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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章 他消失了

  蔚晴喃喃說著,抽泣的聲音震顫著,她還是像當年那樣,對黎思卡可以輕易就道出心底最深的話語……


  黎思卡默默擁抱著她,蔚晴心底的苦,與她藏在內心最深的苦楚交織,變成一顆顆滾燙的熱淚,滑過臉頰,再流淌進她的心底……變成無法釋放的折磨!


  還有誰能明白,她能如此狠心對待馬蒼喆的苦楚?

  世間也許就是有太多的無奈,才會早就成無法自拔的傷痛,誰都得不到解脫,終日在悲傷裏打滾,痛不欲生。


  卻又隻能隱忍著,哪怕穿腸肚爛,也要笑著說:我沒事!我很好!

  尤其,在麵對馬蒼喆的深情,她隻能歎笑,造化弄人……


  “……我對他投降了,放棄了所有的尊嚴,可思卡你知道麽,對我來說,尊嚴,是比死還重要的東西……如今,我對他放下了……未來,我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麵對他,要是不那麽痛就好了……思卡,你告訴我怎麽才可以不那麽痛……”


  蔚晴泣不成聲,杻動的肩膀顯示出她的悲慟與無助,淚眼迷蒙地望著身旁這個同樣狼狽的女人,看著她的淚光,嘩啦一聲,她流得更洶湧了!

  “對不起……蔚晴,原諒我沒辦法幫你。在愛情裏,我同樣是個輸家,如果我知道怎麽做才能不痛,那麽我不會在這一刻還厚著臉皮來找你……”說到這裏,黎思卡揚起唇角,劃出一抹苦澀的笑,卻是無比傷感。


  “怎麽?”蔚晴這才反應過來,方才陷入悲傷中無法自拔的她,一時間忘了思卡來找她的初衷,“思卡,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眼淚還掛在唇角,她盡可能地壓抑住胸口被逐漸放大的空洞,認真地看著黎思卡,這個女人,還是如三年前那樣,看起來心事重重。


  黎思卡歎笑,淚珠滾落,沉默了半晌,最終,才忍不住對蔚晴訴說起來……


  ……


  ……


  經過這一次,唐晉被轉到了病房調養身體,而麗安蓮被摔得暫時下不了床。


  黎思卡在短暫地見過蔚晴一麵之後,還是被關押進了牢室。


  再也沒有人問起蔚晴,當日黎思卡最後對蔚晴說過什麽。


  而蔚晴也表現得非常平靜,並沒有任何異樣,而唯一不同的事,況希澈在轉身離開的那一天之後,消失了……


  她不知道他去了哪裏,沒人肯告訴她。


  或者說,就連奇峰也不確定主人究竟去了哪裏。


  她隻知道,她會等澈,必須乖乖等,等在這裏,等他回來……


  經曆過那麽多的痛楚,她開始明白,他對她的不信任已經根深蒂固;

  她開始領悟,如若她不用行動證明,這一輩子,恐怕他們都要在彼此傷害中度過,至死方休!


  ——況希澈消失的第一晚。


  蔚晴站在飄著雪花,刮著寒風的夜裏,望著深藍深遠的天幕。


  原來不是所有時候,天空都是晴朗,一片蔚藍的。


  如若再也找不回溫暖,那麽,她唯有將自己也變成冷的,反正,他曾說過,她叫冷晴的,不是麽……


  隨後,她在奇峰的視線裏,如一尾人魚,躍入那冰冷刺骨的池水之中……


  奇峰隻能站在黑幕的角落裏,看著池水中那襲奮力在水中遊蕩的身影,兀自歎息……


  ——況希澈消失的第二晚。


  蔚晴在西線偌大的房間裏,開始躺在冒著寒氣的冰床/上,閉著眼睛,瑟瑟抖顫……


  直至在更深的夜裏,奇峰看到床/上那個顫抖得終於被昏睡過去的女人,發絲有些結霜,他於心不忍,隻能悄悄走過去,關上她的冷氣……


  ——況希澈消失的第三晚。


  蔚晴請馬蒼喆過西廂,關上門密談。


  奇峰不知道他們究竟說過些什麽,但他知道蔚晴刻意在回避他,因為他是主人的眼。


  而這晚,她在送走馬蒼喆之後,再次去了泳池邊,咬牙遊夠兩個鍾頭,然後回到岸上。


  奇峰遠遠看著她的背影有些震顫的僵硬,卻強忍住回到了西廂,再開啟寒冰床,順勢躺了上去,閉上眼,再周而複始那般,在掙紮中沉沉睡去……


  ——況希澈消失的第四晚。


  馬蒼喆開始讓她去他的藥房,在藥房裏一呆就是兩個小時。


  奇峰被趕在門外,他隻能從監視器中依稀了解到,蔚小姐似乎也開始像主人從前那樣泡藥湯……


  ——況希澈消失的第五晚。


  蔚晴提著鐵鋤,走過長長的雪地,繞過錯落有致的庭院,沒有人趕阻攔,更沒有人敢幹涉她的舉動。


  最後,她走到“澈園”被荒置許久的鐵樹旁,在那凋零枯萎得隻剩樹根的鐵樹前駐足了許久,許久……


  奇峰默默看著她的背影,似是有過顫動,他不知道那是不是蔚小姐流的淚。


  隨後,在他的訝異中,蔚晴掄起鋤頭,開始鋤進深深的積雪裏,直至挖出土壤來……


  ——況希澈消失的第六晚……


  第七晚……


  一切都很平靜,黎思卡在牢房裏再也不吵鬧。


  馬蒼喆再也沒有急著要去救她。


  而蔚晴一日複一日地泡湯、遊泳、去鋤鐵樹,睡冰床……


  仿佛世界就此安寧了,再也不起波瀾。


  可是,每個人也變得少言寡語,各吃各飯,各過各的生活,如同‘澈園’的獵鷹那般,變成了機器……


  隻不過,奇峰看不見的是,在越來越多的夜裏,躺在寒冰床/上,那個輾轉沉吟的女人,總是會在冰冷中凍醒,凍得連眼淚都滴不出來……


  ……


  ……


  蔚晴沒想到,在況希澈消失的第十天,奇峰這天很早便讓傭人叫她起床,跟著上了一輛獵鷹的車子,離開‘澈園’去一個很遠的地方——


  車子在雪地裏平穩行駛,速度並不是很快,足夠她能從車窗外看沿途的風景。


  莫斯科依舊是一片白雪皚皚的世界,銀裝素裹,一眼望過去,除了一片白雪茫茫,遠遠望不到盡頭。


  她想起當年,自己曾從“澈園”逃跑出來,長途跋涉過這片雪地的日子,想起當年聲聲咒著他禽獸的時光……


  想起當年她向阿卡借五百盧布,狠狠甩在那家夥臉上的表情,如今,嘴角依然能泛起笑意。


  想起他曾一次又一次變著花樣玩弄她的時候,倍覺羞辱……


  想起他在她最討厭他的時候,在那段逃亡的日子中,他為她用紗布紮NEI褲的情景,想起他曾背著她跋山涉水,在柏林的叢林裏逃亡,他曾說著‘龜’上沒有毛的色情冷笑話。


  像他那般冷酷的男子,卻會在夜裏,告訴她關於尤薄詩的故事……


  忽然好想念他懷中曾給過的溫暖,原來這一切,曾發生過的一切早已在她心底裏,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


  再回首時,她眼眶突覺濕潤,漠然才明白,自己已不是當年那個渾身充滿倒刺的刺蝟。


  她的刺,在無盡的歲月中,一點一點,竟被他剝落得一根都不剩……


  突然好想他,好想回到過去與他纏綿蜜意的時光嗬,好想再聽他說他愛她。


  好想再彈那首《MyBlueSky》,那曾是她親手譜寫的曲子——


  她用音符,記錄著和他這麽長的路途以來,每走過的坎坷、心酸,以及幸福的滋味!

  她是那麽愛他,是她此生不渝的堅守。


  她的眼角流淌出眼淚,她對他的愛,並沒有因為歲月的流逝而消減,反而越來越濃烈……


  隻是為什麽,他們會淪落到此時此刻的淒慘局麵?

  那個曾經愛她的澈消失不見了,如同坐在車裏,沿途的風景一直在她身後流逝,是她錯過了麽?


  那個屬於她最美的風景,她還……尋得回麽……


  她不知道車子行駛了多久,在奇峰的一聲“到了,蔚小姐。”中,她跟著下車——


  在一棟俄式風格的建築物前,停駐下來。


  房子被雪掩蓋了屋頂,看上去有些年歲,並不奢華,隻是很普通的一棟老房子。獨自在風雪中屹立。


  “這裏……”她不懂奇峰的用意,轉眸,便聽到吱呀一聲,門被打開來——


  大門裏麵,是幾個穿著護士服的俄籍女人,推著一輛輪椅,輪椅上坐著的人……


  “……”蔚晴恍然哽咽!

  濕潤的視線裏,眼淚如雨滑落!

  她邁開停駐的步伐,朝那扇門裏飛奔而去,速度越來越快,踩在深深的雪地中,完全不覺得冰冷,眼淚迎風而下,她抿著唇,怕自己一張嘴便會痛哭失聲……


  終於,她在門前停下來,一步一步朝輪椅上的那個人走過去,唇角勾著一抹彎彎的弧度,她想綻放一朵最美的笑容出來,卻沒發現自己隻剩眼淚,噗通一聲!

  她在輪椅前跪了下來,聲音哽咽地喊了一聲——


  “媽……”


  那坐在輪椅上,白發蒼華,臉皮褶皺,目光顯得有些呆滯的女人,是那個她三年未見的生母——蔚佩靈麽?

  蔚晴頓時心如潮湧,伸出手,顫抖地想要握住蔚佩靈那雙漲滿老繭的手,卻被蔚佩靈抗拒地揮開。


  蔚佩靈仿佛不再認識她那般,用陌生而抗拒的眼神打量了她許久,“你是誰?”聲音沙啞。


  那個昔日裏溫柔淡雅嫻熟的女人,蔚佩靈,今日已是這般模樣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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