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可憐
許棠這話讓人聽得心酸得很。
而且許棠這話更讓榮氏皺眉，榮氏盯著許棠，心疼道：“爹娘養得起你。娘的嫁妝都是你的，你就是一輩子也享用不盡。”
榮氏這話是半點也不虛假。
榮氏當年嫁妝的確豐厚。
尤其是太後這些年賞賜更是不少。
加上榮氏自己也不怎麽花銷，以及甄清嶸陸陸續續給榮氏的私房——
別說一輩子，就是八輩子也享用不盡。
榮氏是心疼許棠的觀念。這要多懂事，多沒安全感的人，才會如此？
許棠聽到榮氏這個話，就知道榮氏這是誤會了，當即就輕聲笑了一下：“隻不過是要給自己找點事情做罷了。總不能這樣混吃等死。”
榮氏聽見許棠這樣說，雖然沒怎麽往心裏去，不過還是寵溺的說了一句：“你高興就行，隨便做點什麽都可以。”
葉清時在外頭聽著，嘴角就露出一點淡淡的笑意來，心裏悠悠的想：怕是以後，許棠絕不會有閑暇的時間的。
畢竟以後進了宮事情多著呢。
到了那個時候，許棠就算是想閑著都沒有工夫。
說了幾句話，仍是想起了外頭的葉清時來，思量片刻之後就說了句：“昨日外頭又下了一點小雪，今日外頭空氣十分清新，不如打開窗子到窗邊上吹吹風？”
榮氏這個要求，有點突兀。
許棠微微一頓之後就欣然同意：“也好，那就勞煩您扶我去窗邊兒。”
許棠一麵說著這個話，一麵摸索著就下了床，適應了幾天之後，許棠覺得自己已經大概熟悉了屋裏的布局。
慢慢的自己也能在屋裏行動行動。
不至於隨時都要人看著。
榮氏扶著許棠走到了窗戶邊兒上。
然後將許棠的手放在了窗沿子兒上。
榮氏沒有直接幫許昌將窗戶推開，許棠也就明白了榮氏的意思，於是自己摸索著將窗戶一下推開了。
葉清時就站在窗戶外頭，這個時候許棠一推開，他就看到了許棠的臉。
許棠仿佛瘦了一點點。
葉清時微微皺了皺眉頭。
輕輕的往前走了一步。
恰巧一陣風吹過來，外頭雪的香氣一下子就撲進屋中來。
許棠輕輕地嗅了嗅。
好半晌才慢慢地說了句：“果然是極好的。”
然後許棠慢慢地側過臉去，將臉朝著榮氏那邊輕聲地問了句：“賣身契要回來了嗎？”
榮氏聽見許棠這樣問，頓時就愣了一下。
什麽時候許棠說過要讓他們去要賣身契了？
榮氏一下子吃不準許棠的意思，不過還是輕聲說了句：“是永王手裏的賣身契嗎？”
“除了他那裏哪裏還有賣身契呢，當初也是不得已才賣身去了王府。”許棠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臉上的神色像是有些煩躁不安。
“如今我要回家去了，這賣身契還在別人手裏可不像話。傳出去的話，以後別人還不知道怎麽笑話我呢。”
許棠這話莫名透出一股嫌棄。
完全就是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
榮氏到了這個時候，哪裏還有不明白許棠心思的，當即看了一眼站在外頭的葉清時。
就發現葉清時臉上神色有些陰沉。
榮氏想要拉許棠一下，讓許棠別再說了，結果許棠已經說了下去：“這件事情還是盡快辦好才行，不然我這將來被人笑話我可受不了，如今好不容易知道了自己真正的身份，誰還願意給人做丫鬟呀？”
“我才不想伺候別人呢。”
“這輩子我也不想再見到他。”
“一見到他就想起了從前的事情來，心裏就堵心的很。”
許棠嘴裏猶如連珠炮一樣地往外吐著這些話。
就在許棠覺得自己說得差不多的時候，冷不丁的葉清時就開了口：“是嗎？”
許棠本以為葉清時不會開口，就這麽心照不宣的把這件事情這麽辦完了是最合適的結果，沒想到葉清時卻忽然開了口——
所以許棠還嚇了一大跳。
許棠心虛地往後退了一步。
不敢出聲，囁嚅了一下。
然後，許棠這才又反應過來，於是拉下臉來皺著眉頭發脾氣：“就算是怎麽一回事，怎麽家裏還有外人在？你們怎麽不經過我同意就帶別人過來看我？”
“還請永王殿下回去吧！”許棠最後一句話說得格外強硬，而且還十分嫌棄：“我實在是不想與你再見麵了。”
“是嗎？”葉清時又緩緩淡淡的問了句。
明明語氣什麽波瀾也沒有，臉上什麽表情也沒有，反正就是讓許棠一下子就更加心虛了。
就連甄清嶸和榮氏兩人看著都覺得有些心虛。
最後屋裏一片沉默，氣氛也有些古裏古怪。
就在許棠想著自己要不要說幾句什麽話，打破這樣的平靜時，葉清時又慢慢的開口：“當初簽下賣身契的時候，你是怎麽說的？如今這樣快就變了卦？”
許棠看不見，自然不知道，葉清時說這個話的時候，嘴角已經勾起了一抹笑。
所以許棠還硬著頭皮強硬說道：“當初是什麽局勢，現在是什麽局勢？永王殿下留著我一個瞎子做什麽？還是看見我現在是甄家的女兒，所以永王殿下還要勉強我做什麽事兒？”
不得不說許棠這個話還怪犀利的。
一時之間讓人還有些不好回答。
所有人都以為葉清時會惱怒。
不過讓人意外的是，葉清時並沒有惱怒。
反倒是輕笑出聲，問了許棠一句：“我就是要強人所難又如何？”
許棠一下子愣住，好半天才幹巴巴地憋出一句：“永王殿下是什麽身份？我是什麽身份永恒天下，又何必和一個小丫頭片子計較？”
“就算是看在我爹娘的麵子上，永王殿下也該將賣身契還給我吧？”
葉清時一本正經的說了假話：“當時簽賣身契的時候就說好了，以後是要嫁給我做媳婦的，怎麽如今現在就不認賬了，還是說要本王將當時的賣身契拿出來？”
許棠嚇了一跳：“你什麽時候就說過這樣的話了？”
葉清時輕笑出聲：“本王難道還會撒謊？還是說本王現在就叫人去取賣身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