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沒摟到銀子,何母也在陳府又吃又喝,一直呆在午後才走,何素香很懷疑她是不是餓了一頓才過來的。送走了這尊大神,何素香很是鬆了一口氣,卻又為以後還得應付她煩心。她倒是想鬧出來跟何家一刀兩斷,可是這不合“何素香”的性子,就是傳出來旁人也會說她這個出嫁女不孝。
早早用了晚飯,她就推說累了讓紅杏等人出了房間。紅杏倒說過要為她值夜,其他下人知道身契在她手中後也不敢再推脫值夜的事,何素香卻說一個人睡習慣了,讓她們不必守著。她不喜歡夜裏屋裏多個人,都不方便她進行體能訓練。
“十、十一……”
黑燈瞎火的房間裏,何素香艱難地做著俯臥撐,這具身體的體能太差,得花不少時間才能把基礎打好。幸好她才十八,年紀尚輕,練得勤些還能有成果。
她清楚地想過自己的處境,如果她在陳府消失,不會有人追殺她,頂多被當成失蹤人口處理,這跟她前世相比幸福得多。她還有錢,又年輕,到哪裏不能重新開始?坑爹的是這個朝代對女子比較約束,她一個人出門有諸多不便,所以她才得把體能練好,等將來脫離了陳府,她就找一處沒有人認得她的地方重新開始。這個朝代又沒有先進的身份識別係統,想要重新開始不難。
先前她已經看過下人們的身契,還有自己的身份文牒,那就是一張紙寫著她的基本信息和樣貌特征,上麵蓋著印章。她在組織裏學過如何偽造,哪怕學得並不好,偽造護照時總是手抖沒法把蓋在照片上的印章完美複製過來,但這種隻有印章還是平麵印章,她複製一下是小意思。
不過在準備萬全前,她得乖乖地呆在陳家,繼續當別人眼中不受寵的繼室。
何素香自認為掩飾的很好,院裏的人卻發現她越來越愛一個人呆在屋子裏,一進屋子就鎖門,也不知在裏麵做什麽。紅雁曾去門口探聽,何素香一發覺,就假假地哭了幾聲瞞了過去。之後,府裏的人都在傳夫人每天以淚洗麵的事,連何素香本人也聽到了幾句閑言閑語。她假作不知,在人前時不時地露出歎息模樣,把怨婦的形象進行到底。
紅雁不把她這位日漸憂鬱的夫人放在眼裏,新升上一等丫頭的紅杏卻是個實在性子,不放心何素香一直這樣愁著,生怕她愁出病來。
“夫人,明天是十五,是鎮上的趕集日,我們要不要去湊個熱鬧?”紅杏問道,想要勸何素香出去散散心。
何素香一想也是,她到了古代後還沒有去逛過街,到了陌生的地方在確定自身安全前,她一向不往人多的地方去,免得暴露了身份。這已經養成了習慣,她自知自己是個容易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出錯的,才故意不往人多的地方去。現在想想,像她這樣的人,獨居的風險也不小,吃個炸雞都能把自己噎死。
死前的痛苦遠不及死法的怪異給她的震撼大,身體上的疼痛她在組織訓練時已經習慣了,她一直以為自己會死在某項艱難的任務裏,最好是死在某個狂拽炫酷吊炸天的美型特工手裏,結果……唉,別提了,還是多吃幾口雞蛋消消氣吧。
“趕集日人口人多嘈雜,還是不去了吧。”何素香幽幽說道。
“熱鬧點才好呢,說不定能買著好東西。”
“還是算了吧。”
紅杏見何素香越發陰鬱了,又勸了許久,才勸得何素香在趕集日後麵一天去街上走走。
紅杏的目的達成了,何素香的目的也達成了,可以說是皆大歡喜。哪怕到了出門那天,兩人還帶上了紅雁一同出門,心情也沒有受到什麽影響。
紅雁盡管在府裏頗說得上話,卻也不能隨時出門,想要買什麽東西隻能托采買的人,這哪有自己親自去挑來得有趣,再說有些東西就是得自己親眼看過親手摸過。哪怕是跟著不像樣的繼夫人出門,她也甘願。正好何素香也需要一個領路的人,也許是以前不常出門的緣故,她腦中對鎮上的印象很模糊,記得最清楚的是從何家側門出來去布莊送繡好的荷包那條路,對鎮上其他地方都不熟。嫁入陳家後,她也安分守己,就算沒有陳廣信管著,她沒事也不出門。
許是鎮上的人想買的東西都是前一天趕集日買齊了,街上人並不多,攤子也稀稀拉拉的。她們馬車沿路經過的街道尚算幹淨,陳家離青森鎮最熱鬧的街也近。何素香記得何家門前的路就沒有這麽齊整,邊上還有幾戶人家屋子很舊,許是很久沒有整修過了,看著就跟危房差不多。
馬車一到了最熱鬧的街,紅雁就說要去玉容館,紅杏有些怕紅雁,不敢多說什麽,何素香又覺得無所謂,也由著她做主。
玉容館這名字一聽便知道是做脂粉生意的,何素香記得自己的妝梳台上胭脂水粉有不少,她出門時還用了,比起現代的高級化妝品略差了一點,但也不難用。
馬車停下後,何素香就打算下車,紅杏卻拉住她,把準備好的帷帽遞了過去。何素香一臉黑線,卻還得笑笑拿著戴在了頭上,心想,從馬車到鋪子也就幾步路,讓男人看幾眼怎麽了?老娘當初在海邊穿比基尼都是挑布料最少的穿的。
進了鋪子,自有小二上前招呼,何素香隔著一層紗幔都看不清東西,本來她還想入了鋪子就把帷帽摘了,卻見有鋪子裏有位小姐端坐著也戴著帷帽,隻把帽子前麵的紗幔拉開一條縫,她也隻好跟著學。
看來這個時代比她想的還要對女性不友好,何素香暗想。
當然也不是每個進來的人都是如此,隻是不戴帷帽的瞧著就是小門小戶出身,紅雁在邊上都不拿正眼瞧他們。
“掌櫃的,把你們新出的胭脂拿給我瞧瞧。”紅雁昂著頭說。
掌櫃雖然意外怎地這小丫頭不說把胭脂拿給夫人看,但還是乖乖照做了。他對陳家的馬車有些印象,猜測剛落座的夫人應當是陳廣信繼娶的那位。也是個可憐的,掌櫃的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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