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神鼓異變
人影一閃,常劍師已經立在其徒芯兒旁,堅硬無比的鎢箭斷為兩截,跌落地上,鮮血自然凝結。
王子暗又驚又怒道:“混帳,竟敢傷了劍芯師姐,戰天侯,給我殺光這群野蠻不開化的雜種!”
劍芯忽然道:“這是我與他的賭鬥,與你們無關!亂殺無辜我可不許。”頓了頓,向其師道:“師傅,徒兒賭輸了,他也手下留情了,所以我不會向他們出手了。”
常劍師敏銳地感覺到愛徒心中的輕鬆與蛻變,雖然受傷,但心境上升不止一層,徒兒故意不折斷箭回來,顯然是向王子表示己方已經盡了力,不由欣慰點頭道:“也好,我們此行就不出手了,隻負責九王子的安全。”
王子暗本欲向佳人討好,卻拍錯了地方,麵色惱怒發作不得,將敢射他,甚至射傷劍芯的獵小虎恨到了極點。
戰天侯低聲道:“九王子,殺光他們容易,但殷太醫與公主皆是剛毅性烈之人,怕有誤傷啊。”
王子暗城府極深,恢複風度,淡然笑道:“既然劍芯師姐仁慈,那就算了,我們不跟這群野蠻人計較,限時讓他們交人,威嚇他們就可。”
戰天侯心中暗懍,他感覺到王子暗雖然嘴裏說得漂亮,心中卻有無限殺機,這個美麗的村莊得罪了他,隻怕在劫難逃。
此時,獵家村氣勢高漲,舉村狂吼,而已方士兵雖然是百煉精兵,但目睹仙子一般的劍芯也受傷落敗,士氣確實低落。身為一個高明的統帥,戰天侯也不會於此時輕啟戰端。
戰天侯揚聲道:“殷兄,鐵大將軍,二位皆是我尊敬之人,還請明日清晨給我一個答複,其實殷兄日後能成為天朝上國的客卿,也能照料舊國大商一二。”
獵家村前的殷老夫子與鐵大師對望無語,戰天侯雖然沒有一字威脅,卻告訴他二人一個事實,那就是天朝秦國大帝的命令不可違逆,至少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人敢違抗,違抗的全部株連九族了。
獵戰忽然不安地道:“不對勁,小虎可能受傷了,到現在都還沒有過來,可能傷得很重。”
劍芯最後身劍合一,禦劍飛行一千五百步,把獵戰給震憾了,感覺如此人物跟成妖巨獸一般,根本非人力可敵,如此可怕的劍手竟然被獵小虎射傷了,確實是鼓舞人心。可獵小虎獲勝後,沒有前來,且無聲無息,那就有點不大妙。
殷老夫子也明白過來,顧不得回答戰天侯,交待道:“留下警戒人手,其他人都可以散了,戰天侯是個極重名講信譽之人,說到做到,天亮前可以安心無憂。”
鐵大師點頭道:“戰天侯的話是可信,但得小心哪個什麽狗屁王子出陰招!”
獵戰答應著,安排好警戒,讓其他獵手們回去休息了。而另一邊的戰天侯也在安營搭帳,對峙雙方暫時歸於平靜。
等獵戰安排妥當,趕到神鼓處時,殷老夫子正在安慰哭泣中的女兒,鐵大師守在另一邊,獵小鳳手握強弓堅刃,麵色嚴竣一言不發,如一頭雌豹在看守幼子般,一觸即會如火山般爆發。
而獵小虎正盤膝結痂於神鼓中心處,雙手作出奇妙的手印,如鮮花般微妙地綻放著。
最詭異的是鮮血正在流動,獵小虎身上的傷口不僅沒有愈合,鮮血反在泊泊流動,神鼓鼓體,鼓架、鼓杵全被染紅,為什麽殷老夫子他們不去救治小虎,獵戰急了,衝前兩步想要救治。
獵小鳳卻攔在麵前,獵小鳳扭頭看向其弟,嘴裏急嚷:“不能過去。”
獵戰怒道:“為什麽,流這麽多血,他會死的。”這一眼看去,獵小虎流出來的鮮血,可以將麵盆裝滿,至少是獵小虎體內鮮血的三成左右。
殷老夫子叱道:“獵戰,看仔細點,血不僅僅是流出去!”
獵戰定睛凝神看過去,這才發現獵小虎的鮮血流動之所以給人詭異感覺,正是因為血不僅僅是流出去。
鮮血從獵小虎身體各大傷口流出來,在神鼓上流轉一周後,竟又被送回獵小虎的身體,回來的鮮血由獵小虎全身毛孔滲入,重回其體內。
殷老夫子凝重地道:“你看到沒有,回去的鮮血更加透明純淨,這是神鼓在為小虎大換血,為小虎去除血液裏所有的雜誌,還有,小虎結的手印連我也沒有看過,肯定是神鼓更深層次的傳承之法!”
獵戰艱難地吐出一口氣,道:“怎麽會有這種事,神鼓竟還有更深層次的傳承?為什麽老祖宗也不知道,它是活的嗎?這樣對小虎是好還是壞?”
鐵大師插口道:“應該對小虎來說是好的,在我師門記載中,有傳說中的寶器,可以認人為主,與主人心血相連,讓主人的實力提升幾籌,但能如此為主人換血,甚至教主人秘術傳承,卻聞所未聞。”
殷老夫子凝重的道:“此等奇事,不可宣人之耳,獵戰,除場中五人之外,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你去告訴族人,就說小虎要在此療傷,任何人不得接近。”
獵戰也知此事可大可小,一旦讓外麵的侵略者發現神鼓竟有如此神效,隻怕又會惹出禍事,就連仙師也會對此等寶物眼紅,殺人掠貨也是尋常事。
獵小虎渾渾噩噩,完全不知道外界的任何事,強大無比的劍芯認輸走後,他心神一鬆,跌躺在神鼓上,心身皆疲,卻有種萬籟俱靜的感覺,心神分外空靈脫逸,忽然間,冥冥中有個聲音不斷呼喊他,似乎在呼喚他的名字,聲音溫暖慈愛,十分親切。
就在他不斷地怒力回應這個聲音卻怎麽也聯係不上的某一瞬,心丹與心髒忽然齊跳一下,終於與對方建立了聯係,一股神奇的力量讓他盤膝而坐,並不斷指引著他結手印,每結一個手印就似打一層隔膜,就像是打開身體的一扇門,雖然不是直接開啟竅穴,但卻讓他對自己的身體有了更深的了解與名悟。
隨著手印的不斷變化,身體掌握得越來越通透,換血易髓更讓他的身體變得完美無垢,明白了身體的卸陷與不足,以及排出潛藏在最深處的雜質,還沒有運轉衍神訣心法,僅微微一個動念,就打開了第四十一個竅穴——紫宮,並觸摸到第四十二大竅穴的壁壘。
不知過了多久,獵小虎正感覺神滿意足,丹氣前所未有的強大,換血易髓的循環也漸漸緩慢欲停,他欲收功而止,畢竟外界還有大變等著他去應對,可在他想強行收功的刹那,一股絕強的吸力從神鼓中發出!
原來隨心如意如臂使指的丹氣,就像碰到了大磁石般,瞬間被吸走九成,獵小虎本能地運轉衍神訣,抗拒吸力,丹氣卻依然經由特殊的經脈與竅穴,最後由尾椎骨處漏出體外被神鼓吸走。
如果換成另一個比獵小虎功力還更深厚更精純的大高手,也擋不住神鼓如此吸噬,隻會落個氣盡人空的下場。可是獵小虎卻是一個另類,因為他氣海處深藏含有雷劫力量的奇異心丹!
當丹氣被吸走九成九,接盡虛脫時,心丹微微轉動,無有窮盡的丹氣湧出充滿全身,可沒有等獵小虎鬆上一口氣,神鼓中再次傳來一記轟鳴,是一道歡愉的聲音,有如春雷滾滾!
伴著聲音,是更強勁的吸力,從神鼓入傳來,這一次丹氣不僅是從尾椎骨被吸走,神鼓新生了另一條吸氣脈路,有如雙管齊下,威力加倍。
沒一會,又吸走九成九的丹氣。
心丹再起,丹氣再生……
如此返複,每多一次,神鼓就多增加一條吸氣脈路,讓獵小虎絞盡腦汁,也於事無補,隻能希望自己的心丹頂得住神鼓的貪婪吸噬,這是他首次希望心丹裏的丹氣無有窮盡,以前都是想著怎麽著把心丹消磨盡,讓他可以恢複原貌。
到了第四次時,獵小虎心生明悟,他不能被動坐等,神鼓的吸噬絕對是另一把極好的磨刀石,可以讓他的丹氣品質更上幾個層次,如此機遇失不再來。
衍神訣心法運用到極處,丹氣再不是散漫隨意地被動吸走流失,獵小虎不斷將丹氣壓縮集中,主動地順著四大脈路轟入神鼓……
“轟隆隆……”神鼓繼續歡鳴,似在讚賞,也似在呼喚……
見神鼓有所反應,獵小虎的丹氣再次生出精妙的變化,一會柔,一會兒剛,繼而剛柔並濟,最後還生出冷熱凍陰陽等無有窮盡的變化。
到了第八次時,丹氣與在劍芯比鬥前相比,有了翻天覆地根本的變化,以前的丹氣雖然本質高貴量也多,卻是一群散漫無章的貴族豪門,打起戰來,隻能一窩蜂上,靠量拚消耗來取勝,現在卻是一支百練精兵,且有最高明的統帥指揮,一絲一毫的力量都集中在一起,且相互加成,氣隨意轉,即使是離體也能如臂使指。
可惜神鼓似依然深不見底的深淵,丹氣一旦被其吸走,就消失不見,讓獵小虎的偵測無功而返。
而心丹似也被激出怒火,不再潛藏在氣海深處,而是浮現在氣海中心,成一個永恒龐大無倫的能量源,散發出無窮無盡帶著熱熾能量的丹氣,將整個氣海都要煮得沸騰起來,丹氣永遠保持在活躍圓滿狀態。
感覺自己的丹氣練得爐火純青,獵小虎終於分出心神推演這不可思議的變化,神鼓對他或許並無惡意,隻是需要他的丹氣來完成一個蛻變,也就是神鼓需要能量,而且是海量的能量,否則也不會先幫他換血易髓後,才開始吸噬丹氣。
這可能也是神鼓對他整體資質的一個考驗,換血易髓,也是有大風險的,身體強度達不到,一個不好,將是血盡而亡,而他被心丹雷劫改造過的身軀,才有驚無險順利完成換血易髓,算是達到了神鼓的初步要求,神鼓即開啟了第二個考驗,一個關乎生死的考驗,甚至絕對不是凡人能完成的。
因為有了心丹現真身的支持,在這第八次循環中,雙方達成了一個短暫的平衡,神鼓再變,第九條吸氣脈路出現,九條脈路貫穿獵小虎全身所有的四十一大竅穴,甚至還有身體部分最後的一處竅穴——天突。
脈氣丹氣血氣於此匯合聚熱後,突行上天,是為天突。
獵小虎福至心靈,借機匯合丹氣衝擊天突大穴,借神鼓第九條吸氣脈路的吸噬力量,一邊吸噬另一邊衝擊,特別是還有心丹真身助力,以及神鼓的幫助下,幾個呼吸間,就將天突大穴開啟,衍神訣第六層練成,全身形成六個小周天循環,達成肉身竅穴全通圓滿,隨時可以進軍腦部最後的七大竅穴。
天突竅穴一開,全身毛孔似也被疏通,天地元氣從各大竅穴湧入並帶出廢氣廢雜,對獵小虎的肉身進行最後一次排汙淨化,丹氣不斷激生,氣海擴展,竟生生抗住了神鼓九條脈路的吸噬。
獵小虎並用師尊早前的推演變化,將體內六小周天循環整合在一起,開始試行減弱版的大周天循環,雖然是減弱版的大周天循環,但吸納元氣的速度卻急增數倍。
獵小虎體內丹氣運轉早超出常人理解,一邊是主意識的大周天運轉,另一邊是被動的神鼓九大吸氣脈路,有如呼吸,一吸一呼,再次形成極其微妙的平衡與吸吐循環。
一呼一吸,獵小虎越來越歡愉,雖然有身體更加圓滿強大的高興,但更多卻是神鼓傳給他的情緒,他竟然感覺到神鼓在表達情緒,神鼓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存在,它是活的嗎?
不知過了多久,獵小虎感覺到神鼓的吸噬越來越弱,神鼓不斷發出“轟隆隆,轟隆隆……”的聲音,似在打著飽嗝,看來這個考驗終於要結束了。
“轟!轟!轟!”神鼓最後連續轟出三記超強鼓音,如閃電般,全部轟在心丹之上。
獵小虎促不急防下,張嘴噴出一口濃黑的丹氣雜質,感應到心丹安然無損地在氣海中忽隱忽現,比以前更加通透無瑕,也更讓他能夠掌握控製,原來神鼓吸飽丹氣後,感激大功臣心丹,並用無上神音,為心丹去除深藏的丹毒及妖氣。
心丹至此也不再是受過雷劫的妖丹而已,更多的與獵小虎結合成一個整體,其實它並非一直沒有任何要求的為獵小虎提供丹氣,隨著獵小虎開啟的竅穴越多,它也在不斷進步,吸收元氣血氣,進行它不為人知的蛻變!
功行圓滿,脫胎換骨的獵小虎忍不住發出一陣長嘯,震蕩天地,直破雲霄!滾滾雷鳴般,經久不衰,憾人心神。
睜開眼睛,他卻坐在地上,依然是深夜……
他忽然產生很不好很不安的感覺,就算與外界脫離了聯係,但他也絕對不止修練一個晚上的時間,外麵如此強大的侵略者怎麽樣了?獵家村被攻陷了嗎?還有,股下的神鼓哪裏去了?小青、姐姐、師傅都安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