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8章 真假葉純陽
一座荒涼巨山中，怪石林立，孤峰高聳，雲霧遮蔽。
山中靜謐異常，沒有任何蟲鳴鳥叫，也無妖獸走動的痕跡，悄然中彌漫出一股死寂與冰冷。
“唳！”
突然，山中的孤峰傳出一聲怪鳴，似某種妖物的吼聲，音波刺耳，令人毛骨悚然。
隨著怪鳴響起，孤峰中烏芒衝天，幾隻身長十餘丈的怪禽從中飛出，在空中盤旋不定，似在迎接著什麽。
若是葉純陽在此，一定不會覺得這些怪禽陌生，正與當初追蹤他的兩隻妖禽一般無二。
就在幾隻妖禽出現後不久，遠處光華閃爍，隱隱現出一個人影。
這道人影渾身罩著一層黑霧，使人看不清麵容，身形快速至極，幾個呼吸就到了孤峰之上。
眾妖禽露出擬人化的尊敬，紛紛對這人影低首，後者在半空停留片刻，似在觀察什麽，隨後乘著一隻妖禽朝孤峰緩緩落去。
峰中霧氣縈繞，其內靈氣如潮，顯是某種高階的聚靈法陣，人影落下後輕輕一抬手，一道法訣向前打出，霧氣立即朝兩側分開。
一座雄偉石殿從中顯露出來，造勢巍峨，如同洪荒古獸匍匐在地，俯覽十萬群山，大氣磅礴。
隨著法訣落下，石殿大門主動敞開，人影背負雙手抬步走了進去。
石殿外無比磅礴，裏麵卻空無一物，隻有幾根石柱立在其中，上麵雕著種種妖獸圖紋，栩栩如生，仿佛隨時鮮活過來一般。
“你回來了。”
人影在殿中停下，前方同時傳來一個男子的聲音。
“嗯。”
黑霧中的人影點頭。
殿中一處，虛空緩緩扭曲，現出一名青年男子。
他麵如冠玉，身姿挺拔，長發隨風而動，淩立在半空中若隱若現，足下不時有靈紋匯聚，宛若謫仙臨塵，氣質飄渺。
“你還是沒能凝聚出真身嗎？”渾身籠罩著黑霧的人影抬了抬頭，看向那名青年問道。
“快了。”青年道。
說完此話，身上流轉出一層淡淡的金虹，身形竟比原來凝實了數分。
黑霧中的人影看了青年數眼，皺眉道：“我們靈界人分身下界向來難逃界麵壓製，幻元真訣雖然可以讓你在下界保留部分修為，但在破界之後想要恢複也需要數年的時間。”
“是嗎？”青年聞言卻輕笑搖頭，道：“對你而言恢複真身或許需要數年，對我而言不過數日而已。”
人影眉梢一挑。
“不過你這模樣倒是像極了那人，有時候我都險些以為是他再次出現在我眼前，看你此番打扮，想來事情都已經安排好了？”不等黑霧中的人影開口，青年則目光玩味的看著他。
“區區小事，自然早已辦妥了。”
黑霧徐徐散去，顯現出一張年輕的麵孔，模樣不過二十多歲，穿著一身墨色玄衣，清秀中帶著幾分神秘與深邃。
然而，若是有人看到此人的麵容，一定會感到無比震驚。
這張臉，赫然與葉純陽一模一樣，無論是從身形還是麵孔都毫無偏差，仿佛他本人在此。
“幻元真訣的確神妙莫測，不僅能讓我們靈界人分身下界後保留部分修為，還擁有種種變化神通，你扮成他的模樣，外人的確難分真假。”青年盯著“葉純陽”的麵孔，目中閃過晦暗不明的神色。
“哼，若非那小子難尋，我又何需如此大費周折。”
“葉純陽”冷哼一聲。
說話間其身形變幻，一身墨色玄衣的模樣漸漸退去，化為一個麵孔威武的中年男子，身披青袍，劍眉星目，散發出如深海般浩瀚的氣息。
“這幾日我幻化成那姓葉小子的模樣擊殺各派高手，又留下在天魔崖現身的線索，如今那些人已經聚合起來，準備圍剿那小子了，若他不想平白背個殺人凶手的罪名，收到消息後必定會現身。”
中年男子淡淡道。
“嗬嗬，靈霄道友為此還真是煞費苦心了。”青年似笑非笑的回了一聲。
“莫堯公子不也是因為此人不惜分身下界麽？”中年男子神色揶揄道。
青年臉上笑容一斂，忽然閉口不語。
中年男子望了他一眼，冷笑道：“寒風洞天是我留在下界的山門，葉純陽殺我後人，毀我道場，將我留在下界的魂湖也煉化幹淨，我斷不能饒他，不過我倒是沒想到此子竟然就是三百年前那個從人界飛升到靈界，並登上天絕宮的小子，難怪莫堯公子窮盡手段也要將其除掉。”
說到這裏，中年男子嘿嘿怪笑了聲，若有深意的看著青年，“若我沒猜錯的話，此子從靈界跌入妖神界，也是莫堯公子你的手筆吧？”
青年麵容陰沉，並未開口。
“有關此人的傳聞，在下也曾聽過一些，說起來那姓葉的小子也是個人物，從一介凡人到飛升靈界，足以證明他的不凡，隻可惜他碰了一些不該觸碰的東西，否則必有一番成就。”中年男子淡淡道。
青年再次沉默。
此青年，正赫然是從靈界運用破界石分身下界的莫堯！
見他不語，中年男子又道：“你與那姓葉小子之間有什麽恩怨與我無關，他毀了我的道場，煉化我留下的魂湖，我勢必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莫堯聞言皺起眉頭，道：“閣下還是莫要大意的好，要知道你我運用破界石分身下界尚且元氣大傷，此人被打落妖神界卻不死，而且我在他身上種下的殞神咒也被解開了，可見他的神通遠在你我想象之外。”
“那又如何，就算他在靈界的時候神通廣大，跌入妖神界之後也修為大減，想來煉化我留在寒風洞天的魂湖，多半就是為了恢複修為。”
中年男子毫不在意。
“此前我本已在臨都城附近發現他的行蹤，不過因為通靈寶玉感應到靈界人的氣息，所以才中途放棄了追蹤，隻是沒想到這靈界人竟是莫堯公子。”
莫堯聽聞此言，深深看了靈霄一眼，“閣下的通靈寶玉倒是頗為神妙，竟能感知到在下。”
“也不全是如此。”靈霄嘴角挑起弧度，道：“我的通靈寶玉雖能感應靈界修士分身，但是一般情況下卻不能鎖定對方位置的，能辨別出莫堯公子的身份，還是因為你我都修煉幻元真訣的緣故。”
“原來如此。”莫堯似有意無意的道了一聲。
說完此話，卻不再多說了。
“這些年我一直在北域中搜尋葉純陽的蹤跡，聽說他如今是北域第一魂修，我倒要看看，這次麵對各大宗門圍攻，他要如何應對？”靈霄嘿嘿低笑。
“你怎知他一定會現身？”莫堯眉間輕蹙道。
“數年前他能為一個小家族的女子現身與萬修竹交手，如今造出如此大動靜，他若不想背負殺人行凶之名，必定要設法查清是何人冒他之名，到時他自然會現身天魔崖。”靈霄神色肯定。
“若是如此的話，倒有些可惜了。”莫堯搖了搖頭。
“莫堯公子這話是什麽意思？”靈霄眉頭一皺，問道。
莫堯露出淡淡的笑容，道：“此番下界，我本想親自解決此人的，不過既然道友先動手，那在下也隻能袖手旁觀了，卻不知道靈霄道友滅殺此人後，能否留下他的神魂交給在下？”
“將他的神魂交給你？”靈霄咧嘴低笑，“看來這葉純陽手裏掌握一些秘密，否則莫堯公子也不會如此，不過在下為什麽要幫你？”
莫堯眼中閃過一絲寒色，但很快平靜，道：“此人的神魂，在下自有用途，凡事皆有價碼，若你能將那葉純陽神魂為我拘來，在下自有酬勞。”
“是嗎？”
靈霄目光微微一閃，看了看莫堯後冷笑一聲，道：“要在下為公子拘了那葉純陽的神魂不難，隻要答應在下一個條件即可。”
“但說無妨。”莫堯負手孤傲道。
靈霄嘿嘿低笑兩聲，道：“很簡單，莫堯公子隻要擔保在下回到靈界後可入天絕神海一觀，此事在下自然照辦。”
“你要入天絕神海？”莫堯神色一寒，“閣下可知那裏是什麽地方？”
“嘿嘿，天絕神海乃靈界人族聖地，天絕宮無數強者便是從那裏誕生的，在下如何不知？”靈霄神色從容道：“在下對天絕神海向往已久，可惜無緣得見，莫堯公子與天絕宮關係匪淺，若能為在下引薦，莫說留下葉純陽的神魂，將他生擒到公子麵前，在下也自當從命。”
莫堯雙目微眯，沒有回答。
靜默良久，他麵上神色才漸漸鬆緩下來，點頭道：“好，隻要你辦成此事，日後重返靈界，本公子自會為你引薦。”
靈霄心中大喜，表麵卻平靜道：“空口無憑，莫堯公子若有誠意，不妨立下咒誓，若違背此言，當受心魔腐蝕，今後修為止步不進。”
“你在威脅我？”莫堯麵色徹底寒了下來。
靈霄攤了攤手，無所謂道：“在下隻是想得到對自己有利的條件而已，公子大可以拒絕，當然，在下對葉純陽身上有何秘密也是略有興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