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白府著火
季元瑤在睜開眼的時候，房間裏的光剛剛好，不至於她覺得刺眼，她轉了轉眼睛看到旁邊的桌子旁坐著一白衣男子對著她，季元瑤蹙眉，沈錚何時帶了白色外袍來這裏，她試探性開口，結果聲音卻沙啞的不像話，“白湛？”
那男子本是頭靠著手在小憩，聽到她說話轉過頭去看她，見她醒了微微一笑，“你醒了。”
季元瑤有些愣，“沈錚？”
沈錚起身走到床邊坐下，給她號了號脈，然後將她的手放進被窩裏，季元瑤還沒有反應過來，“你怎麽來了？”
“白先生說你的情況有些複雜，便差人把我喊了過來，說怕你砸了他的招牌。”沈錚微微俯身看著她的眼睛，輕聲說道，“不過還好，你不是無藥可救。”
季元瑤點點頭，撐著身子坐了起來，沈錚將茶杯遞給她，她抿了一口皺了皺眉頭，剛想說話沈錚身後伸出一隻修長的手，那手裏拿著一個杯子，她勾了勾唇接過杯子，將裏麵的水一點一點喝了個幹淨。
沈錚這才回頭，“白先生。”
白湛絲毫沒看他一眼，連話都是對著季元瑤說的，“醒了就起來活動活動，別沒事幹的把自己當病秧子看待，一會兒準備吃飯。”說罷轉身走了出去。
季元瑤撇撇嘴，沈錚看著她，她才笑了笑，“他就這樣，刀子嘴豆腐心。”
沈錚摸了摸她的臉頰，歎了口氣，“我知道你在躲避什麽，可是那件事你也要聽我解釋，總不能不聽我解釋你就一棍子把我打死，你要我死可也要讓我死的明明白白呀。”
她是想過沈錚來會給自己說起那件事，可是季元瑤怎麽也想不到竟然是她睜開眼後的不到半柱香的時間裏，沈錚如此著急的解釋倒是給了她一種急迫感，她不由得冷了聲音，“你能等我吃完飯休息一下再好好聽你解釋嗎？”
沈錚一愣，點點頭，“好。”
青提已經將飯菜準備好了，季元瑤出來一看就樂了，她指著那些清湯寡水的菜問道，“這是誰的主意啊，我剛睡醒就吃這些素的，這不是讓人不活了麽。”
青提在她麵前放下一碗湯，嗬嗬的笑了兩聲，“你氣什麽，除了這碗粥其他的都不是你的。”
季元瑤滿臉嚴肅的坐下來看著對麵的人，可不是麽，他們幾個早就吃膩了葷菜，今日準備的都是可口的青菜，她歎了口氣，“你們也不用這麽對待我吧。”
白湛將勺子遞給她，“你剛醒，脾胃定是虛弱的，喝點粥，晚上說不定就可以吃點青菜了。”
沈錚複議。
季元瑤突然覺得白湛將沈錚喊過來沒別的事，就是為了他說話的時候能夠有個人站在他那邊。
飯後，青提要收拾東西，而白湛不知道去忙些什麽去了，所以季元瑤散步這個重擔就落到了沈錚的身上，季元瑤也沒覺得什麽，畢竟說她既然應了沈錚聽他解釋，那就要聽。
可沈錚倒是沒有解釋的意思，似乎是忘了這件事，拉著她的手慢悠悠的走著，時不時的問她院子裏的擺設，她想了想還是站定看著沈錚問道，“你是不是要跟我說什麽。”
沈錚笑了，“是，阿瑤，我承認我之前是為了利用你來把暗衛轉換成季家軍的的行為很不齒，但是我喜歡你是真的。”
季元瑤蹙眉，“沈錚啊，你到底是怎麽想的，若是你想要把暗衛送到季家軍裏，你大可以跟我大哥商量，條件合適他一定會答應你的，不必跟我糾纏。”
沈錚點點頭，將她的手放在手心裏搓了搓，拉著她的手慢慢的往前走，“我之前也是這樣想的，可是我發現我到哪裏都能看見你，林妍跟你認識，你撮合她跟我大哥，當時我記得她問過你，為何我不行，其實我也問過我自己，為什麽我到了你那裏就是不行，季府以前跟沈家有結節，但是自從你父親過世後，瑾之便將那規矩打破了，你還是不肯，到底是為了什麽，這是為什麽。”
原來他也曾苦惱過，為何自己心儀的姑娘不喜歡他，而且唯獨是他不行，這樣他半喜半憂的，喜的是季元瑤把他放在一個特殊的位置上，憂的是似乎除了他任何人都可以。
季元瑤不知道該怎麽去跟他說，之前之所以說不行，是因為她想保護他，楚焱的爪牙都在虎視眈眈的盯著沈府，她若是再跟沈錚走的近，她怕楚焱做出什麽事情來對沈府不利，所以不如先行拒絕。
可是現在，她總不可能跟沈錚說，自己就是為了保護他所以才不想跟他在一起的吧，這個理由聽起來有些荒謬。
“阿瑤，你其實心裏真正在乎的人是白湛是吧，”沈錚苦澀一笑，“你被人欺負的時候他救你與水火之中，你把他當師父當父親當情人，他也寵你，把你視為掌珠，任何事情都會為你做，有一個這樣的人在你身邊，你不喜歡上就不對了。”他說的有些苦苦的感覺，卻讓季元瑤低下了頭，小路兩旁的石子是白湛讓青提去河邊撿的，說是這樣的話，她就不會走著就走歪了進了草叢裏了。
季元瑤深吸一口氣，抬頭看了看天空，微微攏了攏袖子，“沈錚你知道嗎，假如我十二歲那年你救了我，可能在我心裏的那個人就是你了，不是嗎，但是我們都知道不是這樣的，白湛與我而言的確很重要，比我自己都重要，那會用生命和時間換來的，”她說著停下腳步，看著眼前人說道，“可是你不一樣，你沒有經過時間和生命的輪回，你就這樣出現在我的麵前，讓我沒有一絲防備，這樣說起來，他更應該羨慕你才是。”
沈錚的眼眸一亮，“阿瑤……”
“但是，你利用我對你的喜歡，來做事情，這讓我不能接受，”季元瑤微微一笑，“白湛無論做什麽，他的前提是不會傷害我，不會讓我受傷，但是你不是，你傷我厲害，讓我措手不及，這是我不能原諒的。”
“我承認，但是我對你的心事真的。”沈錚握著拳頭蹙眉說道。
季元瑤看著他的臉忽得就有些厭倦了，她揉了揉眼睛，“可是沈錚，我不想喜歡你了。”
她有些累了。
沈錚沒有再出聲，而是陪著她走了回去，看著她將藥湯喝下後轉身離去，全程沒有說話。
冬靈服侍季元瑤休息的時候有些忍不住的說道，“小姐，你不是喜歡沈公子的麽，怎麽現在你們兩個人怎麽看著都有些鬧別扭的感覺？”
“冬靈，若是你喜歡的人做了你不喜歡的事情，你會怎麽做呢？”
這話問的冬靈措手不及，好在也是季元瑤的貼身丫鬟，便思索了一番後認真的回答道，“倘若他做的是不可饒恕的事，那定然是不能饒恕的，但是若是他做的沒有損害生命的話，那就適當的原諒好了。”
季元瑤眨了眨眼睛，朝她揮揮手，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她的心大亂，一來是因為白湛，而來是因為沈錚。
之前她討厭白湛沒有理由的將自己拋出穀外，而且自己出事他幾乎都沒有在身邊，那都是沈錚陪著的，可是當她好不容易覺得自己喜歡的是沈錚後，竟然發現了他利用她的事，她能給的喜歡總共那麽多，他竟然全都用上了，還對他說他對她是存著幾分喜歡的，笑話，她要那幾分喜歡做什麽呢。
這般想著，季元瑤便睡了過去。
半夜，她被人喊醒，是真真被人喊醒，等她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早就已經是一片火光。
季元瑤淡定的咳嗽了兩聲，轉頭看灰頭土臉的青提，“你把廚房燒了？”
青提睜大了眼睛，“小瑤兒，你見過我三更半夜起來燒火的嗎，這明擺著就是有人蓄意縱火。”
季元瑤轉身看了看周圍，發現沒有沈錚的身影，她的眉頭皺起，“沈錚呢？”
“說是房間裏放了一樣貴重物品，去取去了。”
“胡鬧，這火勢蔓延的很快，趕緊喊他出來。”季元瑤當即有些惱意，又咳嗽了幾聲，惹得白湛看了她一眼，忽得旁邊的窗戶被撞開，滾出一個黑影，季元瑤往前挪了一步，臉色越發的難看，就在沈錚走到她麵前的時候，她伸手給了他一巴掌，冷聲說道，“你知不知道你要是出了事，我該怎麽跟沈大哥和妍兒交代。”
季元瑤那一巴掌可是用了些力氣，她的身子不由的晃了晃，好在冬靈扶著她。
沈錚同是冷著麵容，眼眸裏的希冀在背後火光的映襯下顯得灰暗無比，“阿瑤，你當真這麽想？”
“沈錚，這是我的地盤，你在我的宅子出事，難道我不應該負責？”季元瑤說罷又咳嗽了幾聲，沈錚幾乎是反射性的給她號脈，驀地臉色一變，看了眼白湛，白湛也過來了，兩個人同時號脈，緊接著臉色都有些不好看，白湛出聲道，“瑤兒，不要動怒。”
季元瑤張了張嘴，剛想說話便覺得喉嚨處一股腥甜湧上，她捂著嘴咳了幾聲，湊著火光看了看，心裏也是咯噔了一下，這下子可好了，都吐血了，她看了眼沈錚，大有不解之意，還未說出話來便昏了過去。
沈錚環住她的腰，將她橫抱起來放到了一處幹淨的地方，白湛想過去被青提拉住，他在他耳邊說道，“師父，放手吧。”
白湛驀地一愣，回頭看他，青提搖搖頭，“你告訴小瑤兒沈家事，不就是為了逼她放棄沈錚麽，師父我都知道，你想在她心裏永遠都那麽對那麽正確，可是你沒想過要是有朝一日她知道你也是在騙她，那她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