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珠胎暗結
“主人,我想蔚小姐也很難……過自己心底那關吧,畢竟夏倩的死,我也覺得很內疚……啊……”
咻!的一聲!
森冷而迅猛,幾乎看不見出手的動作,眨眼間,奇峰的頸脖已是一片鮮血淋漓,赫然觸目!
“主人……”
他捂著頸部的劇痛,那種被割裂的刺痛感瞬間斯扯開來!
驚詫地看著主人右手小手指上那隻冰冷的銀白色尾戒,他倏然一震!
那隻尾戒,自從主人一年前受傷之後,就沒有戴過了!
而今,主人重新戴起來,意味著什麽?
奇峰不敢想象,那隻戒指鋒利得一如鑽石那般堅硬!
亦是陪伴主人多年的體溫感應器!是護身符,也是殺戮器!
如此冰冷而可怕的戒指,使得沒有人敢輕易接近主人!
如今,主人卻拿這戒指,狠狠割傷了他的頸脖,導致鮮血直流,但他毫無怨言……
“奇峰,我曾說過什麽,每個跟著我人,必定要預料會有親人甚至是自己死在獵鷹的手下!而我痛恨背叛,可是我放走了她,成全了她,所以給了別人機會!可我現在發現,成全她是對我自己最殘忍的選擇!”
冷冷地看著奇峰頸脖不斷湧出殷紅的血,況希澈的眼神除了銀色的灰暗,已經沒有任何顏色!
她對他的殘忍,一如他對奇峰,見血封喉!
“主人……對不起……”
奇峰臉色蒼白,這一刻,他才明白,蔚小姐懷孕的消息傷得主人有多深!
因為,主人連殺他的心思都有了!
猛然,一隻冷硬冰涼的手掌,狠狠掐住奇峰的頸脖,卡住他的氣管,頸部的血,流的更加洶湧了……
“別再跟我說‘對不起’,這輩子,我最討厭的就是這個三個字!”
憤憤地說完這三個字,他一把甩開奇峰。
任由奇峰跌躺在地上,血流如注。
他轉身就離開,一隻手掌還殘留著奇峰的血漬,一滴一滴……
對不起,這三個字曾是一個狠心的女人,哪怕他殺了她,也隻會說的三個字!
所以,他痛恨,比誰都痛恨!
痛恨之極!
說‘對不起’的人,可知道,一句對不起隻會讓人永遠銘刻那不堪的往事!
他要的,不是——對不起!
“主人……”
奇峰在身後,痛苦地看著主人的背影,寂寥而心酸。
他知道,主人已經手下留情了,否則,主人不會隻劃破他的靜脈,而不是動脈……
……
記憶將奇峰拉回現實。
他情不自禁地摸摸頸脖處那條結痂的疤痕,當日主人那雙殺意寒寒的眸光至今在他心底升起冷意!
而此刻的美國,晴空萬裏。
他替主人撐起一把遮陽銀傘,遮擋陽光。
望著蔚小姐和唐晉、黎思卡三人所住的別墅,他小心翼翼地再次看了一眼主人——
“主人,我沒想到,黎思卡竟然是況辛博的女人!我之前還以為她肚裏的孩子是馬醫生的,畢竟抓住她的那次,馬醫生對她最緊張。”
況希澈微眯起冰冷的眸光,手指一邊把玩著尾戒,一邊注意著屋內的一舉一動,聽力敏銳的他,似是還能聽到屋內那個女人的歡聲笑語!
每聽她笑一次,他的心就冷一次!
她不該過得如此開心的!
她不該!
或者,是他不能相信,成全她,居然給了她快樂!
他想著她應該和他一樣痛苦才對!
然而,他親耳聽到那個姓唐的律師稱自己是孩子的爸爸!
孩子的爸爸!
猛地,他的胸口似是被刀狠狠割了一道!
終於親口承認,她懷上別人的野種了麽!
遮陽傘遮住晴空,傘下一片陰影,他的心似是也被一片陰霾掩蓋!
“黎思卡到底是真想幫她,還是隻是況辛博的棋子,很快就會知道!但現在可以肯定的是,馬蒼喆那小子戴了綠帽!”
和他一樣!
頭冒綠煙!
“可是之前查過黎思卡,並沒有什麽特別的。難道有人對她的資料做了手腳?”奇峰擰眉,忽然想到一個可能性,卻又不敢亂下武斷。
“這世上能為她做一份漂亮的背景資料的人,除了況辛博,沒有第二個人選!不過,馬蒼喆那小子是真的對那個女人動情了!”
況希澈知道,況辛博想要圖謀些什麽。
然而,這次況辛博下錯了注,他會讓那個殘廢知道,他依然是沒有弱點的況希澈!
戴上昔日身份象征的尾戒,他就是要詔告世人,他還是從前那個所向披靡的地下教皇!
哪怕——
他有著致命的寒症!
……
……
傍晚的風柔和中夾雜些許涼意,蔚晴推著輪椅一人獨自來到後花園澆花。
澄清天空裏染滿一片晚霞,霞彩的餘暉溫柔地遍布大地,如同一位妙曼嫵媚的女人,傾灑著並不濃烈的色彩,像是隨意塗灑在天空裏的顏料,隨著夜幕的降臨,一片一片地蔓延、融合、浸潤開去……綻放出世界上最美麗的色彩!
蔚晴靜靜地享受著這日與夜交替的傍晚,沐浴在晚霞下,霞光仿佛為她披上一層粉色透薄的輕紗,勻染著獨屬於她的美麗,觸動人心的安寧與淡然。
她靜靜等待夜晚來臨。
仿佛承載著愛與戀,逐漸向痛與苦交替,晚霞染滿深幽的雙眸,浮出一絲憂傷的顏色,那是……對幸福妥協的顏色。
手執著噴灑壺,輕輕地往那些枝葉上灑著水珠,細心嗬護著每一處的花草。
然而,躲在她身後那雙熾熱的眸光,在凝視她整整半個鍾頭之後,才肯收回那眷戀的瞳仁,轉而是凜冽的冰寒!
握緊拳頭,他不肯承認,自己對那個女人還是如此掛念,不肯承認,那個女人盡管隻是在一片霞光之中,依然還是該死地吸引他的眸光!
她究竟對他下了什麽蠱惑?
“蔚晴,就快開飯了哦!”房內是黎思卡的呼喚聲,她忙得不亦樂乎。
蔚晴柔笑著回頭,大聲回應一句:“嗯,好的,馬上就過去。”
花草都澆好之後,她這才端著水壺,推著輪椅準備轉身——
倏然,隻覺得輪椅被一道猛力扯住,她還來不及轉身,便僵在了某個力道裏!
耳邊緊接著傳來一道森冷得悚然的暗沉嗓音,透著哧裸裸的憎恨——
“好久不見,冷的晴!”
蔚晴心弦猛然一抽,震驚地揚起眸子,那張俊逸非凡卻囂張至極的麵孔毫無預兆地映進她的眸底!
“呀——”她顫得低呼!
下一秒,霧水瞬間充斥了眼眶!“你……”
十幾天前,在監獄裏,他們決裂的那幕,她還清晰地儲存在腦海之中。
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總是會不由自主地跑出來,一遍一遍洗刷著她脆弱的淚腺!
聲音哽咽在她的喉頭裏,她就那麽癡癡地看著他——
看著這熟悉的銀色冰魄一般的瞳仁,深湛卻不見底的幽潭;
看著他那張棱角分明的男性臉龐,刀鑿一般,尤其是那極具男性色彩的刺青,象征著王者權勢和力量的展翅之鷹,在他的額心眉骨之上,顯露出跋扈的張揚!
而那兩片幽冷的薄唇,那從不肯親吻女人唇的嘴,是否隻曾吻過她一人?
真的是他麽?
此刻眼前出現的這霸道的銀色,是真正來自這個男人,而非隻是她的夢境麽?
“怎麽,見到我害怕?還是擔心我又破壞了你的幸福?”
況希澈陰冷的眸光掃視了一眼她的腹/部,那裏平坦得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
可這一眼,還是會讓他心窒!
蔚晴輕柔地搖搖頭,眼淚就這麽滴落下來,捂住嘴,她不敢痛哭,“不,不是……我隻是很意外……”很意外他還會出現在她眼前!
原諒她如此激動,因為她太害怕這隻是她的美夢!
“意外我竟然還會蠢得來找你?哼!你的案子可真是轟轟烈烈呢!親愛的晴,我很好奇,究竟是什麽男人,能讓你在離開我之後,如此迅速地勾搭上!
隻可惜,原來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律師!
怎麽,難不成,你這次委身於人,隻為了讓那個小律師救你出獄?所以,珠胎暗結了?”
啪!
猛然,一個耳光重重地甩在況希澈的臉上!
那白皙細膩的歐種膚質上,印出淡淡的紅印,他神色緊繃,隱忍著剛性的怒火,眸子間陡然刮起一陣風暴!
二話不說,猛然握緊她甩他的那隻手腕!
“唔……”蔚晴疼得悶哼一聲。
這隻手,曾是她割腕的地方,這裏留著她最痛卻也是最無怨無悔的傷疤!
“別惹火我!冷晴,我不再是你可以任意挑釁的傻子!”
一字一頓,從他的牙縫中擠出來那般。
他銀湛的眸光裏拂過一絲冷色的憂傷,分隔這麽久,雖然僅僅相隔十幾天,卻讓他感覺一個世紀那般漫長,他甚至在床/上躺了五天五夜!
可這一刻,他沒想到,她再見到他,竟然是甩了他一巴掌!
好狠的女人!
他恨,恨自己下不了手掐死她!
蔚晴的眼淚流淌得更凶了,然而這次不再是想念他、思念他的淚水,而是心痛,心揪的眼淚!
“況希澈,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你這個混蛋!我不許你侮辱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