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8章 樓蘭之殤
燕小北將一大塊肉遞過去，同時也放出了雨紛飛的一條手臂，雖然另外一條手臂和身體依然被捆在了樹幹上。
雨紛飛警惕的看著燕小北，一雙眼睛很漂亮，卻充滿了殺意。
她緩緩的抬起了手，就在接受肉的刹那，一道黑芒從她的手腕上出現。
鐺！
一聲脆響，一把黑曜石的長劍在天空中旋轉了幾圈之後，插在了地上。
燕小北收起了自己的陷仙劍，他笑道：“很漂亮的偷襲，但是你的眼睛已經暴露了你的殺意了。”
燕小北將肉串塞到了她的手上，氣得雨紛飛咬牙切齒，但是聞到了肉香她還是屈服了，咬了一口，卻被肉的味道給驚豔到了。
“味道怎麽樣？”燕小北蹲在地上說道。
雨紛飛瞥了燕小北一眼：“不怎麽樣。”
“嘿。”燕小北揀起了地上的黑曜石長劍，“比起刺殺，你更加擅長用劍，若是你當初一開始用長劍而不是用短刀，我要贏你，也得費點力氣。
“哼……”雨紛飛沒說話。
在篝火的旁邊，菜花說道：“阿澤，剛才這一劍的偷襲，你有把握擋住不？”
白澤的臉沉了下來，他說道：“擋不了，太快了……恐怕整個東華仙門，除了老師之外，所有人都會被擊中，老師的實力太強了，雖然在一起已經有一些日子了，但是我還是看不透。”
“是啊，很驚豔的一劍。”菜花說道，作為對手，她也十分佩服剛才這一招的突襲。
深夜時分，眾人也都睡去了，包括雨紛飛也睡去了。
但是燕小北卻坐在樹上，他的心久久無法平息。
還記得當初和池月夕的分別，她用盡自己最後的力量彌補了燕小北靈魂的完整，當時的燕小北隻有一個想法。
帶她回家。
但她還是走了，走的時候雖然嘴角帶笑，但燕小北的心裏卻是無盡的懊悔。
火堆微弱了一些，夜晚的空氣很冷。
燕小北直接將身後的一截木頭丟了過去，隻見那“井”字型的篝火，立刻又旺盛了起來。
但這時候的雨紛飛，依然被幫著，她身體瑟瑟發抖。
燕小北不忍，從手鐲中拿出了一條毯子，丟了過去。
那毯子悄無聲息的落下，不偏不倚的蓋在了雨紛飛的身上，雨紛飛的眼皮鬆動了一下，她醒了，看到了遠處的燕小北，還有身上的毯子，她微微一愣，嘴唇囁嚅了一下，她想要說話，但還是閉上了嘴巴。
不過因為這一條毯子，她倒是感覺身體暖和了不少。
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那便是在大唐的西邊，也就是人們說起西域的地方，自己那時候，那個人不也是如此保護自己麽？
“為什麽不殺我？”雨紛飛說道，她的聲音很低，或許是她平時沉默少語，讓她聲音聽起來很奇怪。
燕小北睜開了眼睛，但他沒有說話。
“是因為可憐我麽？”雨紛飛冷哼了一聲，“我知道你沒有睡著。”
“我也不知道。”燕小北說道，若是說雨紛飛長得像池月夕，雨紛飛她知道池月夕麽？與其解釋，倒不如沉默。
燕小北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討論什麽，他索性就說道：“他們讓你來對付我，那純粹是用你作為斥候，你隻是他的工具。”
“我知道我是工具，但我知道，他需要我，那就足夠了。”雨紛飛說道，她看著火堆，曾幾何時，樓蘭不也是如此一片火海麽，“我的命是他給的，他讓我做什麽都行。”
“作為最後的一個樓蘭族，你不尋思如何複國，卻為一個漢人賣命，你不覺得你這樣做很諷刺麽？”燕小北說道，他看著她。
“你見識過絕望，你就不會那麽說了。”
“樓蘭族為何會毀滅？”燕小北又問，其實他對樓蘭族的事情，還是相當好奇的，而樓蘭族的神秘，始終是後世曆史學家討論的對象。
曾經有僧人從樓蘭之地回來，他隻用了寥寥數語就概括了當時的一片死域。
上無飛鳥，下無走獸，遍及望目，唯以死人枯骨為標識耳。
有人說，樓蘭消失於戰爭，當時樓蘭王國開始衰弱，北方強國入侵，樓蘭城破，後被遺棄。
還有人說，是因為樓蘭衰敗於幹旱、缺水，生態惡化，上遊河水被截斷後改道，人們不得不離開樓蘭。
大部分的人都說樓蘭的消失與羅布泊的南北遊移有關。
但燕小北知道最靠譜的說法，是樓蘭消失與絲綢之路北道的開辟有關，經過哈密和吐魯番的絲綢之路北道開通後，經過樓蘭的絲綢之路沙漠古道被廢棄，樓蘭也隨之失去了往日的光輝。
雨紛飛看著燃燒的火焰，似乎她也想起了那個殘忍的畫麵，當時一片大火之中，一個小姑娘在火焰之中嗚呼哀哉，聲嘶力竭的大喊，然而在他的身邊，是她死去的雙親。
她閉上了眼，想起了年幼時自己被關到籠子裏麵的畫麵，最後是他……出現在馬隊的前麵，將她給就下來。
“跟我走吧，以後你是我的劍，我會教你無上的殺人技巧。”一隻寬闊的大手出現在她的麵前，她至今記得，這張手上，布滿了老繭和傷口，因為西域空氣幹燥，他的手上還有大量橫縱的裂口。
那時候的雨紛飛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
“你叫什麽？”他說道。
年少的她欲言又止，因為她隻有父母給她的一個小名，阿寶。
“以前叫什麽不重要了，從此以後，你的名字就叫做雨紛飛……春季雨紛飛，殺手長落淚，刀光劍影中，遍地是人頭，桀桀桀桀哈哈哈！”
燕小北看到雨紛飛低頭沉默，就不再追問：“算了，你若是不說，那就不用說。”
“旱災。”雨紛飛說道，“一場大旱突如其來，後來蝗蟲遮天蔽日的出現，百姓生不如死紛紛南遷，但北方突厥趁機南下，樓蘭不複存在。”
雨紛飛的話語讓燕小北很驚訝，原來這千年謎題的答案那麽簡單，但也很可惜，他說道：“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