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3章 對不起
楚沫知道，江瑾辰很受傷。
可是曾經的那些傷害，如同鬼魅一樣伴隨著她，她這六年來，無時無刻不在害怕，恐懼，哪裏敢再去跟別的男人交往？
她沒有勇氣當著這個深愛她的男人說出自己曾經的遭遇，隻好用假裝不在意的語氣回答他。
“對不起，江總，如果以前我在你麵前，營造出了讓你以為我喜歡你的假象，那我很抱歉。”
完了，這下子是真的沒戲了。
江老頭有點懊悔，他有些太得意忘形了，看到如今的楚沫，便自動忽略了當年她受到的傷害，但那些痛楚，哪裏是時間就能抹平的。
解鈴還須係鈴人，心病還須心藥醫啊。
說到底，都是他們江家當年做的孽。
江瑾辰氣得臉色鐵青，一字一頓地威脅她，“你再說一次？”
楚沫被他的眼神給震懾住，可依然打算堅持自己的本心，卻被江振華的聲音打斷。
“算了，瑾辰，你少說兩句，沒看到人家姑娘不樂意嘛，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自己吧，今天來江家，咱們隻談公事。”
江瑾辰掃了他一眼，眼神依然帶著幾分淩厲，老江隻是搖了搖頭，很無奈。
他不想再留在這裏，幹脆起身，去了樓上。
子墨看了看自家老爸，又看了看暴力阿姨，想說話，卻被老江的眼神製止，也乖乖地上樓去了。
老江心知肚明。
有些話，他不便說，也還不能說。
隻能盡自己最大的力量，來讓這兩人解開心結，打消曾經的陰影才行。
但，說得容易，做起來卻難。
他縱橫商場幾十年，還是第一次有了種頭疼的感覺啊。
一直到跟江振華談完了合作，江瑾辰都沒有再露麵。
楚沫由管家送回了家，臨走前她感覺好像有一道視線在追隨著自己，一回頭，隻看到偌大的別墅裏，隻有老江一個人有些孤獨的身影。
想什麽呢，想必從這次以後，他不會再跟你有任何關係了吧？
楚沫微微蹙眉，心裏卻像是被螞蟻夾了一下，又酸又疼。
不是說不在乎嗎？這種失落感又是怎麽一回事？
她帶著滿腔惆悵回頭，直到緩緩消失在了道路的盡頭。
二樓陽台一扇窗簾緊閉的窗戶，露出了一條縫。
江瑾辰站在窗簾後麵，目光幽深地望著那道遠去的背影，神情肅穆，仿佛自言自語一般。
“你說，她為什麽總是拒絕我？為什麽不願意和我在一起？”
江子墨也趴在窗簾邊上，有些沮喪的樣子。
“不知道，女人心海底針，暴力阿姨是個好人，可能她隻是單純的不喜歡你吧，爹地。”
“……”
你好好說話，或許我們還能愉快地做父子。
晚上，楚沫又做噩夢了。
她夢到了那個多年未見的孩子，已經能蹦蹦跳跳了，那道小小的身影躲在門後麵嚶嚶地哭。
楚沫心裏有些慌，但她依然維持著鎮定，緩緩走到門邊，拍了拍蹲在門口的小人，輕聲問。
“小朋友，你在哭什麽呀？”
小孩轉過臉來，是滿臉的血，他的眼神哀怨，似乎目光要將她鎖死。
“媽咪，你不要我了嗎？我是寶寶啊……”
楚沫嚇得驚聲尖叫，小孩卻步步緊逼，朝著她走來。
“媽咪，你不要丟下我好不好？寶寶很乖的，寶寶好冷，好怕……”
一夜被噩夢糾纏，天亮時，楚沫從睡夢中醒來，枕頭已經被冷汗浸濕了大半。
她有些惆悵地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在那個地方，曾經住著一個小家夥，她雖然百般不願懷上他，卻也始終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
心在隱隱作痛，她的小腹也似乎在隱隱作痛。
是孩子出了什麽事嗎？
因為昨晚那個噩夢的原因，她早上上班有些心不在焉的。
周勤跟她說話，她也沒聽，隻偶爾應兩聲，搞得對方有些莫名其妙。
中午大家在食堂裏吃飯，周勤又一次提了上午說的事情。
“楚沫，你別忘了晚上不要安排別的事情啊，咱們營銷部晚上還要聚餐，你身為主管，不要那麽早回家，這可是你第一次參與咱們公司的集體活動呢，一定要好好玩。”
“哦。”
楚沫心不在焉地夾了塊排骨塞進嘴裏，木訥地咀嚼著，仿佛是一個吃飯機器，雙眼呆滯地應了一聲。
我這暴脾氣。
周勤忍不了了，在她眼前打了個響指。
楚沫的魂這才被收了回來，有些茫然地看著她。
“怎麽了？”
周勤眯著眼睛打量她，好半晌，才緩緩問她，“你怎麽了？從早上開始就心不在焉的，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楚沫愣了愣，失笑出聲，“沒事，我就是昨晚沒睡好，所以今天有點不在狀態。”
好在周勤不是個喜歡深究的人，掃了一眼她眼底的黑眼圈，有些憐憫地開口。
“看你這憔悴的樣子，估計是這幾天忙著趕策劃熬的吧？唉，你那麽拚，那些人為什麽還要說你壞話……”
眼看著話題要跑偏，楚沫連忙拉了回來，“你剛剛說什麽？公司的集體活動？”
“哦哦……”
周勤一拍腦袋，“都跟你說了兩次了，你都沒怎麽仔細聽，我說，今天晚上咱們營銷部有個聚餐活動，大家一起去吃飯，然後可能會出去玩，你剛剛做主管，也是第一次參與到公司內部員工的活動，所以你不要緊張，有我帶著你呢。”
原來是聚餐。
楚沫沒有拒絕，點了點頭，“謝謝。”
唔，這人今天有點怪怪的。
周勤心裏有點疑惑，但什麽都沒說，這是別人的私事，她不願意說，那就不說。
……
晚上，締約酒吧。
喧囂的環境裏，閃光燈在震耳欲聾的音樂聲中閃耀著，五顏六色的光打在熱鬧的舞池中，人群中的年輕男女在貼身跳著熱舞。
最角落的一處卡座裏，坐著一位神色淡漠，氣質衿貴的男人，他穿著得體的西裝，眉眼間帶著幾分不耐的神色，饒是這樣，也依然惹得路過的不少穿著大膽，噴著濃烈香水的女子頻頻回頭。
很快，另外一個穿著卡其色風衣的男人走了進來，手裏拿著兩瓶酒，那特意去高級理發店燙的卷發看起來也相當迷人。
“嘖，別幹坐著啊，你不是失戀了嘛？哥哥帶你來散散心還不好？”
江瑾辰嫌棄地接過他遞來的一杯洋酒，還不忘噴他。
“你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