛萬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