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詭異之地
三日後,葉純陽踩著一柄下等飛劍,從藥田離開,晃晃悠悠下了山。
其實葉純陽並不修煉仙劍,隻是如今化血門上下都以為他是煉氣期的修為,若是將黃金鐧祭出,怕是要嚇到這些外門弟子,是以今日一大早,他就從碧落仙子留下的法器庫,隨意挑了一柄飛劍,將修為壓製在煉氣八層左右,準備回到純陽洞閉關煉丹。
隻是這飛劍僅是中等法器,飛行起來晃晃悠悠,慢如龜爬,實在叫人哭笑不得。
畢竟葉純陽可是很多年沒有使用中等法器了,現在突然使用起來,真不是那麽順手!
好在憑他雄渾的靈力,即使這飛劍太過垃圾,不一會兒也飛離了山門。
純陽洞乃是他的隱秘之地,未免被人發覺,葉純陽並未馬上去往此處,而是沿著天崇山附近逛了數圈,直到黃昏時分,才準備從深山另一處入口進去。
不過,就在他禦劍飛行到某處之時,身形突然一頓,見下方站著三道人影似是在鬥法。
其中一人神色焦急,麵容精瘦,不是那張三奇又是何人?
隻是此刻,他雙唇發紫,似中了奇毒,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另外兩側,同樣躺著一男一女,二人模樣有些相似,像一對兄妹,情況竟與張三奇一般。
葉純陽眉頭微皺,張三奇不是捉妖去了麽?怎落得如此境地?
他往前看了看,赫然是一片白蒙蒙的迷霧,充斥在山林之內。
而在三人中間處,一頭毛茸茸的“小白鼠”正刨著爪子,嘴裏啃著一株靈草,青幽色的眼睛嘲諷的看著地上半死不活的三人。
葉純陽一眼認出那“小白鼠”口中所含的,正是自己借予張三奇的五指草。
由此看來,這“小白鼠”便是張三奇等人要圍捕的靈尾貂了,卻不知這幾人何以落得這般下場。
正待下去查看的時候,他臉色忽然一變。
他看了看那“小白鼠”,又以神識斂入空間玉葫,半晌後則露出一副陰沉之色。
沉吟片刻,他雙指淩空一點,飛劍向靈尾貂暴刺而去。
那靈尾貂雖是幼年期,一雙眼睛卻人性至極,此刻正抓著五指草吃得津津有味,突見殺氣逼來,驚得“吱吱”亂叫,竟然張口噴出一團綠霧之後,閃電般向前方霧海遁去。
待葉純陽飛劍落至,僅在地上炸出一道劍孔。
葉純陽一愣。
這靈尾貂的速度未免太快了,以他的修為,竟都瞧不清此獸究竟如何逃脫的。
他沉著臉落向地麵,看了看此獸逃走之地,臉上陰晴不定。
看張三奇等人暈倒在此,顯然麵前這片霧海便是讓眾多修士望而卻步的天衍迷霧。
相傳此地是上古時期修為高深之人,留下的一處迷幻禁製,經曆歲月沉澱之後變得愈發凶險,常人不敢擅入。
此獸竟然輕易進了其中,要抓到它恐怕不是那麽簡單的事了。
沉吟一會兒,他取出幾枚丹藥分別喂張三奇等人服下,隨後也化作一抹黃光掠進迷霧之中。
方才此貂放出的毒霧詭異至極,卻也隻針對張三奇等修為低階之人,怎能奈何得了葉純陽,而且他神識超越同階數倍,在這迷霧中穿行也不會迷失方向。
追擊片刻之後,不遠處便顯出此貂身影。
葉純陽不做遲疑,飛劍再次一點,向此獸擊了過去。
但結果卻讓他驚訝至極。
此獸似感覺敏銳一般,徒然加快速度,破開地麵迅速避開,再一閃之下,竟以遁地之術鑽入地底。
葉純陽有些難以置信,此獸不過區區幼年期,竟能避開他一記法術,簡直不可思議,想起方才此獸放出的詭霧,心中愈發怪異。
事實上,追著靈尾貂而來,他並非為了張三奇等人,而是在此獸方才放出詭霧將三人迷暈之時,空間玉葫內似傳來些許異動。
一查之下,竟是當年在廣陵洞府之時,被吸入玉葫的鬼王產生的。
此獠自被封印之後,意識便已被煉化,隻是葉純陽一直未想好如何安置此獠,便一直存放在玉葫之中,若非今日有所異動,隻怕早已遺忘。
此番鬼王竟因靈尾貂而驚動,葉純陽疑惑之下,自要追上來探個究竟。
這靈尾貂身上雖有諸多詭異,但終究隻是一頭幼年期的小妖,此刻葉純陽也不著急,慢悠悠的掉在後麵,想看看此獸是否還有其他不同尋常之處。
略想一下,他也施出遁地術,沿著此獸的蹤跡追了過去。
不過,就在他跟隨靈尾貂進入地底之後,發覺此地突然變得泥濘,氣溫也有些寒冷,仿佛步入一片沼澤之地。
葉純陽皺了皺眉,此地不知有何詭異,立即放出神識感知周圍。
此處畢竟是上古存下的禁製,稍有不慎便會迷失其中。
不過這地底之下明顯與上方的迷霧不同,在迷霧追蹤之時,葉純陽尚感覺靈力順暢。
而今遁入地底之後卻隱隱受製,仿佛是有人在此另設禁製,以道法開辟出來的一方空間。
而且看靈尾貂如此輕車熟路,似早已習慣此地。
越是追入地底深處,葉純陽越是驚奇。
望著靈尾貂前行的身影,他目中有些閃爍不定。
這地底之中不知蘊含什麽,若真是人為所設,能上古禁製之下開辟如此一方世界,隻怕施法之人道行頗深,若繼續深入追蹤,隻怕後果難以預料。
“這區區小妖竟有這般遁地之術,莫非它一直以來都是藏身在迷霧之底?”
葉純陽對這靈尾貂愈發好奇起來,從此獸各種表現來看,它都絕非一般幼年期的妖獸。
微一皺眉,他以法術護體,在迷霧之底辟開一條道路,徑直往前追去。
他已決定,若是再深入百丈尚不能探出此地蹊蹺便不再追蹤,以免身陷未知的險境。
以他如今土屬性天靈根的資質,若是在一般地下施展法術,理應得到靈力加成才是,此刻反而深受壓製,足可證明此地非比尋常。
種種跡象看來,這地底遠比上方的迷霧來得更凶險。
雖然對鬼王針對靈尾貂的異動有所好奇,但葉純陽可不會傻到因此冒險。
此時,前麵那靈尾貂察覺到來人竟步步緊隨,眼中閃過驚慌之色,愈發往地底深處逃去。
但見其路線明確,輕車熟路的樣子,此番明顯是要往某處竄逃而去。
葉純陽自然不能讓它如願,但也不想驚動對方,始終與其保持一定距離,他相信照此追蹤或許能有所收獲。
隻是隨著他愈發深入地底,玉葫中鬼王的氣息竟也在頻頻波動,仿佛將要臨近什麽,讓它極有異感。
葉純陽對此愈發好奇。
也在此時,靈尾貂前行的步履忽然一頓,麵前是一堵渾厚的泥牆,卻明顯與普通的地底不同,似一座封閉的洞府大門,而且散出屢屢詭異的氣息,赫然與方才靈尾貂迷暈張三奇等人所使的霧氣一般,而在臨近此地後,玉葫中鬼王的波動也更是緊湊起來。
葉純陽看了看前麵,放出神識感知,眉頭愈發緊皺起來。
莫非前麵是某個上古先人遺留的洞府?
照此看來也不是不可能,畢竟如此一幕他並非沒有經曆過。
看見葉純陽竟追著來到此地,靈尾貂瞳中終是露出恐懼,深知此人遠比上麵那幾人難纏,在發出幾聲怪叫之後,它突然現出一抹狠色,轉身一頭紮向黑色泥牆。
見此,葉純陽臉色一變。
此麵泥牆鬼氣森森,不知是何異物,憑靈尾貂這點妖力,這一撞隻怕足以讓它歸西,莫不是它自知在劫難逃,想要以死明誌?
然而,正待葉純陽捉摸不透此獸用意之時,情況則起了變化。
隻見靈尾貂向泥牆之後,竟突兀的穿了過去,轉眼間不見了蹤影。
葉純陽瞳孔微縮,連忙上前查探,發現這泥牆竟然厚重無比,更詭異的是無論他如何以法術攻擊都仿佛泥牛入海,被吸收得一幹二淨。
這一異狀讓葉純陽深感詫異。
此前他便已有靈力受製之感,如今這道泥牆之門更是有吸收靈力之效,足見此地暗含蹊蹺。
他一時有些猶豫起來,不知這泥牆後麵是有隱藏了某些難以預知的凶險,若貿然闖入,不知會引發什麽異狀。
不過既然來了此地,讓他就此回去,心中難免不甘。
略一思忖之下,他取出青絲纏,此物虛幻無實,卻鋒利無比,靈力施展之下,泥牆立刻被劃開一條通道。
葉純陽身形一閃,立即遁入其中。
可是當剛剛穿過泥牆,身後突然蔓起寒意,剛剛豁開的通道竟迅速愈合,仿佛冥冥中有股強大的力量在操控此地。
葉純陽心生不妙,立即祭出古寶黃金鐧嚴正以待,慢慢向前跨足而去。
前走幾步後,麵前竟不似方才一般黑暗了,反而透著些許淡淡的青光。
也在此時,他看到此地似一個開鑿在地底的蟲洞,空間不大,隻有數百丈寬,周邊盡是層層疊疊的黑色泥石。
這些泥石看似柔軟,卻也與此前那堵泥牆一般,擁有吸收法術攻擊之效。
“沒想到本人在這個鬼地方待了數百年,竟還見得有人到此,想來道友也是有緣之人。”
正待葉純陽警惕之時,前方一道聲音讓他心中一震。
抬首望去,則見青光的盡頭有一方石台,其上坐著一個白衣青年,懷中正抱著方才那隻靈尾貂,衝他露出淡淡的微笑。
葉純陽瞳孔一縮,寒意由腳底直衝腦門。
以他元神出竅的神識修為,在進來之前竟半點感覺不到此人的氣息,顯然對方的修為遠在他之上。
在這詭異之地突然出現如此人物絕不尋常。
葉純陽一下提高了警戒。
倘若此人對自己不利,無論如何也要設法逃脫。
心念變幻一下,沒有弄清楚鬼王為何會對此地有所共鳴之前,葉純陽並不甘心就此離開。
於是他凝定神色,道:“在下魯莽,不知這天衍迷霧之下乃是前輩清修之地,若有冒犯之處,還請前輩見諒,卻不知前輩高姓大名?”
雖然此人詭異,但若對方動機不純,葉純陽也有信心能在其掌下逃脫,隻是之後便要以閉關數年為代價罷了。
“我的名字?”白衣青年聽聞此話,露出幾分詭笑,道:“太久了,我也記不得了。”
他又看了看葉純陽,道:“道友分明已達築基中期,卻內斂氣息,以煉氣修為示人,而且身上無半點邪氣,卻做一身魔道打扮,這是何故?”
葉純陽心中一凜,此人一眼竟看穿了他的底細。
“道友不必緊張,本人並無惡意,隻是這長久以來隻有你一人進來此處,好奇之下,本人難免多嘴幾句。”
似為了表明自己話中的誠意,白衣青年並未有何舉動,隻在原地靜靜坐著,微笑的看著葉純陽。
葉純陽目光閃爍,思忖著自己還有多少秘密不被此人知曉,當下他心中一轉,也表現出一副從容之色,道:“不瞞前輩所言,在下的確非魔道中人,隻是機緣巧合之下被他們帶往山門,是以做了這番打扮。”
情況不明之前,葉純陽暫時按耐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