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逆來順獸
他的另一隻大手，稍一用力，她便輕而易舉地跌入他的懷裏，身子緊貼在陽剛的胸膛！
薔薇傻愣地揚起發絲鋪蓋的臉，泡在這天然露天的溫泉中，熱氣濛濛……那張極具性格的，桀驁不馴的臉龐像是籠罩在一層霧影裏，明明很年輕俊帥，卻有種難以言喻的滄桑感。
薔薇說不上來那是什麽感覺，他濃眉底下墨黑的眸子像深不可測的潭水，拿捏不準是憎還是恨，她隻知道，他一個用力就可以將她整個兒捏碎！
“先、先生！”
薔薇低鳴，身上的裙衫被水浸泡過後，渾身濕嗒嗒的粘連在軀體上，勾勒出凹凸有致的成熟曲線，滾燙的泉水將她灼得渾身發紅，發育成熟的飽滿因失而複得的氣息而急劇起伏著，渾然不覺她無意識的舉動，如葡萄成熟時般，深深吸引著男人的眸光——
“沈薔薇，你總是用這種蠱惑的方法來闖進我的視野，不過這次——你的身體告訴我，你成功了！”
他邪惡的眼光睨向她，低下頭，男性滾燙的氣息倏地欺近她略微顫抖的身子，吹拂在她鼻息間的，明明是溫熱的氣息，卻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嘶——
大掌一把扯開她的上衣，扣子粒粒崩落，掉入水中消失不見。
他總是這麽突然而蠻橫，唇角上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肆意地把玩她。
“啊……不、不……要……”
薔薇被他蠻橫的動作猛然嚇到，皮膚隨著他大掌的溫度而蕩起層層漣漪！
轟！她的防備瞬間轟塌——
十六歲，第一次見到收養她的恩人，那晚，先生用唇印上了她的，注入了那嗆人的烈酒，也是她人生的第一次，唇瓣印上了男人的味道。
十七歲，她誤闖先生的泳池，結果那晚，差點被先生掐到窒息，也是無意中，她失落了自己的小短褲，生平第一次，她在男人麵前如此嬌羞。
十八歲，先生狂躁症發作，她被當成了獻禮的女人，那晚，先生的凶殘，那晚，深深紮進皮肉的玻璃碎片，那晚，被他咬得血肉模糊的胸口，至今仍在她身體上留下難以磨滅的印記！
而今，她十九歲，先生卻再一次毫無預兆地對她做出玩謔之事！毫不憐惜——
那裏，曾是少女的秘密，那裏，曾是她最深的傷口！
“不要，還是要？”
他咧開邪惡的唇角，露出白閃閃的牙齒，襯在他刀鑿一般深刻的臉上，就是那麽好看。
他的一切都俊美得不可思議，有種魔魅的吸引力，似是一不小心便會臣服在他腳下，甘願為奴為婢！
“或者，這隻是你的又一套把戲？”
勾起嘴角，鄙夷地嗤笑一聲，他眼神忽的深諳起來。
在她胸口上，那抹紅痕齒印赫然呈現在他眼前！
一圈整齊的牙印，一看那深凹的傷口，便知咬得有多深-入！
“雖然沒什麽印象，但我想這個‘印章’便是回送給你的最好禮物！”
他的眼神中有一絲得意，她驚喘的模樣他盡收眼底，說實話，每年的那個夜晚，他並沒有很深的記憶，曾對那些女人做過些什麽，他也並不是記得很清楚，隻是看她那圈紅凹的疤痕，一抹奇異的感覺從胸膛間升騰起來，黑瞳裏閃過一絲狠意，手指用力地捏向那圈紅色的齒印疤痕——
“痛！”
薔薇哀戚出聲，才驚覺有淚水淌過臉頰，他捏著她的那圈疤痕不肯放手，被他架住無法動彈……她羞怯、自卑著，因為害怕他見到她醜陋的疤痕，那早已不再犯痛的疤痕如今又泛起了疼痛！
“痛？痛得過玻璃碎片紮肉的感覺？”
他揚起眉，輕笑，恩伯曾告訴過他，她是曆年來被傷得最深最痛的一個，可奇異的是，他竟然覺得痛快，似是很滿意或是很享受看她深受折磨的樣子！
薔薇輕輕搖晃著腦袋，烏青的發絲還在淌水，不經意間濺在了他的臉頰上。
她的眼淚藏在那些發絲底下，跟隨那滾燙的水珠兒一起滑落！那些玻璃碎片紮肉的疼痛，又怎比得上他那撕-裂般的緊咬？
想起那晚的痛，至今仍心有餘悸。但她從來都沒有任何怨言，隻是默默地承受著，隻因為他是先生……是她的……
薔薇疑惑住了，先生……在她心底的意義，究竟是什麽了？
他俯身，頭顱埋在她的頸項間，深深呼吸了一氣，他不得不承認，她的發絲很香，有別於他身邊那些鶯鶯燕燕的脂粉香味，她的香味兒很純，很天然，夾雜著一絲香草的氣息。
“你知道麽，沈薔薇，你的逆來順受，對我來說還真是一種享受！”
“別……”
她的身子瑟縮一顫，忍不住嚶嚀出聲，下一秒，他高挺的鼻梁已經埋進她的芬芳之間，近乎貪婪地吸吮著她獨特的氣味，
然後他越是嗅到這絲甜美清純的味兒，濃眉越是緊擰，張唇就輕咬住那片白嫩的肌膚，似是懲罰！他討厭這種味道，女人不應該如此清甜，尤其是姓沈的女人！
“啊痛……”
心口的疼痛，就像去年的那晚，他狠狠咬住她的情景那般，那股恐懼湧上心頭，她猛然一顫，甚至來不及思考，雙手反射性地一把推開他——
“該死！你竟敢反抗？！”
忽然被她猛力推開，他抬起頭，大手依然緊緊扣住她纖細的腰肢，她的氣力對他來說構不成任何威脅！
溫泉的深度足夠他站立，卻不夠她！
她竟敢推開他！這是他始料未及的！
他微微眯起墨黑的雙眸，凝視著她環住胸前的瘦弱臂膀，卻擋不住她的風光，泄露在他眼中，勾出他最深最危險的火光！
薔薇瑟瑟地顫抖著，黑色的發絲幸好擋住她一臉惶恐的表情，潛意識裏，她不想讓他看見她的恐懼，她亦非常訝異自己的舉動，她從來沒有想要反抗他的念頭，隻是想起那晚錐心的疼痛，她便不敢再讓他碰觸！
“先……先生！”薔薇深呼吸一口氣，她強迫自己不可以緊張，“謝謝……你救了我！……謝謝！”
好不容易說完，她微微顫抖的手指拂過水麵，飛速地抓起被他撕扯掉的上衣，身子跟著在他掌中扭捏起來，試圖掙開他的控製，恨不得馬上消失在他眼前！
她害怕與他這樣麵對麵……那晚的痛楚記憶仍然猶新，她害怕再遭遇第二次！
“嗬，想逃？”
他佞笑，大掌越是故意緊箍，仿佛稍稍用力便可折斷她，“我說過，我非常享受你的逆來順受，不過可惜的是，你觸犯了規則，我該怎麽懲罰你呢，小薔薇？”
嘴角勾著冷到心底的笑，盡管魔魅的黑眸裏閃爍著邪惡的火花，但在她眼裏看來，卻是深深吸引。
說罷，扣住她腰際的手倏地往下一扯！
“唔……”
咕嚕咕嚕！
毫無預兆，薔薇被他扯進了溫熱的泉水中！
頭頂發絲仍漂浮在水麵上，頭顱卻被埋在水中，空氣瞬間全被抽空，熱水再次被灌入，窒息感緊緊壓住心房！
“唔……”
她掙紮的雙臂已經在水麵揚起層層浪花，濺濕了他的身子，那副惡魔般的表情愈發鮮明起來。
一秒、兩秒……薔薇不知道過了幾個世紀，一而再的溺水，身體裏所有的氣力被一抽而空，眼角湧出滾燙的水珠，她不清楚那是溫熱的泉水還是自己的眼淚，她不在乎死亡，隻可惜……先生仿佛恨不得她死！
這點令她有點難過，他眸子裏赤-裸裸的厭惡，她都看得見！
但這些她都習以為常，因為在黑家，她早已習慣人們對她的嫌惡。
然而，惟獨先生，她真的難過，潛意識裏她期待的並不是先生的厭嫌啊！
十二歲那年，一場突如其來的厄運降臨，沈家家破人亡，仿佛一夕之間她從天堂掉進地獄。
薔薇想起唯一的親人姑姑卻還在監獄，傷感一湧而上，喉頭愈發堵截，窒息感層層逼近，即將把她推入黑暗的深淵——
蔥白的臂藕漸漸放下了掙紮……
水麵逐漸恢複平靜，隻有仍漂浮在水麵上如海藻一般烏青細柔的長長發絲，隨著微波微微浮動，然，水下的人兒已經沒了動靜……
☆
☆
——薔薇日記（6）——
小時候，我記得媽媽不快樂。
不知道為什麽，她的麵容裏總是有一種說不出的憂傷。
唯一慶幸的是，媽媽見到我乖巧安靜的樣子，便會笑得很欣慰。
其實隻有我知道，除了乖巧和安靜，我在沈家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義。
而我的記憶裏，父親卻總是不停地罵我打我。
他仿佛一看見我的臉蛋，便會鞭打得更凶狠，眼神更憎惡，語言更淩厲。
我不知道那是為什麽？
隻知道他討厭我，更討厭我的容貌。
如果我的乖巧安靜能換來父親怒火平息，我不介意一輩子乖巧安靜，不介意一輩子躲在牆角裏卑微。
可是——
黑先生說，他享受我的逆來順受。
我突然很難過。
我想起父親的鞭子抽打在我身上的痛楚。
父親那越鞭打越痛快的神情，已經鐫刻在我的記憶深處，此生難忘。
可黑先生你知道麽？
逆來順受的受，應該是這樣寫——
獸。
逆來順獸。
而我並非生來就是逆來順受的人。
我能忍受，並不是因為我認同你們那些禽-獸的行為。
是因為，在我心底還有仰慕，還有愛意。
對父親如是。
對你……亦如是。
——薔薇日記（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