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料事如神
許棠猶豫再三,還是決定試一試。
她深深意識到,她並沒有別的法子了。
任何的計謀,在絕對武力麵前並不管用。
許大牙真會賣了她的。
縱然是用一輩子做代價,可是跟著葉清時,好歹還能有未來!隻要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許棠下定決心,心情複雜的對著滿屋子的雜物,輕喚出聲。
“少爺。”
幾乎是話音剛落,就有人從梁上悄無聲息的翻下,落在地上。
那人神色憨厚,放在外頭,就是一個不起眼的百姓。
可剛那身手……
許棠驚了一跳,卻也瞬間明白:葉清時畢竟是未來的皇帝陛下。自己是真小瞧了他了。
不過,葉清時越有能力,她跟著他,也就越能安心——
“姑娘稍等片刻。少爺隨後就到。”那人咧嘴一笑,表情甚至都是十分和善。說出來的話,也挺有禮。
不過說完這話,那人就輕輕一躍。翻上房梁不見人影了。
許棠到了這裏,若還不明白這些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就真白活了這麽多年。
葉清時從分別後,就一直叫人跟著她。
也許中間換過人,也許沒有換過。
但是這件事情,本身就在葉清時預料之中。
葉清時看穿了一切——包括許大牙的心思,包括她的不能反抗。
所以,他下了一個套子,就這麽靜悄悄的等著她鑽進去。
可她現在,就算看的一清二楚,卻還是隻能一頭鑽進去。
真正的是好計謀。
許棠服氣了。
不過有了那麽一句話,她也就安心了。
跟著葉清時,就算是做丫鬟,總也比賣到了青樓強——許棠如此寬慰自己,並耐心等待。
約莫隻是過了兩刻鍾的時辰,許家就來了客人。
來的人,是葉家大宅的門房孫老頭。
孫老頭一進門,就問許大牙要人:“我們府上的丫鬟說回來辦事,怎麽竟是一去不回?”
許大牙被問得愣住:“什麽丫鬟?”
孫老頭笑笑:“是你家二姑娘,許棠。”
說完就將手中賣身契一抖:“您瞧,這是賣身契。二十兩銀子,她將自己賣給了我們府上做丫鬟。”
許大牙不認識字,不過孫老頭那態度,他覺得應該也是不敢糊弄自己。
不過這樣一來,許棠莫名其妙多了銀子的事兒,就真相大白了。
許大牙眼珠子轉了轉:“她剛才和我斷絕父女關係了,我哪知道她哪裏去了?你們怕是被那個鬼丫頭糊弄了——”
許大牙這是想將人扣下來。
孫老頭也是幹脆:“那要是真這樣,我們可就報官了。私奴潛逃,這是重罪!”
孫老頭衝著許大牙拱手:“要是您知道她哪去了,您就告訴我一聲,不軟到時候連累您了,就不好了。”
“要是找不到人,你們家,恐怕是要賠錢的。”
孫老頭這話真將許大牙嚇住了。
許大牙就算是再會算計,畢竟也是平頭百姓。天然對官府就是懼怕的。
一聽說報官,趕忙賠笑:“是是是,您說的是,我回頭就去好好找找!”
孫老頭也不知是真滿意還是假滿意,“那我就先回去等著。”
說完就還真走了。
許棠也聽不見前頭動靜,所以並不知曉這一切。
倒是許大牙自己在那兒想了一會,忽然就進屋去拿了繩子——
許大牙最後將許棠五花大綁,然後馬不停蹄將人送去了葉家大宅。
孫老頭一開門,許大牙就賠笑:“您看——我將人找著了,送來了。”
孫老頭看一眼被綁得結結實實,還堵住嘴的許棠,皺了眉:“怎麽弄成這樣——”
“您不知道,這死丫頭嘴巴可厲害。一天胡說八道,什麽話都敢瞎說!這不,怕她鬧騰,所以我這才綁住了。”許大牙一麵賠笑一麵抱怨:“剛才抓住人的時候,她還說,要告發我,說我將她關在家裏,不讓她出來!”
許大牙連連搖頭:“真不知怎麽出了這麽一個女兒!”
說完這話,許大牙還信誓旦旦跟孫老頭說:“你們隻管教訓,若是不聽話,或者是不勤快,就告訴我!我來收拾她!”
不知情的人,看見這一幕,怕還真以為許大牙是老實厚道的。
孫老頭神色卻不大熱絡:“我們自己的丫鬟,自然會管教。就不勞您操心了。”
說完就將許棠拉過來,將許大牙打發了——
許大牙還想說什麽,孫老頭卻沒給他這個機會。
許棠就這麽被帶到了葉清時跟前。
一天之內,連著兩次,許棠被綁著帶到了葉清時麵前。
這一次比上一次半點不差。
許棠又狼狽又難堪,再加上情緒緣故,這一次,頭都不抬,一眼也不看葉清時。
葉清時的神色卻沒什麽異樣,一如既往。
他叫人將許棠鬆綁,等她能說話了,便徐徐開口:“想明白了?”
許棠想明白了,卻還是納悶:“少爺怎麽會有賣身契?”
“我隨便寫了一張假的。”葉清時說這話時候,麵不改色的,半點波瀾也無,可卻叫人忍不住張大嘴愕然。
許棠就愕然了許久,才愣愣又問:“少爺就不怕穿幫?”
葉清時意味深長看她一眼:“你會告訴別人,是假的麽?”
許棠頓時默然。
“既是到了,那就簽個真正的賣身契罷。我已寫好,你按手印就是。”葉清時這話也是理所當然,半點叫人生不出反駁的心思。
許棠卻是有些後悔——
“你以為,我空手套白狼?”葉清時輕笑,看著許棠的目光,終於帶了點溫度:“你該高興才是。我有如此本事,你將來的富貴,才有指望。”
許棠啞口無言。
葉清時再提醒一句:“願賭服輸。或者,你想對我反悔?”
葉清時雖然語氣平淡,可許棠卻分明聽出了威脅。
對葉清時反悔,那是不要命了。
若真反悔,葉清時定不會善罷甘休!
許棠不敢再猶豫:“願賭服輸,我許棠自然明白。”
“放心,縱是做個筆墨丫鬟,也並不辱你。”葉清時緩緩言道,不知是保證還是嘲諷。
許棠唯有在賣身契上摁下手印——她算是看出來了,葉清時才是世界上真正的恐怖危險之人!旁人的算計,又算什麽!
不過,她還是有個疑問:“少爺怎麽知道,我一定會求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