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章 說媒
老三回：“當然！”又道：“剛被你催的，我忘帶錢了，等下你墊個錢啊。”
青偃：“……”真是一句都經不起誇。
“走了。”她說。
老三指著雪花膏：“還沒買這個呢，你這人怎麽這麽小氣，我又沒說不給錢，隻是讓你墊一下——”
青偃不耐煩地打斷他：“這些我都備好了，趕緊麻溜地給老子走！”
老三邊走邊嘀咕：“備好了也不說一聲……哎喲！”
腳下一個沒留神，差點給絆一跤，虧得青偃眼疾手快拉住他。
“這麽大一個人了，怎麽就不知道‘穩重’兩個字怎麽寫呢？算了，當我沒說，你也是真不會寫……”對於老三這種隻長個子，不長腦子的，青偃也是無語至極。
一路踩著油門，兩人終於趕在十點前到了麵館。
下車前，老三又理了理衣領和下擺，緊張地問青偃：“你看我這樣行嗎？”
青偃回他：“很好，等下別亂說話就行了，車上的東西別忘了拿。”他緊張，搞得她也緊張起來。
還不到飯點，店裏沒什麽客人，隻有老板娘在埋頭準備食材。
聽見聲響，她頭也不抬，一如既往地高冷：“吃什麽麵？”
青偃暗暗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顯得穩重：“老板娘，有點事，能否坐下聊一聊？”
王美鳳抬起頭，看到青偃還好，待看到青偃身邊跟座山似的、還穿著一身西裝古裏古怪的老三，本就沒什麽表情的臉頓時冷了下來：“吃麵的話，自己找個位子坐，要是不吃，我也沒空招待。”
“美——”老三剛叫出半個字，就被青偃攔住了。
“好，來兩碗牛肉麵。”青偃陪笑道。
王美鳳放下手裏的活，手腳麻利地下好麵，端到青偃和老三麵前，轉身就走，一個字都沒多說。
“美——”老三剛張嘴，青偃就看了他一眼：“吃麵。”
老三隻好低頭拿起筷子撈麵，撈完後對青偃低聲說：“我吃不下。”
青偃低聲回：“吃不下也給老子吃！”搞得她吃得下一樣，她也吃不下好不好？
兩人勉強吃了半碗麵，青偃拿出錢放在桌上，走到王美鳳麵前說：“老板娘，我就開門見山了，我這兄弟糙是糙了些，可人是真實誠。你看，你們要不要處處看？”
王美鳳切菜的手一停，她放下菜刀，微微仰頭看青偃說：“如果今日你是以督理夫人的身份來的，你開口，我照做；如果不是，那我不願意。”
老三沒料到王美鳳拒絕得這麽直接，直接傻掉了。
青偃在來之前就想過了無數種被拒絕的姿勢，相比那種繞彎的，老板娘這樣單刀直入的倒還好。
她笑了笑，伸出手去：“既然老板娘有這個困惑，那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傅青偃，那個是我的兄弟高黑子。今日我們前來，隻為求親一事，沒有其他意思。”
王美鳳微微猶豫了下，伸出濕漉漉的手，握了握青偃的。
青偃心中一鬆，沒讓她和老三滾蛋，也還願意跟她握手，這是個好勢頭——至少老板娘不是連溝通都不願意溝通的。
那就再接再厲吧！
青偃繼續說：“冒昧問一句，為什麽不願意？”
王美鳳硬生生地回：“我不喜歡他。”
這次，青偃還沒開口，老三已經叫了出來：“為什麽啊！嫌我長得難看，還是嫌我脾氣差？難看這我就沒辦法了，脾氣差的話——”好像也沒辦法改。
老三實在說不出昧良心的話，張了張嘴，隻能將話咽了下去。
青偃臉上的笑快掛不住了。叫老三豬隊友，那真是侮辱了豬！
王美鳳說：“既然你心裏都有數，那以後就別來了吧。”
老三憋屈得要死，有一肚子的話，卻不知道該說從何說起。
青偃沉默片刻，對老三說：“既然老板娘不願意，那以後你就別來了。”
老三臉漲得通紅，衝口而出：“你到底站哪頭的！”
青偃沉下臉來：“我重複一遍：人家不願意，你不準再來。聽清楚了嗎？記住了嗎？如果你聽不清、記不住，那以後也別叫我‘老大’了。”
老三見青偃生氣，心裏雖然萬般不願意，可仍舊說：“你怎麽能這樣，說好了幫我的……算了算了，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吧，大不了我打一輩子光棍。”
青偃轉頭對王美鳳道：“老三是個粗人，但他講道理。我說的話他聽，是因為我們拜過山頭，有過命的交情。”又偏過頭對問老三：“你能聽老板娘的話，像聽我的話一樣嗎？”
老三還沒轉過腦子來：“啊？當然聽啊，我高黑子這輩子隻聽三個人的話，第一我老娘，第二我老大，第三我老婆。”
青偃微微一笑，對王美鳳說：“這是老三的誠意，至於我的誠意，以後他不必再聽我的話了。”
王美鳳抿著唇，沒有說話。
青偃繼續道：“姻緣姻緣，重在一個‘緣’字。這件事，我也是在這兩年才慢慢想明白。注定的‘緣分’，到了就是到了，不是硬推便可以推掉的。老板娘你年長我幾歲，想來這些道理比我看得通透。”
店裏進了客人，青偃便道：“不叨擾老板娘，我們先走了。”
老三還沒反應過來，邊走邊問青偃：“這麽就走了？那以後我是可以來，還是不用來了……”
“站住！”
老三一個激靈，立馬站住，滿臉堆笑地轉過身去看著王美鳳。
王美鳳指了指一邊堆著的大包小包：“把這些東西拿走。”
老三正要張口，青偃已先他一步說了：“鹹魚下飯，你的手常泡在水裏，睡前擦一擦雪花膏能舒服一些。都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留下吧。”
老三接口道：“對對對，這個鹹魚很好吃的，你嚐嚐。”
青偃扯了他一下，示意他趕緊走。
老三隻好依依不舍地走了。
“老板娘，一碗牛肉麵，多放些麵。”客人見王美鳳站著不動，又重複了一遍。
王美鳳“嗯”了一聲，轉身下麵去了。
客人見她剛盯著桌上的一堆東西，不由得多瞧了幾眼，笑道：“這個鹹魚醃得很不錯啊，聞著味就知道是下了功夫的，肯定很好吃。”
王美鳳手一滯，停了好一會兒，才將麵扔進沸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