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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愛之深恨之切

  況希澈冷凝的銀眸一凜,掃過那寒冰床/上瑟瑟顫抖的人兒。


  尤其是那雙倔強的烏黑眼瞳,赤果裸地直視著他。


  盡管抖瑟,盡管痛得咬牙切齒,卻仍是不服輸地瞪視著他,就像是用眼神在向他表明,她的決心!


  這一刻,他的心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撞擊了一下!

  冰冷的沒有溫度的、三年來仿佛都不曾跳動過的心髒,在觸碰那雙倔強眼瞳的時候,忽然痛了起來……


  拳頭暗暗握緊,他怕自己會忍不住伸出手去觸碰她,怕她此時淩弱不堪的窘境會讓他心生憐憫……


  深吸一口冷氣,他朝傭人扔下一句,“重新打開冷氣!”


  便拂袖離去……


  蔚晴的眸子眨也不眨地望著那個轉身離開的背影,挺拔卻寂寥。


  他的狠心摧毀了她心底最深最深的防壘,繼而是無止境的分崩離析……


  ……


  ……


  馬蒼喆在傍晚硬闖西廂之後,再次恢複寧靜。


  很快,冰冷的深夜再度降臨……


  躺在冰床/上的蔚晴,此時已是一片平靜,甚至靜到聽不見呼吸的聲音……


  嘎吱一聲,門被推開來。


  那個踱步而來的挺拔身影再次踏進西廂,帶來一陣陰冷的寒風,呼嘯而過。


  當他走到那張偌大的寒冰床前,靜靜停住腳步的時候,銀眸在昏暗的光線裏閃過一絲微光。


  “知道冷的滋味麽?”他喃喃問道。


  那個躺在冰床/上,睡得安詳的女人。


  她閉著眼瞳,卷翹的睫毛如同兩片靜止的扇羽,將昔日那雙神采飛揚的黑瞳遮蓋得嚴嚴實實。


  而那雙小巧微翹的雙唇,蒼白得和白色被褥一樣的顏色。


  小巧的臉蛋雪白如冰,那一頭長發,此時卻結了一層薄霜,如同白發那般,掩蓋住她原有的烏黑……


  他可以想象,她是經受過多大的寒冷,才致使她終於睡著……


  不,是昏迷過去……


  “終於體會到冷的滋味了,嗯?”他兀自低語,聲音裏有著一絲憐柔的苦澀,“挺不住了,是不是?”


  可沒有人會回答他,任由著他自言自語,她依然睡得很安寧……


  緩緩地,他靠近床邊,在她的身旁輕輕坐下。


  忍不住伸出那隻靠她最近的手,手掌卻纏繞著厚厚的紗布,輕柔地拂過她的眉梢,將她發絲上覆蓋的那層薄霜輕輕剝去。


  “認輸吧,告訴我,你的決心不過是天真的玩笑……或許,我會考慮放過你……”


  他勾著唇,唇角挑著一抹苦澀的微笑,看著躺在冰床/上一動也不動的人兒,若是為她打造一副水晶棺,他相信沒有人會懷疑這個女人還活著……


  撩眼看了看掌中纏繞的紗布,他想起那天她舉起叉子的舉動,仍是心有餘悸。


  不得不承認,她恐怕是這世上唯一一個能與他匹敵的對手!

  她的剛烈與倔強,往往變成他的致命傷,征服這樣一個女人,何其容易?


  手指探著她微弱的鼻息,他歎息一氣,“你現在該明白,我的世界不是你可以隨便進來的,別再說再替我生一個孩子的妄話,如果可以重來一次,那麽我便不是況希澈,你懂麽?”


  她此刻躺著的冰床,是他賴以生存的世界,然而她卻能在這個世界丟了性命!


  她可知,他給她兩年的自由,並非真的要放走她。


  而是他深深明白,那個對冷驚慌失措的她,根本融不進他的世界!

  所以他給她康複的時間,所以他才任由她呆在巴士拉那樣炎熱的城市。


  一切都隻為她能康複歸來,不再害怕他,不再對冷產生恐懼與排斥……


  可誰知,命運就是這般無奈的東西。


  她失約了,在巴士拉找了個野男人恩恩愛愛;


  而他,手術失敗了,奇跡不再降臨他的身上。


  當他變得比從前更冷的時候,他知道自己此生失去了什麽……


  他不否認他恨她,愛有多深,恨有多切,妒忌就有多狂熱!

  他可以預見,如若不是喬治的死,她恐怕打死也不會再踏上莫斯科的領地!

  她甚至可以為了央求他救贖喬治的母親,而說著願意再替他生個孩子的話;

  可以為了不傷害唐晉以自殘的方式表明自己的決心,似乎每一個外人都顯得比她重要!


  苦澀一笑,他拂過她冰冷的雙唇,粗糙的指腹在她的唇部摩挲幾遍,依然冰冷如昔……


  他連最些許的溫暖都給不了她,更何況是給她一個孩子?!


  倏然,他眼神一凜,寒冽再次覆蓋住冰魄的銀瞳,轉身,對門口駐守的傭人道——


  “關掉冷氣,浴缸裏去放溫水,然後抬小姐解凍!”


  “是,主人!”


  ……


  ……


  在這莫斯科大雪紛飛的‘澈園’,數年如一日的傭兵駐守,卻在這一夜,迎來不速之客!

  當馬蒼喆知道這件事的時候,獵鷹們已經活捉了那個擅闖‘澈園’的陌生人。


  據說那個陌生人嘴裏口口聲聲喊著是蔚晴的朋友。


  竟是誰,能這般大膽夜闖‘澈園’,幾乎驚擾了所有人,繼而掀起軒然大波?

  活捉的那個人,被關押在北廂的地牢裏。


  那裏,有著龐大的地下軍火庫,同時,也建造了一座巨大的人間地獄!


  專門用來囚禁各種有利用價值的敵人!


  鐵牢裏,重重的金屬碰撞的聲音此起彼伏!


  “求求你們,放我出去,我一定要見蔚晴,求求你們……”


  這道聲音,來自最末尾的一間牢房。


  聲音裏透著深深的顫抖和恐懼,說著標準美式口音的英文,聲嘶力竭的呼喊裏,夾雜著濃厚的哭腔,聲聲淒況……


  敲得鐵門砰砰作響!


  “放我出去,求求你們,讓我見蔚晴,讓我見蔚晴……”


  當奇峰進到地牢的時候,牢房裏已是這般情景。


  “是你?”他看著這個瘋子般哭喊哀求嘶嚎的女人,不禁擰了眉心,萬萬沒想到,這個夜闖‘澈園’的女人竟然是黎思卡!


  黎思卡看見奇峰進來的時候,早已是眼淚斑駁,泣不成聲!


  披頭散發的她全然不顧昔日那優雅的形象,凍得一臉通紅,發絲結冰的她,顯然是在雪地裏曆經過一段長途跋涉,才抵達‘澈園’,闖進了這裏!


  她顧不上任何,哪怕再難堪,她也豁了出去,隔著鐵門跪在奇峰麵前,苦求道,“你是況希澈的屬下,我知道蔚晴也在這裏,求你帶我去見蔚晴好嗎,求你……”


  奇峰眉頭擰得更緊了,細細打量了黎思卡一番,她如今這狼狽的模樣,勢必事出有因。


  隻不過……“馬醫生知道你來了嗎?”


  他多少聽過馬蒼喆和黎思卡的事情,馬醫生的癡情史恐怕早已傳遍整個獵鷹,是笑話也是佳話。


  “不……和他沒關係……求你,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找蔚晴,請你帶我去見她,好嗎?”


  在聽到馬蒼喆三個字的時候,黎思卡的眼神閃過一抹飄忽,直覺地和他撇開關係。


  “可你不說出來這裏的目的,我想你是見不到蔚小姐的!”


  奇峰實事求是地說著,畢竟這裏是獵鷹的基地,不是誰說相見誰就能見到的,這事還得主子做主。


  再說,蔚小姐恐怕現在自身難保了,也見不了她……


  之前馬醫生擅闖西廂掀起的紛亂,早已在‘澈園’傳開了。


  “那……那請問要怎麽做才能見到蔚晴?求求你告訴我,好不好?就算做牛做馬我都願意!”


  黎思卡堅持要見蔚晴,可為什麽要見蔚晴,她一個字都不想透露出來,但倘若不說明原有,她也知道他們不會讓她見蔚晴的!該用什麽辦法呢?


  奇峰上下打量了一下黎思卡,若有所思,過了稍許,他對身後的獵鷹小聲叮囑道:“去請馬醫生過來。”


  “是,奇峰總管!”


  一會兒之後,馬蒼喆聞訊火急火燎地趕過來,他心底沒譜,當獵鷹說抓到一個東方女人,奇峰請他過去一趟的時候,他心底是有些不安的。


  直到快步走到牢前,一眼看到幾乎是貼跪在鐵門前的女人時,馬蒼喆華麗麗地崩潰了——


  “思卡!”


  他心底惦念多時的女人,此刻竟是這般狼狽地出現在他眼前,梨花帶淚,柔弱不堪,讓他頓生憐憫!


  又許是曆經蔚晴冰床事件之後,他懊惱的情緒一時沒恢複過來,再加上見到黎思卡,反應是相當的激烈:“該死的,趕快開牢門!奇峰你竟然不放開她!她是我的女人!”


  她是我的女人!


  這句小馬哥有史以來說過最MAN的話,可惜也感動不了黎思卡!


  “我不是……”她急忙撇清的一句話,讓馬蒼喆氣急!

  “你就不能閉嘴嗎!”狠狠地瞪了黎思卡一眼,仿佛在控訴她,都什麽時候了,還倔強得不肯承認一下她是他的女人!

  他們的確發生過關係……


  雖然,她和另一個男人也發生過,甚至還生下一個孩子……


  想到這裏,馬蒼喆拳頭不禁握緊!恨不得一拳揍穿這牢門!


  可想到芸芸可愛的臉蛋兒,他又無法不寵愛那個孩子……


  “馬醫生,我知道你護花心切,可是按照規矩,這個女人擅闖‘澈園’,除非她有正當合理的解釋,否則隻有兩個選擇!”奇峰見慣大場麵,對馬蒼喆的怒吼絲毫不為所動。


  “哪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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