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蕩平陰塚山
天崇山向北七百裏,一座高山巍巍而立。
此山不似尋常大山,而是圍滿禿石,不見一草一木,四周有若徒崖峭壁,險峻至極,且常年陰氣彌漫,無論白天晝夜,隻消臨近此山數裏便覺通體陰寒,比起陰塚山的陰邪鬼氣更添數倍。
這裏是陰鬼門總舵,陰鬼山。
傳聞進了此山便如踏進鬼門關,進出隻有鬼物,少有活人。
隻因這陰鬼門中,無不是修煉陰鬼邪道的鬼修,曆來皆是半人半鬼的邪魔外道,是以這陰鬼門曆來白日寂靜,夜晚陰森,著實一片陰墳鬼塚之狀,常人唯恐避之不及。
今日門中亦如往常,靜得讓人壓抑。
隻有總舵上的森羅殿,隱有幾道生人的氣息,但這氣息無不雄渾浩瀚,儼然個個都是鬼法道術高強的頂尖之輩。
包括門主鬼靈子,無魂、無血、無情三大長老赫然在列。
四人無不靈光罩體,法力驚人,那鬼靈子更是一位法力後期的大能,一身鬼術鬼神莫測,與化血門的五鬼真人、天行派的聞天行並駕齊驅。
不過此時,這位鬼靈子門主卻有些遲疑之色,看向下首的無魂長老,道:“無魂師弟,你的感應確實沒有錯麽?陰塚山分舵中那頭食靈陰屍真的突破了封印?”
無魂長老麵容枯槁,頭發披散,配上身上的白衣,站在這略顯陰寒的森羅殿中,直若地獄裏白無常的扮相,給人一股森然邪異之感。
麵對鬼靈子的詢問,他微微點了點頭:“正是,當初那頭食靈陰屍由我親手封印,並在其體內種下一道鬼符,一旦出現任何異常,我便可在第一時間感知,日前我正閉關,突然發現陰屍身上禁法解除,鬼符之力也消融殆盡,是以過來向門主稟報。”
包括鬼靈子在內,無血、無情兩位長老聞言均是露出驚訝之色。
但是不等三人開口,無魂又有些遲疑的道:“不過說來蹊蹺,這食靈陰屍自被封印之後便從無動靜,我種下的鬼符也將其邪氣壓製下來,而此次異動似乎並非此獠自己破封,似是有人解開為其解開了封印,而且這幾日,無論我送出多少傳音符都不見回應,如此看來,那陰塚山上隻怕出了狀況。”
聞言,三人麵色微變。
一旁,無血長老陰冷道:“解除陰屍封印的法術除了我等在場列為之外,便隻傳授過陰塚分舵舵主陳玄鶴,莫非是此人膽大包天,竟敢私自放出陰屍?”
無魂搖了搖頭:“此事尚未可知,不過這食靈陰屍邪氣凜然,非一般築基修士能敵,這陳玄鶴若是膽敢放出,隻怕他要遭受滅頂之災。”
這時,從未開口的無情長老神色有些古怪,似笑非笑的看了無魂一眼,帶著幾分譏笑的說道:“據說陳玄鶴是無魂師弟一位重孫,此番怕是起了擔心之意?不過說到底,若真是這陳玄鶴放出食靈陰屍,便是出現了什麽後果,那也是他咎由自取罷了。”
“師兄說的不錯,此人正是我的一位遠房重孫,我陳家一脈也隻有這一人有點資質,作為長輩,本人自是不能看他出事的。”
無魂長老摸了摸鼻子,麵無表情道。
無情長老嗤之以鼻。
鬼靈子看了看爭辯的三人,神色有些不悅,看向無魂長老,道:“當初本門主隻是覺得那頭食靈陰屍難得,是以讓爾等前往封印,並將陰塚山劃為我派之列,若有異動,師弟隻消前去一探便是,無需再來稟報。”
食靈陰屍雖是一具不錯的陰屍傀儡,鬼靈子卻還不放在眼中,對無魂稟報這等不痛不癢之事有些不耐。
無魂幹咳了一聲,神色有些尷尬,隨後笑笑,道:“無魂驚擾師兄清修,確實罪過,不過無魂今日前來,並非為了此事。”
“師弟另有何事?”鬼靈子挑了挑眉,問道。
無魂從懷裏取出兩道信封,神色有些怪異,隨後雙手呈向鬼靈子,說道:“此乃不日前門中收到的兩封信件,一是化血門,二是天行派,均是雙方門主親筆所書,師兄不妨一看。”
鬼靈子麵露疑惑,分別打開兩封信粗略的掃了一眼,先是有些怪異,隨後又皺起眉頭,麵色變幻不定。
最後他則是哼了一聲,冷笑道:“想不到化血門與天行派的交手已到了如此地步,竟然不惜以重酬拉攏我派結盟。”
此言一出,三位長老均是麵露驚色。
沉吟了一下,無魂道:“這兩派一直爭鬥不休,如今大有你死活我之勢,不知師兄如何定奪?”
“哼!他們二人以重酬拉攏,無非是為了利用我派增添實力罷了,本門主豈能供他們驅使。”鬼靈子冷哼道:“如今這兩派水火不容,生死之戰在所難免,既是如此,我等為何不成全了他們?”
“師兄是想坐山觀虎鬥?”
三人眼神一亮。
鬼靈子露出幾分詭詐的笑容,卻不再多語了,轉而向無魂道:“師弟,你方才所言,陰塚山上現有異狀,你便親自與探一探,若那食靈陰屍破封,你隻消施法擒下帶回總舵即可。”
無魂目光一閃,點了點頭,告辭離去。
其餘二人見狀,也不再多留,向鬼靈子抱拳一揖後,也各自退出大殿。
待殿內清靜,鬼靈子則抬頭看了看遠方,眼中流露出一絲冷笑之色。
……
不知不覺過了數日,陳玄鶴始終陰沉著臉,目光一刻也不曾離開前麵那座煉鬼塚,然而自那日一番鬥法的波動之後,塚內便歸於平靜,至今不見有半點動靜傳來。
陳玄鶴開始有些焦慮了,以食靈陰屍的邪氣,即使沒有殺掉裏麵那位,過了這麽久也該有些異樣才是。
如今卻這般詭異,實在叫他心中難安。
“舵主,過了如此之久還沒有動靜,會不會是裏麵出了什麽狀況?我等是否要進去查探一番?”
獻計的謀士有些忐忑不安的說道。
“也好。”
陳玄鶴點了點頭,看向那名謀士,陰著臉道:“你去看看,發現任何狀況立即回報。”
“啊?我?”
謀士一愣,臉色難看起來,煉鬼塚裏不知何狀況,讓他做前鋒,這不是把他往火坑裏推麽!
“囉嗦什麽?叫你去便去!難不成要本舵主親自送你進去不成?”
陳玄鶴麵露怒色,提起那謀士往洞裏一扔,後者就算再多不願,也隻能硬著頭皮進去了。
洞內陰暗,很快便失去謀士的身影,可是此人進去半天卻沒有動靜。
陳玄鶴心中古怪,正想大聲詢問,突然聽到一道呼喊:“舵主,快……”
聲音斷斷續續,聽得出來是那名謀士。
眾人麵上一喜,顯然洞內並無異常,裏麵那人多半已經被食靈陰屍消滅了,於是陳玄鶴一馬當先,率先走進其中。
果然,整個煉鬼塚內再無鬥法的波動,看來這幾日是他多慮了。
至於方才那名謀士的聲音朦朧不清,是因這洞內深邃,有些回音倒也不足為奇了。
但這時,陳玄鶴忽然覺得有些奇怪,如此平靜顯然是食靈陰屍真的把那人吃掉了。
可是即便如此,食靈陰屍也該出來才是,莫不是與那人同歸於盡了?
而且走到裏處,他發現那名謀士竟然不見了蹤影。
陳玄鶴滿腹疑惑,繼續向前行進。
但這時,忽然“咚”的一聲,有個黑影落在麵前。
定睛一看,陳玄鶴瞳孔驟然一縮。
那黑影赫然是一個頭顱,正是那名謀士。
一股寒氣從陳玄鶴的腳底直衝上來,正想抬頭,忽見麵前兩道幽綠的光芒,透著森森邪氣。
陳玄鶴身體一僵,下意識的以為是那頭食靈陰屍,但祭起一道靈光之後,發現這兩道綠光竟是一雙眼睛。
麵前正站著一個披頭散發的人影,臉上枯瘦麻木,全無半點生氣,似一頭僵屍傀儡。
在這渾身邪氣的傀儡身旁還有一人,是一個圓臉青年,一身墨衣,麵無表情。
“是你!你沒死。”
陳玄鶴臉色狂變。
這煉鬼塚內除了死鬼便再無活人,如今冒出如此人樣,不是那當日以虛影震懾整個分舵之人還會是誰。
如此一幕,傻子也能想到究竟發生了什麽。
他瞬間如墜冰窟,想也不想,轉身就逃!
身後一眾更是樹倒猢猻散,紛紛逃命似的躥出洞外。
墨衣青年站在原地,望著一群人慌不擇路,眼裏閃過譏諷。
隨後轟的一聲,那具綠眼傀儡身形如電,幾道寒光從枯瘦的十指中射出。
毫無預兆之下,煉鬼塚內血跡噴灑,一顆顆頭顱飛向天空,十來名煉氣十層的謀士毫無還手之力,全都成了無頭屍體。
望著身邊一眾轉眼死絕,陳玄鶴一時麵如土色,連忙祭出法器想要禦劍而逃。
隻是沒等他飛劍祭向半空,一隻蒼白枯瘦的手掌便探了過來,一把抓住他這柄飛劍,喀嚓一聲折成兩段,身形驟然下墜。
陳玄鶴滿臉驚駭。
但這時,他突然身體一輕,腦袋被那綠眼傀儡雙手鉗住。
“喀嚓!”
求饒聲尚未發出,陳玄鶴突然兩眼一黑,鮮血自斷頸處噴湧如柱。
一名築基初期的分舵舵主,如此輕易就被摘了腦袋。
瞬間轟殺眾人後,綠眼傀儡如忠實的奴仆,站定不動。
於此同時,煉鬼塚內墨衣青年緩緩走來,麵含冷色,張口吐出一道話音。
“把陰塚山給我蕩平了,雞犬不留!”
“嗖”的一聲,綠眼傀儡化作一抹烏光,往山上各處掠去,所到之處,人頭紛飛,慘叫之聲不絕於耳。
不到片刻,偌大的陰塚山已是屍山血海,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