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節 九叔臉紅了
告別了一席話後象年輕了十歲的七叔祖，雲朝和九叔見時辰不早，急步往團山而去。
一路上，智商和見識首次秀圓滿成功的雲朝，不免略得意。看著丫頭得意上揚的嘴角，燕展明好笑之餘，也對未來的生活，充滿了期待。要知道，這幾年災**的，日子實在不好過，燕家是大族，在這場災難裏雖也有死傷，但相互扶持著，至少死多少人，闔族一百戶千把人，死於這場戰禍裏的不足百人，而平常百姓們，別**，因災餓死的，就不計其數。
為了避開打柴的自家暴力妹，雲朝求著九叔走了另一條進山的路。
被燕展明嘲笑她怕自己的妹妹，雲朝也不惱，理直氣壯道：“我哪裏是怕她？妹妹就是用來疼的，我那是讓著她呢。姐姐首則第一條，妹妹永遠是對的，第二條，如果妹妹錯了，請參照第一條。九叔我和你呀，象我這樣的絕世好姐，滿下除了我再找不到第二個。”
這丫頭知不知道這世上還有謙虛兩個字？燕展明快步走起，離了她足三丈遠。
“九叔，等等我呀，你走那麽快做什麽？”
燕展明原不想搭理她，可實在受不了她一臉得意的樣子：“離你遠些，省得叫人以為咱們很熟。”
雲朝白了他一眼：“切，能遇上的，不管姓不姓燕，都是一村的人，誰還不知道你是我九叔呀？別才三丈遠，就是八丈也沒用，您呀，這輩子就安心當我九叔。將來侄女有了出息，就怕您恨不得別人知道您是燕家的燕十三娘燕雲朝的九叔呢。您且等著。”
這不要臉的勁兒，燕展明實在懷疑她到底是不是燕家姑娘，更別是他們這支三房的姑娘，要知道，他五叔那可是差點兒成了帝師的前朝探花，這丫頭的娘，他的四嫂，那可是出身書香門弟，除了這丫頭，二房的幾個孩子，那是個個沉穩的跟大人一樣，怎就出了她這麽個異類？
要他，這孩子別是抱來的？要不是這丫頭出生時，他已經九歲，記事了，且這丫頭的洗三和滿月甚至百歲宴的熱鬧，都都他都曾親身參與，他真懷疑，這丫頭是四哥四嫂從哪裏抱回來的。
見九叔被自己給噎的不想搭理她，雲朝笑著跑了幾步，追上燕展明，聲道：“哎，九叔，您打算什麽時候成親？”
燕展明：……
他媳婦還不知道在哪疙瘩裏待著呢。
瞪了她一眼，燕展明道：“這是你關心的事？沒大沒！”
雲朝撇了撇嘴，笑道：“我怎麽不能關心了？您媳婦，那可是我未來的九嬸嬸，作為侄女，關心一下自己未來的九嬸嬸，難道錯了？哈，我就不信，九叔您心裏沒想過未來九嬸的樣子。嘿，九叔，咱們都這麽熟了，隨便唄。要我，九叔你長的如此英俊，可謂玉樹臨風，鍾靈神秀，別咱泗州了，就是滿清江府也找不出幾個來。以您的條件，咱將來的九嬸，需得找個德容言功樣樣出的，千萬不能將就了。要不簡直埋沒了九叔您的人才。”
燕展明聽了又好氣又好笑，實在受不了這丫頭的呱舌，但到底這丫頭還是誇了他的，心裏不免有些竊喜，卻板著臉道：“如今肚子都填不飽呢，你倒是會想，再了，九叔有什麽出息？讀了十幾年書，連個功名都沒考出來。以後這些胡話可別了，叫人聽了笑話。”
對此，雲朝頗有些不以為意，古人就這點不好，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
“話可不能這麽，九叔您何必妄自菲薄？要是您這樣還算沒出息，下得多少男子活不下去啊。不是有句話，叫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麽？起功名，三年一科，一科也不過舉二百來號人，下幾萬萬人口，除了這點子人，難道別人就都是無用之人？再了，都三十老明經，五十少進士，您如今也不過十九歲，這才擱哪兒呀？以我叔之睿智，隻要願意，將來考個功名，又是多大的事兒？再什麽填肚子的問題，這不是受災戰亂的影響麽？要是咱們晚上那炸油的事情真試成了，還怕什麽填不飽肚子？等咱們家裏有了家資，以九叔的人才，到時候得多少年輕貌美溫柔賢淑的姑娘哭著喊著要嫁給您呢。”
這丫頭年紀，起道理來，簡單是一套一套的，燕展明十分無奈的瞪了她一眼，想到她最後那一句，又覺得可樂，硬是沒忍住給逗的噗嗤笑出了聲。
叔侄兩個笑笑間，不覺已進了山。
雲朝雖然嘴上沒個把門的，但辦起正事兒來，卻也不馬虎，進了山，便收起一臉的不正經來，虛心跟燕展雲請教。她可不覺得自己有了一身好箭術，就能在山裏橫著走了。深山老林的，裏頭隱藏著的危險，多著呢。
“九叔，咱們這團山裏，都有哪些野獸？”
“有獐子，狗獾，野豬，狼，野兔，野雞，黃鼠狼，狐狸這些，也不隻這些地上走的可以獵，上飛的鳥兒其實也能打，城裏人愛吃。”
“這些走獸飛禽，哪些能賣出銀子來？咱們挑貴重的打。”
燕展明好笑道：“你這丫頭倒想的美，能打著就不錯了，你倒挑三撿四起來。這幾年先是大旱，後又洪澇，可不隻是咱人受罪，山裏的蓄牲怕也餓死不少，總之老爺不高興，萬物蒼生都沒個好日子過。對了，這山裏可是有狼的，別大意了。”
雲朝聽的挺興奮，要知道九叔的這些動物，有些她前世固然在動物園裏見過，可那些不是被馴化了的，就是關在籠子裏的，反正傷不了人，逛動物園的感覺和現在自然不一樣，這回可不僅能見著活的，還能親自獵狩呢。
“有老虎不？”
“倒沒聽咱們團山有大蟲出沒。不過，心使得萬年船，總歸咱們謹慎些沒錯。”
雲朝雖然平時跳脫了些，但正事上，卻是個能沉得下性子來的。且心無大錯，聽了燕展明的話，便點頭道：“九叔放心，我曉得輕重的。”
話可以隨便，辦事卻得靠譜些，要是失了別人的信任，往後難的是她自己。
兩人往山上爬了一段，越往裏，越難走，速度也慢了下來。
爬了半，別狼和野豬獐子了，就連隻野兔野雞都沒見著，雲朝不免有些失望：“九叔，怎什麽也沒見著？”
“不急，你當那麽容易就能發現獵物的。咱們得根據這山裏的一草一木，來尋找獵物的蹤跡。”
“怎麽找？”雲朝立馬來了興致。
“如果有獵物經過，自然能找出蛛絲馬跡來，你瞧這邊的草叢，中間是不是有被踩壓過的痕跡？還有，這邊，地上有動物的腳印，這形狀，”到這裏，燕展明臉上露出笑意來，“丫頭，今兒咱們運氣不錯，你瞧，這腳印，左右兩瓣，上半截象兩瓣分開的花瓣。你記住了，獐子和山羊的腳印就是這樣的。不過瞧這腳印，應該是獐子的，山羊的腳印，應該略大些，還有，你瞧，這邊的的草，腳印是從草這邊起的，這草沒被壓過，若是山羊，應該會壓住草，獐子比山羊個兒要高的多。走，走們沿著這腳印追過去，不準，咱們叔侄兩，今兒就能打到獐子。”
到最後，燕展明的聲音已經壓的極低。腳步也盡量放輕。
雲朝見燕展明興奮起來，想必這獐子一定是個好東西，雖然知道這會兒最好別話，還是好奇道：“九叔，這獐子是什麽？”
燕展明：……
合著他高興了半，這丫頭還不知道他高興個啥？按，這丫頭不該不知道獐子呀？
隻是這會兒燕展明也沒心思多想，便一邊順著那兩瓣兒腳印走，一邊低聲解釋道：“獐子也叫香獐子、原麝，肉和血大補，獐子皮值些銀子，可以賣給皮貨鋪子，這蓄牲身上最值錢的還是獐寶，皮肉不提，光這獐寶，就能賣上五六兩銀子。要不我怎咱今兒運氣好，能發現這蓄牲的蹤跡呢。”
平時官價一兩銀子兌一千銅幣，不過兩淮路才經過叛亂，為了逃難的時候方便攜帶，很多富貴人家把家裏存著的銅錢給兌換成了金銀，因此這會兒銅錢和銀子的兌換比例可不是官定的兌率，現在一兩銀子，能兌一千一百文的銅錢。而現在的購買率，雲朝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如今市價是一鬥米八十多文，五兩銀子，可以兌換成五千五百文銅錢，都夠買六七十鬥米的。一鬥米約有後世的十二斤左右，七十鬥米，那可是八百多斤米呢，都夠她家一家人一頓米飯，吃上大半年了。
想明白了這一隻獐的獐寶等於她家一家人大半年的米飯，雲朝深深的，後知後覺的，激動了。
“九叔，咱們今想法子也得把這獐子給弄死。對了，獐寶到底是什麽呀？”
燕展明見問，恨不得抽自己一把掌。沒事和這丫頭什麽獐寶啊。
看著自家九叔徒然間紅了的臉，雲朝才想起九叔剛才似乎過，獐子也叫原麝，作為一個生在紅旗下，長在新社會，受過高等教育的有為青年，她當然知道麝是什麽。既然知道麝是什麽，那這個可疑的獐寶是什麽，答案顯而易見啊。
難怪自家九叔臉紅，雲朝……悟了。
雖然明白了獐寶那不可言的含義，但看著帥氣的九叔那可愛的粉紅美顏，不禁心下暗樂，生起逗逗九叔的壞心思來，雲朝一臉純真而又充滿求知欲的問：“九叔，一會兒咱們打到獐子，你把獐寶指給我瞧瞧，讓我也長長見識，成不？”
燕展明：……
突然很想掐死這丫頭怎麽破？……：〃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