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五章節
父親分管兵部,兒子擁有西北兩地邊關一半的兵權,另一邊又是外家,這算是秦王府一脈掌了大齊一半的兵權了。
如何不讓人忌諱?
開國帝與秦王是親兄弟,與劉瑜這個世子是親伯侄,如今固然還有信任,將來若是新帝繼位呢?
容不得雲朝不多想。
隻是這種問題,等閑不好問出口罷了。
雲朝也是想了好久,又因劉瑜的親事選擇的範圍,讓她覺得不合理,這才特地找了劉瑜過來詢問。
到底,她也是秦王府的一員,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雖相信父兄比她要看的清,她能想到的,父兄不可能想不到,但這不你表她不擔心。
劉瑜收起臉上的笑意,正色道:“你可聽過皇伯父過的一句話?”
雲朝聽過啟帝的話多了去了,哪裏知道劉瑜指的是哪一句?便搖了搖頭。
劉瑜道:“功高蓋主,曆來為帝者忌諱,可所謂功高,難道不是為了朝庭與國家?真正的帝王,又如何會忌諱?會忌諱的帝王,也稱不上合格的帝王了。皇伯父過,若劉家皇室能令大齊百姓河清海宴,安居樂業,誰會造反?造反的,誰會跟隨?若不能,皇室無道,別人反了又如何?下是下人的下,有能者居之。沒有哪個朝代真正能千秋萬代的。劉家要做的,從來不是防人造反,而是讓百姓過上有飯吃,有衣穿,幼有所養,老有所依的日子。”
雲朝:……
從前祖父就過,啟帝是開國明君,外祖家的兩位舅舅亦曾過。
雲朝與啟帝接觸,一代明君她其實硬是沒看出來,倒是覺得啟帝與想象中的帝王不象,反倒如尋常長輩一般,會愛護後輩,會被後輩逗樂,也會被後輩氣著,會笑斥她的胡鬧,也會誇獎她做的好的地方。會放心吃她做出來的吃食,生氣了也會拿個硯台砸他。他會護短,但也會被他們氣的跳腳。
在她心裏,啟帝更多的不是帝王,隻是她的伯父。
這也是她有膽子在他麵前放肆淘氣的原因。
但雲朝從來沒有想過,啟帝,她的這位皇伯父,竟然能出這般……的話。她不知道用什麽形容詞來定議這位皇伯父了。
但無疑,能出這番話的帝王,本身就足以當得“明君”二字。
雲朝心裏不由生出敬意來。
她突然覺得,哪怕什麽也不為,什麽也不算計,她做的一切,比如建油坊,生產低成本不傷害林業的環保紙張,獻出神臂弩的圖紙,開發新品種的糧食,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這樣皇伯父,這樣一位放眼民生,不拘一家之私的帝王,值得她為這個朝代和這裏的百姓,貢獻她所知和所能的一切。
“皇伯父……果然無愧明君之稱。”雲朝歎息了一聲,“隻是,既如此,又怎會讓哥哥去邊疆分權?”
劉瑜笑道:“你呀,還是個傻丫頭呢。不忌,不代表不防,有時候不是想,而是不得不為。有隱患,難道隻為表示不忌諱,便一任隱患在那裏,而不去解決嗎?難道這樣做,於獨孤家,其實不是好事嗎?最重要的,這樣做,是對大齊好,是對百姓好。貪念的衍生,有時候並非是品行操守的問題,而是因為手中有與貪念匹配的權力啊。分解過大的權力,正是抑製貪念最好的辦法。與其等不好的事情發生了再去解決,為什麽不幹脆斷了事情發生的可能性呢?”
雲朝覺得,果然是自己拘泥了。雖然啟帝如此,並不代表將來繼位者也是如此,便那是以後的事情,而且這樣的帝王教出來的繼任者,想來也不會太差的。而他們家,還有幾十年的時間去準備呢。
“是我想岔了。”
劉瑜笑道:“找哥哥來,便為問這個?”
雲朝不好意思的點頭:“心裏擔心,所以才想著找哥哥來問一問的。現在我都明白啦。”
兄妹兩便起舅舅舅母離京的事。雲朝又問劉瑜大概什麽時候回邊關。
“放心,給外祖父那邊的禮物,我已經準備好了,回頭便讓兩位舅舅捎回去。我原是要三月裏離京的,隻是聽皇伯父的意思,可能要等到夏末了。如今邊關穩定,我在邊關幾年,該收攏的也收攏了,外祖家一意配合,差上幾個月,也不至於會出什麽問題。皇伯父讓我在京中好生教一教勳貴子弟,也挑些人出來,送去軍中曆練,這些可都是大齊將來的棟梁。隻是你燕家大哥,卻是定在三月裏要回邊關的。你若得閑,也可多去柳葉巷探望,待到二月末,我給你燕家大哥放幾假。”
雲朝知道,大概不隻是教導那些勳貴子弟的事,想必是要哥哥在京把親事也定下來,畢竟哥哥今年也二十一歲了,實是到了要成親的年紀。
雲朝又想起自己的親事,那皇伯娘還提起永定侯費大伯為費時去宮裏提親的事兒。不隻費家,聽還有其它幾家,也去了冀王府找秦氏打聽她,雲朝可不想被人拉郎配,忙道:“我前兩進宮,聽皇伯娘永定侯費大伯想為費時求娶我呢,昨兒冀王嫂也有人家跟她打聽我。哥哥,你可趕緊進宮去與皇伯父一聲我的事兒。若是回頭真給我把親事定下來,我找誰哭去?我可與你清了,我是不會嫁給別人的。若是不經我的允許,把親事給定下,誰愛嫁誰嫁,到時候可別怪我不聽長輩們的話。除了燕家十叔,我誰也不嫁。”
的劉瑜哈哈大笑:“一家有女百家求,我們琯兒如此出色,有人家想求娶,又有什麽奇怪的?你放心,皇伯父不會隨便把你的親事定下的。不過你的也是,回頭我進宮與皇伯父去。”
雲朝這才放心。
劉瑜笑道:“隻是便宜了燕解元。可我家千尊萬貴的妹妹,豈是叫人輕易求得的?他若不進頭甲前三,我是不會答應他的求娶的。”
雲朝不禁翻了個白眼,當頭甲那狀元榜眼探花是好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