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 影響
也許是看到了甄清嶸的情緒,也覺得苛責甄清嶸沒用,所以汪先生冷著臉了句:“不過,凡事總有兩麵。”
完就繼續準備。
今日施針,和往日又不同。
汪先生,準備兩個時辰。
另外還要將許棠泡在藥湯子裏來施針。
這是為了氣血活絡。
好打通阻塞的經絡。
別的話,汪先生半個字也沒多。
不過榮氏和甄清嶸都已是夠緊張,忙不迭的去準備東西。
幾乎走得腳不點地。
童氏大著肚子也跟著跑前跑後,榮氏看在眼裏,終於在準備妥當,被汪先生趕出房間之後,側頭柔聲對她了句:“你這份心意,我記著了。”
童氏心頭一喜一鬆,這才覺得自己腿都腫脹得不能忍了。
童氏還是露出微笑來:“一家子親骨肉,這是我親姑子,我也是心疼她。”
至於是真心疼還是假心疼,無人去深究。
隻要關鍵時候靠得住就校
童氏大著肚子,榮氏當然也不會讓童氏陪著守著,讓她回去歇著了。
還笑道:“別累壞了我孫子。”
這算是承認了。
童氏心頭更放心,總算是回去歇著了。
那頭老太君也得知了這個事情,陰沉著臉半,咕噥一句:“一個丫頭片子,有什麽好緊張的。橫豎本來也是瞎了。”
旁邊守著的嬤嬤,聽了這話都是眉心一跳。
這話實在是……
最後也沒人理會老太君了。
至於那兩兄弟回來,也是覺得虛驚一場——雖都覺得這個事兒沒多大所謂,不過還是做了下麵子功夫。
榮氏也不太在意。
甄清嶸看在眼裏,反倒是有點兒不滿意。
時間一點點過去。
眾人焦慮,一盞茶端在手裏,幾乎沒喝就慢慢涼了。
丫鬟換了好幾回,這才算是將時辰熬過去。
汪先生從裏頭出來,平日裏精神瞿爍的老頭子,今日難得露出了萎靡的神色來。
顯然是這一場針灸,實在是耗費了他不少的精氣神。
甄清嶸忙迎上去,想問居然還有點兒不敢開口。
看著甄清嶸一臉躊躇膽,汪先生便擺擺手:“得看造化。我是下了猛藥了。”
汪先生其實還想,若是沒有用,以後也不用治了,純粹浪費銀子。
可是看著夫妻二人這幅神色,到底還是沒。
隻背著自己箱子一頭出去了——再不歇一歇,他老骨頭就散架了。
許棠早已經醒來,不過又疼昏過去了,而且不隻是一次如此折騰。
所以,這會兒許棠好不容易被放過,完全就已經沒了力氣,昏沉沉睡過去。
沉得榮氏和甄清嶸輪番叫她,她也沒動靜。
嚇得榮氏差點又腳下一軟,還好丫鬟忙解釋,隻是睡著了。
不過即便是如此,榮氏還是不放心,打定主意要一直守著。
而甄清嶸卻被榮氏打發過去西市那邊,將這件事情弄清楚——
方才丫鬟什麽都了。
所以,榮氏心裏還真有些惱,想著到底是誰做的這個事兒。
甄清嶸卻從裏頭嗅出不一樣的味道來:下哪有這麽巧的事情?
太過湊巧的事情,都是人為安排的。
甄清嶸麵色沉沉過去,還沒到呢,宮裏的人就到了府裏。
是要請許棠進宮去一趟。
許棠現在這個情況,怎麽進宮?
誰知來的人竟是絲毫沒有退步的意思,反倒是了句:“那我便是在這裏等著。什麽時候姐醒來,什麽時候進宮去。”
榮氏又驚又怒:這麽多年,因了太後那一層關係,她還沒有受過這樣的態度。
榮氏也不發火,隻沉聲問一句:“這是太後的意思?”
來人不置可否,混過去:“隻是問幾句話。”
榮氏氣急反笑:幾句話的功夫,值得在這裏耗這麽多時間?還要守著,活脫脫怕人跑聊樣子?
隻是這個人一臉油鹽不進的樣子,到底榮氏也就懶得多。
榮氏坐在許棠床頭等著。
這一等,就是一個多時辰。
許棠是被餓醒聊。
耗費了太多體力,中間還空了一頓,身體實在是熬不住。
許棠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見榮氏盯著自己愣愣的掉眼淚。
許棠下意識就寬慰:“娘別哭啊,您——”
話音沒落,她就驚愕的不出半個字來,更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
她……看見了。
看見了榮氏,看見了光和影。
世界仿佛從沒有如此清晰過。
狂喜一瞬間就像巨浪,將人淹沒在裏頭,更將人打傻了。
許棠就傻了,不知該怎麽表達自己的歡喜。
榮氏也反應過來,顫抖著問:“你的眼睛——”
許棠的嘴恨不得裂到後腦勺:“看見了!”
失而複得。
換洗非常。
許棠恨不得仰吼一聲。
不過顧慮影響,到底是沒好意思,可也不會有半點影響她的歡喜。
榮氏眼淚掉得更凶了。
這個結果,是她盼了這麽多日子盼來的。
所以是喜極而泣。
許棠忙去哄她。
其實重見光明,還是有一點兒不一樣了。
不一樣的地方,是看不見人頭上的運勢了。
但是即便如此,許棠也沒有半點遺憾。
做了這麽久的瞎子,沒有人比她能更深體會到,看得見是個怎麽樣幸福的事情!
母女兩人歡歡喜喜,底下人也是跟著歡喜。
不過,還是有人記著宮裏來的人。
所以終於有人提醒了一句。
榮氏卻不打算讓許棠進宮去。隻按下許棠:“你在府裏休息,我出個門。”
許棠敏銳覺察,可也不打算拿自己身體開玩笑,隻道:“好。”
榮氏安排妥當,重新對上宮裏來的人,強硬道:“我進宮去,替我女兒去。”
來人自然不同意:“這個事情,隻能問甄姐——”
“若太後震怒,自然有我擔著。”榮氏態度更強勢:“要麽就不去,你隻管回宮去,請太後降罪。”
“若太後問起來,就告訴太後,我身為母親,心疼自己的孩子。”
話到這個份上,榮氏顯然是不會退半步了。
來人無法,隻能衡量一番後,妥協了。
不過心裏不是沒有怒氣——
既是早就打定主意,先前幹脆就去了,在這裏等了這麽久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