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驚鴻之淚
鷹的唇角仍是勾著那抹冷笑,冰瞳緊鎖住奇峰,緩緩說道——
“奇峰,今晚這出戲,我是該讚賞你聰慧的頭腦,還是該表揚那個沒有頭腦的女人?居然為了逃離我,進了你的圈套。
若她知道,她信任的奇峰,將會親手將她交到酷刑極致的獵鷹手中,她會做何感想?”
陰冷從未這麽深刻地刺過奇峰的肌膚,直通骨頭。
他蒼白的臉露出驚恐的狀態,訝然地瞪著主人邪冷的麵具。
主人那殘佞的笑容有種強烈的吞噬感——
“主人……您,您不會是……”
鷹無意識地撫了撫手指中的銀色尾戒,刺冷地低笑一聲。
然後,當著奇峰的麵容,他大掌一揮——
頓時,一陣肅殺的冷風拂過奇峰的耳際!
數百名獵鷹精兵瞬間衝進了紫水晶會館——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占領了這座奢華的會館!
奇峰忽然有種毛骨悚然的悔意。
奇峰隻需幾名獵鷹完全就可以將蔚小姐安全救回。
盡管這會惹怒普羅頓,但普羅頓懼於獵鷹的勢力也隻能忍氣吞聲。
可是……主人竟然用了數百名精兵!
奇峰蒼白的臉開始顫抖起來……
他望著主人陰森的笑容,背脊升騰起刺骨的寒意……
他沒想到的是,主人不但沒有阻止他的計劃,反而……以更囂張的方式——
即將製服德國最大勢力的普羅頓!
也即將……親手將蔚小姐送進獵鷹的酷刑組織,聽從發落!
是的,酷刑極致的獵鷹,便是獵鷹內部的獨立組織——暗律!
奇峰自詡做事向來考慮分寸,不想隨便連累別人。
所以他放棄私下找巴威爾的方式,趁著今晚普羅頓酒會之際,采取一招迂回的‘黃金盔甲’戰術。
普羅頓果然中計,對蔚小姐非常沉迷。
他想趁機讓幾名獵鷹傭兵在普羅頓上鉤之際,親自救出蔚小姐。
主人有一點說對了,他想把蔚小姐塑造成與獵鷹為敵的叛徒。
那麽,這個女人便不再是主人能碰觸的了!
誰料,晚了一步。
獵鷹沒早到場,主人卻來了!
可奇峰根本沒有將蔚小姐送去暗律組織的打算啊!
他最多也隻是讓獵鷹將蔚小姐親自交給巴威爾處理。
這樣主人就算為難他,也不可能為難到巴威爾!
奇峰最終的目的,也還是希望巴威爾洗去蔚小姐的記憶,而不連累到巴威爾!
誰又想到,主人來了,卻不是來阻止的!
反而是……奇峰暗暗心恐,手心裏早已汗濕,膽顫地問道——
“主人……您不是說,蔚小姐可以像寵尤薄詩那樣寵著麽?您真的要將她送去暗律組織嗎……”
鷹薄翹的性感唇際,彎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銀瞳凝望了奇峰一眼,一語不發。
偉岸的身子旋即踏進奢華的紫水晶會館……
……
紫水晶會館,二十九樓,豪華總統套房。
光線昏暗的套房裏,地毯上是東倒西歪的物品。
一片片碎落的布片零落地橫躺在地板上,滿室瘡痍。
四周很靜。
靜得隻聽得見粗喘的聲音,夾著混亂的氣息,在空氣裏回轉!
‘黃金盔甲’雞尾酒的香醇酒香彌漫在室內,夾雜著些許其它詭異的味道,有種麝香的勾魂味道,久久不散……
夜的寂寥仿佛在這一刻沉凝。
時鍾滴答滴答清晰地轉動,每一秒鍾仿佛都敲擊在她的心房上。
她眼角潮濕的眼淚卻無法停止地一直流竄……
她的身體不斷地冒著冷汗,渾身的顫抖仿佛已經處在機械狀態……
靈魂宛如出鞘那般,黝黑清湛的眼神裏透露出一絲呆滯的死寂!
淚水淌過臉頰,落入暗色的地毯之上,瞬間隱沒。
她手中緊握的——是用來盛‘黃金盔甲’雞尾酒的杯子。
然而此刻,杯子已經變成了殘破的碎片……
碎片上還沾染著鮮紅的、未凝固的血漬。
血腥味道在空氣中彌散……
她睜著驚恐的眸子,握緊玻璃碎片的手指還在顫抖著——
哪怕玻璃碎片刺破她手指纖柔的肌膚,她也像是沒有反應一樣死死握著!
她單手環抱住不斷震顫的身子,恐慌地看著躺在腳下苟延殘喘、不停喘息的棕發男人……
他頸部的血……不斷地湧竄出來,駭然驚心!
“臭……婊……子……你……竟……敢……殺……我……”
蔚晴握緊玻璃碎片的手,仍不敢有半點鬆懈!
眼淚滾落在泛紅的臉頰上,她的身體開始抽搐。
倘若她手中緊握的是曾經那把鋒利的水果刀,那麽當初在水池底下劃傷那隻冷獸的頸脖,恐怕不比此時普羅頓的傷口淺!
她發絲淩亂,黃金盔甲也已被扯破……
她慌亂地拾起地上被撕成碎片的群擺,遮住自己。
驚恐地看著普羅頓光著身子躺在地毯上哀嚎……
他用手捂住頸部的傷口,血流如泉湧一般沾染了地毯……
蔚晴冷抽一氣,她真的殺了他……
“臭表子……你不想……死無葬身……之地的話,馬上……叫人來!”
普羅頓粗喘地呼吸著,一片玻璃碎片還插在他頸部的血管上……
他不敢亂動!
他怎麽都沒料到,這個看似嬌小纖瘦的女人,竟然擁有這麽強勁的爆發力!
她當時猛然抓起他扔在地毯上的酒杯,狠狠往他腦門上一摔,下一秒就刺進他的脖子!
奇峰帶來的女人究竟是個怎樣的狠角色?
Fuck,今晚這一切根本就是一個局!
普羅頓非常憤怒!
鷹要殺他!
這個女人,絕對是鷹派來的!
該死,是鷹要殺他!
強忍著怒火,普羅頓害怕這女人真的會要了他的命。
他一隻手按住脖子,一隻手偷偷去找被他扒掉的衣服……裏麵有他的手槍!
蔚晴握緊碎片的手,身體止不住地發燙,卻又不停地冷顫……
火燒燎原一般從小腹處不斷躥騰。
她深深呼吸著,氣息越來越薄弱,但仍是用流利的英語吼道:“你到底給我吃了什麽!”
“哈……”普羅頓想要大笑出來,可是傷口令他不敢放肆。
真枉費他今晚喂她吃了幾顆強力藥丸!
聽說東方女子的身體都很緊,他本以為今晚可以一次爽到死……
卻不料這個女人,幾乎要了他的老命!
狗娘養的!
他詛咒一聲,摸槍的動作並未停止,小心謹慎地挪動著……
就在普羅頓快要摸到槍支的時候——
嘭!
一聲巨響,門被猛然撞開!
瞬間竄入很多鐵甲持槍的黑衣人!
數百聲槍彈上膛的聲音,一齊對準了房內這狼藉的一幕!
“啊……獵鷹……”
普羅頓拿槍的手頓時僵住!
他睜著眼,看著突然闖進視野的數百支槍口對準了自己……
那銀色鷹章赫然醒目地在普羅頓眼前晃動。
頓時,普羅頓身下一股尿臊味迅速彌漫了整間屋子……
他老人家已經被這驚悚的場麵嚇得尿失禁了!
而因補丸高聳的地方也瞬間像是蔫了的茄子……
“鷹……”睜大碧綠的老眸,普羅頓驚恐得僵住了,鷹真要殺了他?!
同時,數隻槍口也對準了蔚晴的腦袋!
“……”蔚晴握住玻璃碎片的手指猛然一顫,血跡從手指裏湧出來,染紅了她白皙的肌膚!
銀色的鷹章是那般矚目和刺眼。
她睜著淚水迷蒙的眸子,心口劃過一道疼痛的痕跡,這才明白過來,今晚是個圈套!
圈套!
啪、啪、啪!
三道悶沉的掌聲從門邊響起。
為這室內酒香、血腥、頹靡的味道增添一股刺人的寒冷!
獵鷹們看到主人的到來,立即開出了一條道路……
蔚晴揚眸。
她就這樣直愣愣地看著那個銀色的偉岸身影——
邁著輕到幾乎聽不見聲音的步伐朝她走來。
如神祗一般,戴著他那張千年不變、卻又魅惑人心的銀色麵具。
優雅的緩緩的走到她的麵前……
他在距離她半米的位置停下腳步。
居高臨下,高傲地俯視著縮在沙發角落裏——衣裳襤褸,僅用碎布遮掩的她……
她狼狽,又可憐兮兮,手指間還在不斷地滴血……
他緩緩蹲下身子。
修長的手指勾起她不斷顫抖的下顎,卻發現她滾燙的肌膚幾乎燙傷了他的手指!
銀眸一閃,薄涔的唇角揚起冰冷的笑容。
他輕柔得令人發寒的嗓音幾乎穿透她的耳膜——
“女人,你的表現真是讓人驚豔!”
他低笑地掃了一眼躺在地毯上早已剝得精光的,嚇得尿崩的普羅頓。
再看了眼地毯上破裂的酒杯,眸子裏拂過一絲凜冽。
而後,他的眼神再回到蔚晴的身子上。
他唇角依舊是那毛骨悚然的弧度,“看來,我似乎錯過了什麽好戲。沒想到你這雙手,除了會彈鋼琴,殺人的本事倒也不錯!”
他下意識地撫上他頸部曾被她劃過的刀口。
已經結痂,但那個疤痕恐怕還有一段時間才能消逝。
看著蔚晴手中不停震顫的身子,以及臉上不同尋常的紅潮,極其高漲的體溫……他扯了扯唇:
“他有沒有碰你?”鷹問得很輕,氣勢卻透著寒意。
“……”蔚晴粗喘著,一雙美眸在他的凝視下,赫然湧出剔透的淚水……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麽了,緊繃的身體仿佛瞬間鬆垮下來。
她看著他,默默地看著眼前這個擁有刀鑿線條的男人;
看著他戴起來令人驚豔的麵具;
看著他白皙卻厚實的男性肌膚……
這樣一張妖異得令她想哭的臉,她卻哭不出聲來!
隻能瞪視著他,默默地掉著眼淚……
他到底是來救她,還是來處置她?
她已經分不清了。
“說,他有沒有碰你!”寒意再遞進一層,他的眸光更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