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夜光下輝光傾灑，皇家院落綠茵如海，風在草尖溜走。


  玻璃窗前駐著一個身形修長的男人，棕發利落，麵孔俊朗，眉眼間情緒不多。


  他手上捏著一張照片。


  照片上一對男女在親密擁吻。


  一個是他的未婚妻，一個是這個國家皇家騎士團的騎士長。


  安德看著這張照片確實印證了他之前的想法，也不驚訝，也不憤怒。


  反倒覺得不錯。


  他不喜歡李奈，隻是逢場作戲，對她溫柔體貼一些，稍加利用心理戰術，再加上國王的支持，便很快就拿下這個小姑娘和她訂了婚。他隻要皇權，不要什麽公主的愛，也不想為出軌一事大動幹戈。


  端起高腳杯，將鮮血一飲而盡。


  血很紅，紅得像權杖上的寶石。


  也像魔女的唇瓣。


  他想起那夜她窈窕的身姿，回味她語調裏的微亂。


  他問：“你的血是什麽顏色的？”


  她愣了一下，然後答：“你也看過北鬥神拳啊？”


  他皺眉：“什麽？”


  四目相對甚是懵圈。


  安德不禁輕笑出聲，真是個有趣的女人，明明是八百歲的魔女，說話還迷迷糊糊，可愛地冒泡。


  他想要她的心髒。


  親愛的魔女，你會不會把心髒交給一個你愛的男人呢？

  …


  …


  初禾心情不大好。


  他不明白，尹櫻子已經知道納塔的性別，卻還是假裝不知道地幫他隱瞞此事，不在使魔們麵前提起，守口如瓶。


  他實在實在不能忍受她的身邊圍著的家夥又多了一個，她的使魔團就已經夠讓他看著不順眼了。


  尹櫻子出門散步順便親自檢查周圍的魔法植物生長態勢和迷霧結界，初禾央求她好一會才得到答應。


  “初禾，等你長大了，我會讓你回到城裏，給你找份工作，你想做什麽？”


  尹櫻子俯身，瞧了瞧葉片上的魔力流是否正常。


  少年拽住她的手，將五指張開送進她指隙，收緊。


  “姐姐，我不想離開，我想永遠陪著你，一直到我死。”


  尹櫻子怔住，手心傳來少年的溫度，很暖，她看向他，少年無措又無助，隻知道握緊她的手，依賴著她。


  “你是人類，要回到人類的世界裏去。”


  “我不要！！！”


  他突然抱住她歇斯底裏地哭喊，身體不住顫抖，“我不要回去！姐姐！他們說我是怪物！他們打我！我不是怪物！！不是！！”


  初禾報複性地把眼淚鼻涕全都抹到她這條絲綢的裙子上。


  蠢女人，氣死他了，你知道那個納塔是男的為什麽不幹掉他！

  尹櫻子感到身上被他哭濕了一片，連連後退躲他：“哎我靠！你別哭了！都蹭我衣服上了！啊啊啊！”


  她施法把他懸在半空，狠狠地掐了一把他的臉：“別怪我沒告訴你，魔女的脾氣不好，不高興了就拿你泡澡！”


  “我願意。”


  “什麽？”


  尹櫻子懷疑自己聽錯了。


  麵前的少年淚眼朦朧，哭紅了鼻尖和雙頰，唇瓣上沾著淚珠宛如晨露打濕的紅玫瑰，倔強地說：“姐姐，我願意為你付出生命，就算拿我泡澡也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