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白湛和沈錚相認
“你有臉坐？”
“大哥……”季元瑤是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幹脆倚著窗戶好了，結果季瑾之一個茶杯就扔了過去，幸虧她躲得及時，不然的話腦門肯定得掛彩，許是這一扔扔季元瑤覺得事態有些嚴重了，心裏默默的埋怨了一把楚安，要不是她說都這麽久沒有回來，大哥一定不會打她的，還將她攔住不準她走，現在好了，她是走不了的，但是這頓打也是免不了的。
季瑾之臉色鐵青，指著季元瑤半天才開口，“還知道回來？你說說看，你都幹了什麽好事。”
季元瑤給他倒了杯茶，然後跑到他身後給他捏肩，“大哥，我這幾年都本本分分的，從來沒有出門過，什麽叫幹了什麽好事，你可不要冤枉我。”
“把沈家的沈昭給拐跑了好幾年，害得人家到處找，這件事還不夠嗎？”
“……”季元瑤歎了口氣，低聲道，“那我也是為他們好。”
季瑾之拍了一下桌子，“胡攪蠻纏！”
這一下嚇得季元瑤哆嗦了一下，忙賠笑道，“大哥，你別生氣，我知道錯了還不行麽，這不是把孩子送回來了麽。你就不要生氣了。”
季瑾之冷哼一聲，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下，隻是依舊有些清冷，他一發火季元瑤是萬萬不敢惹得，以往的時候他訓那些老部下的時候，可曾想過她都是硬著頭皮往上頂，有的時候的確是需要一個人來給那些人台階下，所以她得出麵，現在有了楚安，這些事就不再需要她了，沒有了局麵控製，季元瑤自然是哆嗦點，然後聽見他說道，“我知道你當年帶走昭兒是有原因的，你跟阿妍的情分深，當年阿妍定是也希望你帶走調教的，隻是你好歹讓人家知道知道孩子的情況，你可倒好，演了場好戲就把孩子給坑走了，還中間鬧出個什麽紅娘來，嚇得沈家找了大半年，就怕孩子有什麽意外，沈老爺子的身子大不如以前，你就省省心，讓人家家消停消停吧。”
這話季元瑤就不愛聽，她轉到桌子前，“大哥，你怎麽胳膊肘往外拐呢，沈家與我何幹，我隻是將昭兒帶走養了三年，你可知道養大一個孩子多不容易的，他們輕鬆了三年，沈家的生意重回京城，那這麽說也是我的功勞啊。”
她又不是虧待了沈昭，把他當親兒子疼，想想以後要見不著她還覺得心疼呢。
“你錯了就是錯了，哪怕你當年跟沈裴好好解釋，他也同意的，而不是你現在這樣，”季瑾之無奈的搖搖頭，“白湛就是太寵你了，所以不忍心罵你，讓你越發的覺得自己做的是對的，而他這輩子就負責給你收拾爛攤子。”
季瑾之接著說道，“你給沈家道過歉麽了？”
季元瑤點點頭，“剛從沈家過來的，已經給沈大哥道歉了，隻不過我過幾日便要走了，沈錚中毒了，我要帶他回毒門。”
季瑾之蹙眉，“沈錚何時中毒的？”
這輪到季元瑤驚訝了，難道沈錚連季府都隱瞞了麽，“大哥難道不知道，沈錚已經中毒許久，他無法解毒，我需要帶他回去，跟白湛商量。”
“陛下登基後，對沈家格外恩寵，太醫署的太醫多半是從沈家的大夫中挑選入宮的，而且宮中的藥材一直都是沈家供應，京城中的藥鋪重新被沈家壟斷，這幾年又跟林家聯手，可算是掙的滿盆。”季瑾之站起來走到窗前，負手而立，“你雖說將昭兒拐走，反而是給了沈家翻身的機會，當年陛下對沈家趕盡殺絕的架勢，如今又是這般恩寵，看來是要有大動作了，所以沈家這幾年明著暗著一定是做了不少準備，如果你要回去，陛下定然不會放人的。”
季元瑤低頭不語。
她無法去反駁季瑾之說的話。
楚焱生性多疑，若是這次沈錚跟她回去，說是解毒，可他是不會相信的，定然會詢個理由將沈錚扣下。
對他來說，一個死人可比一個活人省事多了。
季瑾之見她不說話歎了口氣，扔下一句讓她好好想想的話拂袖而去。
於是，等楚安晌午過後來給季瑾之收拾書房的時候才發現季元瑤，後者趴在案板上睡得不安穩，皺著眉頭抿著唇，像是夢到了什麽，不安極了，她站在那兒看了許久。
想到第一次見到季元瑤的時候的情景，她高高在上，看著下麵穿紅袍的小女孩被季瑾之牽著搖搖晃晃的走到她麵前給她行禮，她本不覺得什麽，可當季元瑤抬起頭的時候，她記得她的眼眸明亮，神情懵懂，似是藏著什麽寶石一般吸引人，那會兒她不懂，本能的覺得這個小女孩不好惹，現在想來，那時季元瑤怕是遺傳了她母親的清高，小小年紀便有那般氣質。
後來大了大，她總是召季元瑤入宮陪著她玩，別的小姐都巴結她，隻有季元瑤不會，她甚至會跟她搗亂，明著裏是認同她的做法，可背地裏竟然會告訴老師傅，讓她少不了父皇的訓斥。
等成年後，她就再也沒有見到季元瑤，等再見到的時候，女孩已經成人，眉宇間藏著的是她看不懂的東西，後來她才知道，那是江湖留下的印記，是風霜曆練，也是清冷美豔，她以為季元瑤會被江湖浸泡成一個殺人如麻的劊子手，可是並沒有，反而讓她更加理智冷靜，機敏過人。
連楚焱的看上了，還能差了麽。
她喜歡溫潤如玉的沈裴，明著暗著想要沈裴知道，結果半路殺出一個林妍，季元瑤還讓林妍嫁給了沈裴，試問她能不生氣麽，一氣之下她便答應了楚焱的那些要求。
她知道先帝中意季府的人，賭氣選了季瑾之的畫像，然後指名讓季瑾之陪她。
季元瑤知道後很是惱，厭惡她的樣子更是明顯。
可後來呢，後來，想到這兒楚安笑了，拍了拍腦袋，年少無知，好在她遇到了對的人，也強行將對的人留下，也算是對得起自己的任性了。
季瑾之解釋過為何季元瑤會厭惡她，實則是厭惡她的身份。
這點，她理解。
誰不想自己的哥哥自由自在的呢，誰都不願意入宮。
“阿嫂？”
楚安眨了眨眼睛回過神來，在她旁邊坐下，替她理了理碎發，笑著說道，“我同你一樣大，但是聽見你喊我阿嫂就不由自主的想要照顧你，許是瑾之平日裏對我嘮叨的多，我見到你就想要照顧你。”
季元瑤歪著頭笑了笑，“是啊，你看你以前囂張跋扈的，誰想到現在竟然如此溫柔賢惠。”
“你這人真的是，”楚安笑著拍了她一下，“瑾之罰你了麽？”
“沒有。”季元瑤直起身子來伸了個懶腰，站起來活動了活動身子，然後回頭看向楚安，“你是有什麽話對我說嗎？”
楚安站起來，仍舊是一副高貴模樣，季元瑤勾了勾唇，便聽到她說，“皇兄怕是近日會召沈錚入宮，我知道他已經虛弱的爬不起來，可是就算是抬也會把他抬進宮裏去的，你可是要知道的，這不是一件好事。”
果然，楚焱不打算放過沈家。
季元瑤點點頭，“多謝阿嫂提醒。”
“既然這樣，”楚安伸出手，“那就陪我吃晚飯吧。”
季元瑤拉住她的手，順勢挽住她的胳膊，“遵命。”
沈家。
那上座上坐著的人正是白湛。
他旁邊坐的人，是沈錚。
白湛一下一下的撇著茶蓋，一字未說。
他向來坐得住，除了季元瑤和青提知道他是什麽秉性外，其他人多半是摸不準他的脾氣的，所以一時間沈家的丫鬟大氣不敢喘，靜悄悄的站在旁邊，偷偷撇一眼白湛。
沈錚終是先開口，喊了一聲大哥。
這一聲大哥喊得白湛手裏的茶蓋打了個頓卡，隻聽他冷聲道，“我獨子，沒有兄弟，所以三少還是喊我白先生吧。”
沈錚站起來，旁邊的丫鬟將茶杯端過去，他接過去雙手說道，“我想讓認大哥。”
白湛站起來側了側身子避開他，“你且起來，我擔當不起。”
“大哥。”
白湛冷冷的說道，“我說了我是家中獨子，沒有兄弟，你何必這樣。”
沈錚垂眸，擋下一片神情，“我們一母所出，希望你……”
“閉嘴！”
白湛起身推開門準備拂袖而去，沈錚在後麵淡淡的開口道，“我希望你能成全我和阿瑤。”
白湛身子一僵，閃身到他們麵前，“你說什麽？”
沈錚看著他的眼睛，“我之前便痛失阿瑤，如今再也不想失去。”
“她是個人，你說丟就丟，你說要回去就要回去，你可曾想過她的感受，如今她回來，你還不打算放過她麽？”
“白湛，我和阿瑤，從來不需要他人理解，她明白我的心對我來說就足夠了，”沈錚坐下來喘了口氣，“當年我去找她，她閉門不見，我退後，因為阿妍的事情她埋怨我，我未曾去說什麽，如今我隻是想不再錯過他，何錯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