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5章 芳華絕世
一座屹立在雲端的絕峰之中，仙霧繚繞，雲彩紛呈，處處彌漫著靈花異草的清香。
峰中有一座靈泉，靈氣如實質滴落，化為晶瑩靈石漂浮。
而靈泉周邊四隻瑞獸匍匐，將一座巨殿托浮在半空中，氣勢宏偉，卓然磅礴。
若凡人見到，必歎鬼斧神工，宛若仙庭。
殿門洞開，裏麵坐著一名青衣男子。
他長髻齊胸，頭戴紫觀，麵容俊朗，如若溫玉，風度翩翩。
這是一個能讓天下女子為其傾心的男子。
在他身上有股天地自然之氣，流轉之間深邃渺然，令人不自覺吸引其中。
不知過了多久，青衣男子氣息收斂，抬頭看向殿門處，雙眉微聚。
天空中泛起祥雲瑞彩，一個人影駕雲而來，身著道袍，背插木劍，白發白眉，氣息浩瀚。
前一刻尚在天外，眨眼的功夫，老道士就出現在青衣男子的大殿之中。
“我不是說過，沒有特殊之事，不必到此尋我麽，為何突然前來？”青衣男子看著白眉老道，麵上有幾分不悅。
“貧道自然記得我們之間的約定，若無其他之事，小老兒自然不會來打擾莫堯公子。”老道士道。
輕易男子皺了皺眉，神色緩和了些。
他一抬手，殿門主動合閉，道：“究竟何事，現在可以說了。”
老道士沉吟一會兒，說道：“莫堯公子可還記得大約二十年前那件事？”
青衣男子聞言目光一閃，沒有說話。
“那個人從一介凡人修煉化神，以微末之力飛升來到靈界，短短三百年間崛起，無敵於返虛之下，後來還是你我幾人出手才將他驅至界麵亂流之地。”
“如此人物，當得是一方人傑，隻可惜……”
老道士道。
“你究竟想說什麽？”青衣男子目光微沉。
這件事他已經選擇遺忘，那個對人他來說如曇花一現，不值得關注。
“嗬嗬……”
老道士笑了一聲，道：“莫堯公子可還記得當時那人跌落界麵亂流之前，你對他所施的咒法？”
莫堯眉梢一挑。
老道士攤開手，一道黑色咒印浮現而出，呈現幾下後，很快又消散而去。
看著這一幕，莫堯臉色驟變，道：“這不可能！”
老道士收回手，臉上笑容也緩緩斂起，搖頭道：“起初我也不相信，不過殞神咒是我們這一派獨傳的秘術，雖然當初貧道將此法與你交換，但憑著功法的聯係，我可以隨時感應到殞神咒的情況。”
“絕無可能！”莫堯厲聲道：“跌入界麵亂流本是十死無生，更何況他還中了殞神咒，如今近二十年過去，早已形神俱滅了，怎可能還活在世間。”
“貧道和公子一樣震驚，不過事實擺在眼前，那個人的確沒死。”老道士麵色也陰沉了數分：“當初那人跌落界麵亂流之前，你親自施訣打入他體內，按理說殞神咒是我們這一派獨傳的秘術，除了曾經與我們交好的真龍一族，無人知道化解之法，那個人是如何能解開的。”
老道士越想越驚疑，道：“而且一旦中了殞神咒，幾乎是當場斃命，此咒竟然過去如此多年才有回饋，實在古怪。”
莫堯單手扶著椅把，隱隱間有光虹流動。
片刻後，他起身，座下金椅粉碎，化為虛光消散在半空中。
“我記得當初他跌落的界麵亂流方向，似乎是妖神界吧？”許久後，莫堯道。
老者微皺白眉，點頭道：“從殞神咒的回饋來看，的確是在六界之一的妖神界之中。”
說完又道：“天地六界，人界、魔界、修羅界、虛靈界、妖神界、幽冥界，我們靈界則在下六界之外，屬於上界，靈界之下皆為凡，不過妖神界在六界中屬於特殊的存在，這裏十幾萬年前各族並存，人族卻是最弱小的一族，而且但凡從上界強行下凡，必須壓製修為，否則難以存在下界之中，那人能在妖神界中活下來，說不定是另有什麽機緣。”
老道士話音剛落，莫堯神色一寒，袖袍一卷數道霞光噴出，直奔前方席卷而去。
於此同時，一股偌大的靈氣洪流狂衝而進，殿門化為齏粉爆開。
璀璨的光虹中，一道光影淩空踏足，步步生蓮，在虛空中劃出一道殘影，所到此處，莫堯放出的霞光被震得潰散無蹤。
她的腳下，如鑄神橋，七彩光霞縈繞不斷，無虛無實，如仙祇臨塵，芳華絕世。
“洛……”
老道士張口，吐出一個字。
“轟！”
突然，老道士的聲音卡在喉嚨，一道奪目流光在其頭頂閃現，幾番變幻之下，如神峰巨漲，化為一口數百丈光劍募然劈下。
“你！”
霞光中的人影二話不說就一擊狂殺，老道士勃然大怒，身體上重重光輝流轉，一口墨色瓷缽顯現，法訣如疾風驟雨，快速催動。
“嗡嗡”之聲響徹，老道士此寶威力之大，讓整座殿宇都狠狠震顫，將大殿下四頭瑞獸震得趴伏在地。
倚仗此寶，老道士幾乎縱橫化神期內，鮮有敵手。
此缽甫一顯現，即淩空倒轉，似海碗倒扣，朝光霞中的人影壓下，令其光芒在暗淡了數分。
但很快老道士眼中湧出駭異。
那光霞中的人影腳下青蓮展動，懸在半空的七彩光劍飛速旋轉，耀目的霞光如狂風怒浪，向下輕輕一斬，墨色瓷缽中立刻傳出“喀嚓嚓”一陣脆響，然後在老道士無比震驚的目光中化為碎片飛濺。
“返虛期！”
老道士心中大駭，知非對方敵手，腳下雲霧一起，馬上飛遁而逃。
然而為時已晚。
那七彩光劍速度快到無以倫比，下一霎，直接在老道士天靈蓋中一斬而下，將其死死釘在大殿之中。
“嗖！”
一道烏墨色光芒從老道士體內飛遁而出，光芒中裹著一個似嬰兒般的小人，麵容與老道士一般無二，正是他的元嬰，遁出體內後，幾若閃電般向殿外狂掠而去。
“哼！”
七彩光霞中的人影冷哼一聲，巨劍上寒光再起，一個呼吸間追上這道元嬰，上下盤旋數圈後，這道元嬰半點聲音沒有發出來，當場人間蒸發。
莫堯目露寒色，從光霞衝入殿內，到老道士被擊殺與無形，一切隻發生在眨眼之間，讓他無從施救。
就在這時，那道光霞中，人影再次淩空踏步，足下青蓮綻放，雙指朝他隔空一點，七彩巨劍再次衝天而起。
莫堯瞳孔驟縮，雙手劃出咒符，身前凝出一層厚厚光甲，將光劍阻攔在外。
“噗嗤”一聲！
巨劍毫無懸念的在光甲中洞穿而過，壓在莫堯頭頂之上，大地崩裂不斷，其腳下深入地底數寸。
但巨劍臨至莫堯頭頂之後，募然停了下來。
隨後，七彩光霞散去，顯出一個風華絕代的女子。
她單手持劍，一身淺白輕紗，容貌傾城，清冷不可方物，一雙漠無表情的眸子，冰寒如雪。
“我今日不殺你，是因為他還活著，他若死了，我必取你命！”
女子收劍，霸氣絕倫。
她沒有看莫堯一眼，踩著青蓮徐徐走出殿外。
“一個人界飛升上來的凡人，值得你為他如此麽！”莫堯臉色鐵青，凝望著那道仙祇般的身形說道。
“唰！”
一道劍氣，猛然出現在莫堯額前，使他身形狂震。
女子頭也不回，聲音清冷的道：“在我眼中，他雖是人界出身，卻勝過你們千萬倍，我的容忍有限，若再讓我聽到任何人詆毀他半句，此劍，必不留情！”
劍光散去，女子亦是消失在天外雲霧之中。
大殿內，莫堯麵上陰沉如水。
他目光閃爍著，雙手捏得泛白，指節發出陣陣刺耳的脆骨聲響。
望著女子離去的方向許久，最終低下頭，目中閃過陰霾之色。
“無論我再多努力，在你眼中還是不及他萬分之一……”
莫堯低聲自語著，攤開手，一道金芒顯現，化為一朵光彩奪目的金色蓮花徐徐旋轉。
金蓮甫一出現，周圍的靈氣仿佛驚潮呼嘯般狂湧而來，大殿下的靈泉募然沸騰，數裏內的空間一片顫動。
“好一件通天靈寶，難怪會成為你當年的倚仗之物……”
莫堯注視著金蓮，目中透出寒冷的光芒。
袖袍一卷，金蓮瞬息隱去。
緊接著莫堯手中又顯現出一塊灰白玉石，上麵奇光流轉，彌漫著驚人的空間之力。
“這塊破界石留存多年，如今也是時候運用了。”
莫堯淡淡道。
上界修士若要下界，隻能依靠破界石，但此物難尋，非一般人能得到。
而且就算擁有破界石，靈界修士也無法運用真身存於下界，隻能通過分身下凡。
同時掌握破界石和一種分身秘術的莫堯，就算下界，修為也可以保持在五成以上。
“數年前，好像靈霄那老鬼也用破界石分身去往妖神界，至今還未歸來，而且好像運用了當年我與他一同得到的那門秘術，分身下界後可以保留大半修為……”
莫堯靜靜坐著，臉上籠罩著一層陰霾。
“數十年前我能將你打落下界，今日依然可以讓你消隕於世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