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好奇他的模樣
“主人的傷勢如何?”奇峰走上前,看了一眼盤子裏的器皿和物件,眉結深鎖。
艾洛夫拉下口罩,他是俄羅斯的名醫,跟隨在主人身邊很多年的時光。
這輩子,見過主人真麵目的人其實不多,艾洛夫是其中一個。
連奇峰都沒有這麽幸運。
至於為何隻能醫生看見,奇峰深知其中道理。
“傷口都做過處理了,還好沒有傷及內髒,不過顴骨有些淤青,額頭和眉角已經被麵具刮傷了,上了藥,也做了包紮,相信過幾天會好起來。”艾洛夫總算鬆了一口氣,轉眸看了一眼蔚晴,不動聲色,“主人現在各項體征都平穩下來了,不過最好別再刺激了,否則之前做的一係列療效都是白費功夫。”
“是,辛苦你了。我會看著主人的。艾洛夫,也希望你盡快想到更好的辦法醫治主人。”奇峰不忘叮嚀一句。
艾洛夫點點頭:“是的,這是我分內的事,我會盡力的。”
拖著手術盤,艾洛夫再深看了蔚晴一眼,旋即轉身離開。
奇峰也跟著看了一眼蔚晴:“蔚小姐,我想主人今天應該需要好好休息,如果你沒什麽其他的事情,不如先回房吧,我讓阿卡做點吃的給主人送去。”
“不如我來做吧。”她脫口而出,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
她承認自己有點小私心,因為她太過好奇那隻冷獸的容貌!
是麻子還是妖孽?她當然得找個相當好的理由一探究竟才是。
“這……”奇峰有絲猶豫。
“安啦,我不是說過麽,這四天,休兵。”
對奇峰燦然一笑,蔚晴踩著拖鞋咚咚咚地跑出房間。
在經過奇峰身旁時,揚起一陣清柔的芬芳,久久不散……
……
“阿卡,你覺得病人應該吃點什麽好?”
“阿卡,德國沒有米飯吃嗎?”
“阿卡,雞蛋不可能沒有吧?”
“阿卡……”
西式的廚房裏,一抹纖瘦的身影在不停忙碌著,蔚晴幾乎每隔幾秒就會問愣站在一旁的阿卡一次。
“阿卡,麵條,煮麵條好了。”
“阿卡,你趕緊給我找兩根火腿過來。”
“咦,他臉部撞傷了,嘴角也受傷了,吃麵條會不會咬不動?”
阿卡在打量了蔚晴N次之後,這才脫口而出:“小姐,主人撞傷的不是牙。”
“喔,也對,那就吃麵條吧,嗯……他吃不吃辣的啊?”蔚晴已經在鍋裏煮好了一鍋白開水。
阿卡在碩大的冰櫃裏找到雞蛋和火腿,遞給蔚晴。
眼神裏有不可思議的驚訝:“小姐,主人喜歡吃清淡的食物,最好是冷盤,你真的打算煮一鍋熱騰騰的麵條送上去嗎?”
冷盤?
蔚晴的表情即刻僵硬在半空中,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
的確,那禽獸根本不是常人。
“可是……吃多了冷盤對腸胃真的不好呢。”她撇了撇嘴,那冷獸的麵容又浮現在她的眼前,像是拂過一陣陰森森的冷風,“唔,估計那家夥就是吃多了冷食,所以才會變得跟獸類越來越像!”
於是,像是做了一個重大決定似的,蔚晴努力對自己點點頭,打開瓦斯,將鍋裏的水煮得更沸騰一些。
然後伸手問阿卡:“麵條呢?”
“小姐……你不會執意要煮麵吧?”阿卡額角開始冒出冷汗。
事實上今天的她,還沒有完全從莫斯科飛來柏林的震驚中晃過神來,瞪著蔚晴的臉龐像是看外星人那般,“主人不能吃熱騰騰的食物啊……”
“就是因為這樣,所以你看看,他現在病成什麽樣子了!流個汗都能暈倒,你說這樣的體魄,怎麽能做你們的主子麽?還那什麽獵鷹的首腦呢。”
蔚晴自顧自地抽過阿卡揣緊懷中的一包麵條,撕開包裝——
驚訝了整整三秒鍾!
然後,她將麵條毫不猶豫地倒進那鍋滾燙的開水之中,拎起勺子開始攪拌。
“多吃熱食,對身體好一點,阿卡你也是,瘦成這個樣子,我嚴重懷疑這裏是不是虐仆……”
阿卡傻愣愣地看著蔚晴,一邊煮著麵條,一邊又利落地在另一口鍋裏煎起了雞蛋。
然後是切火腿,拿碗,沉湎,澆蛋湯……
“OK,大功告成!”
像是完成了一件藝術品那般,蔚晴頗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
尤其是熱氣噴噴的麵條裏,泛著雞蛋和火腿的香味兒,一聞就知道味道很可口。
準備好筷子,將麵碗放進餐盤裏:“阿卡,借過哦,這裏麻煩你幫我收拾一下,我送麵上去嘍。”
“小姐……你還是不要這樣……”
阿卡吞了吞口水,小姐的做法簡直要嚇壞她的膽子了!
可是她隻能無能為力地看著小姐端著餐盤走出去……
但願主人肯大發慈悲吃下小姐親手做的麵吧!
正如小姐所說,吃熱食對身體會好一點。
她阿卡也是為了主人著想才沒有執意阻攔小姐,希望主人不要怪她,阿門~~。
……
蔚晴端著餐盤,來到了況希澈所住的那間臥房的門外。
途中並沒有見到奇峰的身影。
四處觀望了一下,暗暗耐下好奇的心理,騰出一隻手,輕輕敲敲門——
叩叩叩。
耳朵幾乎是貼在門板上,並沒有聽到任何聲響。
“……那個,況希澈,我是來送吃的哦。”說完,靜候了幾秒鍾,仍未得到回應。
她徑直擰開門把手,門未上鎖。
她輕輕推開,一股強冷的空氣迎麵撲來……
滿室的漆黑,大白天的,竟也可以黑成這個樣子!
唔,還真是沒有任何驚喜啊!
這隻冷獸永遠都身處在冰窖之中。
“喂,我送吃的來了,你在不在?開一下燈好不好?”她擰了擰眉,將門帶上。
一隻手順勢摸了摸一旁牆壁的按鈕,哢嚓一聲,按鈕燈開。
卻不想,原來連光線都是這麽的昏暗!
真是被打敗了。
“嘖,見不得人麽?”她低聲咕噥一句,挺直腰杆,登堂入室。
卻沒想到,這臥房裏麵竟然還有臥房!
“俄羅斯套娃麽?房子還一個套一個的!”她小聲噎嚅。
像是宮殿一樣,轉過一扇又一扇的門,開過一間又一間房的燈光,她才終於走到最後一間偌大的房間裏——
室內牆壁上燃著暗藍的彩光,一如他在‘澈園’的鬼屋。
冰冷陰森的感覺簡直如出一轍。
像是劃過一陣陰風,她的身子不禁震顫一下。
這才發現,盤子裏的麵條經過剛才百轉千回的路徑,也冷掉了許多。
臥房中央,赫然醒目地立著一張偌大的床鋪。
也如同‘澈園’鬼屋的設計那般,那床的四周是看不見床腳的!
床下麵像是隱藏著什麽東西在裏麵,卻又看不見是什麽。
床鋪上的銀色被褥裏,像是覆蓋著一個人身,她猜想這隻獸此刻就睡在床上。
蔚晴想起剛才醫生端走的那張麵具,她好奇的心又吊到了嗓子眼上來了。
清了清喉嚨,端著餐盤,小心翼翼地踩在地毯上,她一步一步朝那張冰冷的大床走過去——
“喂……我做了麵條哦,你要不要起來吃一點,冷掉就沒有味道了呢。”
她又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已經看到他的枕頭了。
毫無新意,竟然還是純銀色的!
蔚晴扯了扯唇角,尋找著被褥裏的那個頭顱。
然後,將麵條放在床頭櫃的旁邊。
屏住呼吸,騰出手,她小心翼翼地拉起蓋在他頭上的麵容——
撲通~
撲通。
她的心跳得極其迅速!
而且亂了章法,亂跳一氣。
這男人究竟是麻子還是妖孽?
她在打賭!
忍不住心裏頭湧起的小小興奮感!
這感覺就像是在獅子麵前數胡須,
在老虎麵前拔牙,
在油罐子麵前拍蟑螂一樣,賊得心虛又刺激!
手指再將被褥拉得下一點……
唔,看到黑色的發絲了。
再下一點……
看到白白的紗布。
再下去一點……
還是紗布。
再下……
紗布。
下去……
薄涼性-感的冷唇,留有淤痕的唇角,棱角刀削的下顎……
“看夠了麽?”
冷不丁一道低沉嗓音從他薄翹的唇中吐露出來。
他湛然清澈的眸子倏然睜開,直直撞進她來不及閃躲的心虛眸中!
“呃……嘿嘿,你醒了啊?”
蔚晴幹笑兩聲。
盯著他曾戴過麵具的那半張臉上——
此刻被紗布纏繞得嚴嚴實實。
依舊是那雙駭然震驚的銀灰色冰瞳。
隻不過,少了銀色麵具,多了幾層白紗布。
這樣看起來,法老的麵具取下來,其實也隻是個木乃伊!
靠,太叫人失望了!
還真是……完全沒有新、鮮、感!
結果還是看不到這家夥的真正麵貌啊!
她暗暗歎息,然後端起已經由燙變溫的麵條:“你大半天沒進食,肯定餓了吧?我剛下了一碗麵條,要不要嚐嚐?”
鷹的唇角不自然地抽了抽,身子從被褥裏坐了起來。
斜靠在床背上,一雙鷹隼的眸光死死盯著她手中端著的那碗糊糊的東西,“你下的麵?”
“如假包換!”她冷清的麵容上,難得露出淡淡的笑痕。
仿佛在哄孩子一樣,將手中糊糊的麵條端到他眼前,“來吧,嚐嚐。味道應該還不錯!”
他斜睨了一眼,那神情仿佛在質疑她,她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好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