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糟糕！
“為師為你演示一遍，你且看好了！”
龍岩一座山巒之上，一位仙風道骨的老人翩翩起步，手持三尺木劍，一舞一式，有若謫仙。
山巒寒風料峭，而少年的心卻是炙熱的。
左手持劍，雙手承環，起手式一展！
三環套月、大魁星、燕子抄水、左攔掃、又攔掃！
一招又一招少年夢寐以求的劍法在這一刻終於完全出現在他麵前，少年熱血盈眶！
一舞一人間，老人手中的劍突然變得遲緩無比，劍氣也由之前的銳利凜然變成了軟弱無力，看起來慢吞吞、軟綿綿的。
此時這位老人根本不像是個隱世高手，倒跟那些街頭賣藝，騙吃騙喝的混混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但少年依舊全神貫注，認認真真地觀看眼前這位老人的一招一式。
某一時刻，劍收，山巒寒風不再，天朗氣清，竟隱約有一種早春迎來的生氣！
“孩兒，你看清楚了沒有？”
少年道：“看清楚了。”
老人再道：“那全記得了？”
“已忘記一小半。”
老人眼神一眯，沉吟道：“好，那也難為你了，你再好好想想罷！”
於是少年低頭默想，任由山間暮日落下，寒風再起。
老人，也就靜靜站在他對麵，似乎是在等待某種東西。
過了好一會兒，老人再度問道：“現在怎麽樣了？”
少年平靜道：“已忘記一大半。”
老人讚賞地點了點頭，道：“不愧是我看上的徒弟。”
“我最後再向你演示一遍，你可看好了。”
說完，老人再次提劍而起，隻不過這一次的劍招與上一次相比，竟然毫無半點相像的痕跡，就像是胡亂揮動，隻不過是靠著蠻力才刮起了陣陣劍罡而已。
但少年不這麽認為，他依舊認真地觀看著。
“砰！”
某一刻，老人手中的木劍突然碎裂，無數木屑從天空滑落，就像是下了一場雨，衝刷掉了許多。
老人臉色蠟黃，但笑容卻比之前更盛了，道：“孩兒，現在如何？”
少年緘默不言，隻是一直低頭思考。
突然，他眼前一亮：“我忘記啦，我什麽都忘記啦！”
老人拍了拍少年的頭，手中無端出現一把映射著幽綠光芒的三尺短劍，將之托付在少年手中。
“這是青釭劍，也是你的本命之劍。”
老人臉色變得凝重，道：“你要記住，人在，劍在！”
少年迷茫地看著老人，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老人再道：“去吧，你我皆是輕舟，滄海一粟，尋找你的天地吧。”
說完，老人在少年腦袋上輕輕拍了三下。
少年突然道：“老先生，請問你是誰？”
老人淡笑道：“叫我青衣就好。”
少年不解：“你不是穿著白衣嗎？為什麽叫做青衣呢？”
老人並沒有回答，隻是淡淡道：“你現在想做什麽？”
少年愣了下，下意識道：“下山。”
老人輕聲道：“那就走吧，癡兒。”
少年看了眼老人，又看了眼老人，隻覺得眼前這個老人很是熟悉親近。
少年轉身走了兩步，又回頭，隻見那位老人依舊麵帶笑容看著他。
天上月輝灑下，仿佛將少年與老人連接在一起，變成一副曠世畫卷。
少年心有所感，跪地朝老人磕了三個響頭。
他不知道為什麽要這樣做，但他覺得，他必須要這樣做。
老人滿意地點了點頭。
少年回頭，不再猶豫。
他的身影迅速消失在老人的視野中。
老人依然站在原地，麵帶笑容。
“師兄，你說，問天真的可以適應這俗世嗎？”
一邊老嫗突然出現，站在了老人身邊，帶著擔憂的情緒問道。
老人緩慢地抬頭，看了一眼無盡星空，道：“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不應強求，問天有此一劫，這所有的一切，早已命中注定。”
老嫗深有所感地點了點頭，道：“當初葉聖凰接近他，就是為了奪取他身上的血脈。”
“隻不過，正是因為葉聖凰這樣的誤打誤撞，才讓問天反而覺醒了。”
老人嘴角含笑：“是的，那孩兒也不會想到，她奪走的，隻不過是問天身上的雜質罷了。”
老人欣然道：“他們以後，應該還會再見麵的。”
“我將畢生內力醍醐灌頂，全部傳與問天，這一次，他不再會吃虧。”
提起這件事，老嫗臉色也泛著笑容，但又很快變得哀拗，道：“師兄，你還有多少的時間呢？”
老人聲音近乎縹緲，原本渾濁的嗓音也變得空靈。
“我本就沒時間了。”
老嫗渾身一震，眼角落下兩顆熱淚。
“歸去來兮，田園將蕪胡不歸，既自以心為形役……”
老人的身子慢慢變得僵直，聲音愈加空靈，仿若佛音，有鳥出林，有風而動。
突然，老人原本身軀一震，原本念的歸去來兮辭也戛然而止。
“糟糕，我忘記告訴問天他名字了……”
“啊？”
老嫗瞪大了雙眼，還想說些什麽，可老人卻因為突然間的情緒波動，而徹底坐化在這山上。
“師兄！”
從此，世間少了一位劍仙。
——
此時，葉問天臉色雀躍，開開心心地走在街上，看著四周一片繁華，心中別提有多開心了。
那三尺短劍被他裹在布裏，倒是沒有怎麽引起街道行人的注意。
這是以往隻能在電視裏看到的場景呀！
隻不過，他走著走著，臉色又從原本的開心變成了疑惑。
“呃，我叫什麽名字了？”
突然，這個很平常的問題占滿了他所有心思。
葉問天絞盡腦汁，卻一直想不出來，自己叫做什麽。
想不出來就不想了，葉問天一聲歎氣，臉上重新揚起了天真無邪的微笑，一直朝著某一個方向行走。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是潛意識一直驅使著他，要往南走。
於是，葉問天一直走著。
眼前的路邊，突然倒下了一個老人。
老人臉色痛苦，卻一直站不起來。
葉問天見狀，趕緊上前去將老人扶起。
因為剛才山上那位長袍老人的緣故，葉問天是對所有老人很有好感的。
可是，老人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葉問天直接懵住了。
“嘿，少年家，你竟然沒事撞我！”
“這事情沒有500不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