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前任管家(下)
剛才匆忙從房裏竄窗而出的確實是前任管家葉凡。
葉凡自小喜歡練武,曾得過全省少年武術比賽的亞軍。但學習成績卻不理想,最後上了某所不入流的大學。
畢業後先後應聘過幾個公司,可是混得都不好,後來成了郭安妮已故丈夫白海生的私人助理——其實就是保鏢。可沒多久,白海生就飛機失事死了。
郭安妮接管公司後,為了節儉開支,本來想解聘他的。可葉凡卻求她留下他,做什麽都可以。
郭安妮想想他身手畢竟不錯,加上自己的豪華別墅有點偏遠,自己現在老公又死了,怕壞人覬覦。便讓葉凡在別墅掛名做個管家,協助丈夫以前的司機兼保鏢張勇負責別墅的安全。
葉凡做管家可是不用做飯不用幫她看女兒的——他也不會。他除了負責別墅安全之外,隻順帶做點清潔、泡茶衝咖啡之類的事。
郭安妮剛接公司時壓力很大,因為受美國引發的金融危機影響,全球經濟尚未複蘇。想要理順公司和站穩市場,就得花雙倍甚至幾倍的心事和精力。
加上那時她女兒才幾個月,真讓她心力交瘁。好在與白海生結婚前,她畢竟曾是美國XX公司在博海分公司的首席執行,業務方麵的事也難不倒她。
那時的葉凡經常半夜為仍在做方案做策劃的她送咖啡、送夜宵,為她揉捏肩背消除疲乏。
郭安妮覺得他不僅長得帥還挺殷勤、挺會關心人的,而葉凡眼中也流露出了對她的愛慕。於是,一個恍惚,他們便擁在一起滾到了床上……
郭安妮知道自己對葉凡沒有愛的因素,隻是一種需求。畢竟目前壓力太大,又太寂寞空虛了。夜深人靜時,有雙男性有力的臂膀擁著自己,有個結實的胸膛可以暫時依靠也感到踏實點。
而葉凡也同意隻做秘密情人。
開始葉凡倒也謹守自己的角色,可隨著時間的增長,他變得越來越不滿足。
郭安妮忙得深更半夜回來,他埋怨;郭安妮出去應酬,他懷疑;郭安妮去外地談生意跑合同,他無理取鬧的要跟著去……
在一起久了,多少有點感情。郭安妮隻得把司機兼保鏢張勇換了下來,自己親自開車,讓他跟進跟出的兼任貼身保鏢。
可他又莫名其妙的吃醋,覺得郭安妮不應該跟男秘書馬濤走的那麽近。
於是他們有了爭吵。越吵郭安妮越感到疲憊厭倦,最後提出結束關係。
她以為他會被嚇住,安分一點。誰知,葉凡一聽竟然火了,收拾東西就走。
郭安妮因此也死了心。
可誰知當時表現的那麽瀟灑、那麽絕決,毫無留戀的怒然而去的他,現在竟會後悔。
不僅多次打電話給她,幾次流連在別墅外。今晚竟然還瘋狂地深夜翻過牆,爬上樓來,用以前無意中帶走的臥室防盜網鑰匙打開晾曬窗潛進來求她原諒。
郭安妮迷迷糊糊中,幾乎被他嚇死。可他及時捂住了她剛張口呼叫的嘴。
明白是葉凡後,郭安妮氣憤地讓他出去。沒想到他竟賴著不走,並一把抱住了她。
安妮隻有用驚叫引來別墅裏的傭人。這種不知身份、不懂事、莫名其妙、糾纏不休的男人,她真的不想再跟他有任何交集了。
憑良心說,她覺得自己跟葉凡在一起,是對得起他的。可他還是不相信她。他以為他是誰啊?她的男朋友嗎?
就算是男朋友,合不來也隻有散了。
這次,郭安妮本來想選個女管家的,因為她目前無意再把管家弄成什麽情人了。
誰知來應聘的女性卻那麽少!複試的這個雖然有五年工作經驗,但不僅瘦弱得風都能吹走,還不喜歡運動。看到她那不太健康的樣子,郭安妮就不滿意。
再想想一屋子的女人也不是個事,萬一遇到點什麽意外還真無法處理。所以她臨時決定聘用藍飛揚。
選擇藍飛揚做貼身管家,一是因為他的身世;二是因為他的純樸本分——這個男孩被自己的車撞了都沒有索要一分一毫,甚至連自己主動要送他一程,他開始都不想麻煩自己,看起來真的很純樸本分;三是一種親切感。
這個男孩讓她想起了安微山區那個已失去四年聯係的可憐孩子。那孩子也該上大學了吧?他考取了什麽學校?有錢上學嗎?
現在她不缺錢,所缺的就是親情啊!
想起孩子那依依不舍的眷戀眼神,無法入睡的郭安妮手捧著自己的心口,感覺很痛很痛。
她決定抽空再去那山區查尋一次,一定要想法找到那個孩子。如果他沒錢上大學,自己一定供他;如果他輟學打工去了,她也要追回來,重新把他送到學校去讀高中。
想著想著,她拉亮燈,起身到梳妝台下層抽屜中找出一本相冊,快速翻到了某一頁,目光溫柔地停留在與自己合影的天真爛漫的孩子的臉上,之後伸手慢慢摩挲著……
“孩子,你現在到底在哪裏呢?”
夢中,藍飛揚似乎躺在一個溫柔、舒適、甜蜜的懷中,一如他兒時無比眷戀的阿姨溫柔的、充滿淡淡馨香的懷抱。還有一雙溫暖的充滿慈愛的手在撫摸著他。
他努力想睜開眼,可卻睜不開。他堅持著,努力又努力,最後終於睜開了,卻竟然不是想象中的臉!
“孩子,該去守獵了。”一個身裹獸皮,披散著頭發,麵目有些模糊的女子憐愛地用鄉音對他說。
於是,他起身出洞,躍入莽莽山林中,隨著一群彪悍的全都披散著亂發的人群追趕野兔、豪豬、羚羊等野獸,用尖利的石頭或鋒利的竹枝擲向獵物,每次都正中要害。
他健步如飛地衝在人群的前頭,勇猛的擊殺一頭頭大大小小的野獸。有些人專跟在他身後檢倒地的小獵物,或抬野豬、麂子之類的回去。
他有一瞬的惶惑:我這是在哪裏啊?
入夜,他在月光下揮拳踢腿,似乎是練著什麽功夫,可一招一式又是那麽詭秘怪異,仿似動物之間血腥殘暴的捕食獵殺動作。
有時他又盤腿靜坐,寂靜肅穆一如佛祖。
這是我嗎?他不禁又疑慮。疑慮不解中突然醒來,才發現原來是夢!
他納悶地翻身坐起。
因為,除了前麵溫柔舒適的懷抱,慈愛撫摸自己的女子。後麵這些似乎夢了好多次了。就在上半夜有人潛入郭安妮臥室時,他也正做和這相似的夢,隻是剛做了一半就被驚醒了。
想著夢中記憶尤新的拳腳,他不禁站在床上試著演練了一遍,可惜地方太小,縮手縛腳的。隻好先試著記牢招式,明天再找地方練練。
男孩子對舞拳弄腳幾乎都有天生的愛好。
他記得上初三剛轉學到嬸嬸娘家的中學時,因為有人欺負他是新來的,當地話不會說,普通話又講不好,就諷刺嘲笑他。
他氣急了,像小時候有人欺負他一樣揮拳就打。
可他一個隻會幾招莊稼把式的小個子怎麽打得贏人家一幫人高馬大的混混似的人物?結果鼻青臉腫,拖著一身瘀傷回家。連母親留給自己的古樸圓環上都濺了鼻血。
當晚,他也做了這個奇怪的夢,醒來竟然還記得兩三招式,就好奇的練著玩。
沒多久,那幾個校內混混又想欺負他時,既然全被他打倒!不僅那幾個混混大吃一驚,連他自己也覺得奇怪。
因此經常沒事時就翻來覆去的練那兩三招。覺得這有點怪異的兩三招真是神了。就靠著這兩三招,整個學校都沒人敢再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