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楚館花魁
“奴婢愚鈍,一切都是聽從大公子指示,大公子讓奴婢假作叛變,冤蔑娘娘,後續的一切事都由他來安排。”
蘇嬈一怔。
和她猜的果然一樣,可香草說後續一切,整件事,前因後果……
包括柔嬪兌換銀票再到香草送茶,最後散播傳言,將白說成黑,平添增輿論壓力,一步一步,分毫不差。
大哥算的竟絲毫不差!
“大公子沒有跟奴婢多說,隻說若如此,不僅能一擊扳到柔嬪,還能衡量出陛下對娘娘的態度…”
“如今看,陛下心裏定是有娘娘的!”香草抽了抽氣。
那日人證物證,夜北堯卻一樣沒有輕信,依舊令人嚴查,才得此今日翻案,多少不說,夜北堯猶豫了便行。
“奴婢當年承蒙老夫人收養才得以苟活還能伺候娘娘,若不然,奴婢早就餓死了。”
“今日,香草願舍命成全娘娘!”
小丫頭說完,跪著朝她行了個大禮,瘦削的麵頰輪廓都凹了下去,可依舊,倔強地向她磕頭。
蘇嬈心裏發寒,神色愈發冷漠。
倏的站起身,猛地拂袖:“我不需要誰來舍命成全什麽,香草你放心,本宮絕不會讓你死!”
說完,轉身離開暗囚。
蘇嬈回到自己的房間,事情既已發生,她沒想到大哥的手段竟如此絕決。
當真殘忍無情!
依照柔嬪的性子,應當不會做出與人私會的事,她也不傻,當初皇後的恩典,隻要她住在行宮,遲早會有出人頭地的一天,何苦去和別的男人偷·情。
大哥出手,將白唱成黑,直接取人最致命處,身敗名裂不得好死,甚至連個辯解的機會都沒有。
她眼裏,兄長一向都是溫文如玉,如清風和煦般,從沒想過會有這樣的手段……
大哥,他……
如今她若想救香草,或許隻有一個人能做主。
那個人…
兄長真是豁了命,那日人證物證具在,若夜北堯有心,當場她便落個陷害善妒的罪,可他沒有,大哥也賭對了,男人相信自己。
夜北堯相信自己。
他或許相信自己不會做出這種事,或許更會是相信自己的狐品。
蘇嬈沉眸,一言不發。
他早已知曉自己狐族的身份,卻並未有任何異動,在不知她究竟何目的時依舊與自己同榻而眠。
他,選擇相信她!
而那日二哥來她卻再三緘默其口,不敢坦明真相,可如今再自己回想起來…
男人已知道她最大的密碼卻依舊選擇保留,人間再漠大的事又有何能大過自己的身份!
更何況,一切也隻是單方麵認為夜北堯知道真相,一定會處置二哥,她不願如此,才會隱瞞。
可男人真會如此嗎?
沒有人篤定。
女人心思飄忽,思緒一下飄到那日在幻境中,二人那個纏綿溫存的吻,帶著炙熱的體溫,灼燒二人相貼的胸膛……
夜幕中那雙向自己表明心意,祈求答複的眼神,真摯無比。
他…
她是不是從頭到尾,都沒信過夜北堯,因為不信,才…才會如此防備著他,因為不信,才千方百策地瞞著他……
自己內心最深處的秘密已然與他分享。
夜北堯又與她三月為其的約定,推己及人,她是不是…也是…該嚐試稍微去……相信她……
蘇嬈眸中陷入一片迷茫。
““
是夜,晚風吹。
夜北堯在書房,坐在書桌前,找了本古籍翻閱,突然暗衛漆身停在他的身邊。
“什麽事?”他放下手中的書,問道。
“剛才皇後娘娘去了暗牢,去探望了那位被關押的宮人。
”二人待了多久?“
“沒多久,來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
“你去牢裏看看,看看還有他其他人死亡或幸存者否!”夜北堯冷漠道。
“是!”
暗衛點頭,宮中各宮爭吵,都與他無關,他隻專心為皇帝辦事。
黑炭出門,結果迎頭就撞上一人,往後一瞧,才發現竟是趙德順。
兩人相互點了個頭,趙德順才進去,而黑炭卻是直接隱去了身形,消失在白晝間。
“陛下,剛才皇後娘娘院子的人來了,說是娘娘得了幾道好菜,想讓陛下晚上去嚐嚐,陛下去嗎?”趙公公道。
皇後……
這還真是皇後頭一次邀請自己,往常都是他主動去皇後處,沒想也有今日。
讓德順回稟了那宮女:“去,告訴他,朕會去!”
“是。”
德順默默退下。
入夜,夜北堯來到蘇嬈的院落。
二人一同用了晚膳,晚膳後蘇嬈卻未如往常一樣趕人走,而是都到如今,依舊留下來。
屋內的宮人都被她打發出去。
蘇嬈親自給人換了衣衫,這般嬌柔態度,倒令男人幾分不適,嗔怪地瞪大了眼睛。
兩人躺在同一張床上,悉如前幾日一般。
夜涼如水,蘇嬈感受著身側凹下去的床板,身側的體溫,身側傳來強有力的呼吸與脈搏……
她……
兩眼相對,呆呆地望著床頂端的惟帳。
白日她說的不錯,也許,她真的該…試圖去選擇相信夜北堯,就像,他…信任自己一般。
“那個,有件事,我想向你坦明。”
女人起唇,幽揚的嗓聲在空中漫開。
“什麽事?”
夜北堯雙手疊放在胸口,規規矩矩的睡相,閉著眼出聲道。
“是那日你在我房中見到的男子。”
沒想到女人會突然提及此事,夜北堯嗓聲一下寒涼,厲聲沉啞道:“他是誰?”
“你若答應知道後不去找那個人的麻煩,不治罪他的罪過,我便告訴你。”
“………好。”
夜北堯猶豫幾秒鍾,隨後點頭答允。
女人得到保證,像是得到什麽免死金牌,直接說出稱呼:“是我二哥。”
“你二哥?”
“嗯!”
“你二哥不是在北境,又怎會在江南,皇後莫不是誆朕的?”
“就是我二哥。”
蘇嬈繼續道:
“北境不限製書信,我二哥什麽脾性你應該也清楚,他和江南的一位老友談好。”
“老友給他找了個楚館的花魁,他又聽聞我來了江南,便迫不及待地來這看花魁,順便來看我,可畢竟是無詔離開封禁之地,我便那日選擇瞞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