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八章 抱不平
謝旌扯了扯嘴角,笑意淺淺:“那是羅大帥客氣,我們家怎麽攀得上羅大帥這樣的親戚?”
青偃恍然大悟,對羅大帥微笑道:“羅大帥,您客氣了。”
羅大帥嗬嗬地笑:“謝賢侄還是跟以前一樣,喜歡說笑。雖說我們謝、羅兩家沒什麽血緣關係,可當年明承和我出生入死,那情分比血緣關係還深哪。”
謝旌笑道:“還有這樣的事?沒聽老謝提起。”
羅大帥臉皮再厚,忍功再好,臉上的笑也快掛不住了。
邱夫人見此,打圓場道:“打牌打牌,你們怎麽還聊上天了呢?”
楚夫人也道:“再打幾局,就該吃飯了。”
邱夫人急道:“那得抓緊了。”
*
相比謝旌和青偃來時,楚家全家相迎的晚宴,今晚這頓倒是政治許多。除了楚毅雄夫婦,並沒有其他楚家人參加。
男歸男一桌,女歸女一桌,由楚毅雄和楚夫人分別招待。
男的那桌自然是開酒的,羅大帥反客為主,喊楚家的傭人:“給諸位大帥、督理滿上!”
楚毅雄朝傭人微微點頭。
邱大帥嗬嗬笑了笑:“我酒量不行,三杯倒。先說好了,晚上我可還得和謝少夫人打牌呢,不能喝醉的。”轉過頭對謝旌說:“好久沒遇到少夫人這樣的對手了,我手癢得不行。今晚你得給我這個麵子,我們必須痛痛快快地打一場。”
謝旌笑道:“這話不用邱大帥說,我家夫人肯定也是這個想法。那就這一杯吧,我也不能喝醉啊。”
江淙笑著插了一句:“謝督理還是跟以前一樣,把少夫人寶貝得跟什麽似的。”
羅大帥又一次被忽略了,可他也不能惱,不然顯得他小肚雞腸,便大著嗓門裝傻:“這喝杯酒,你們怎麽那麽多話呢?楚大帥,走起走起!”
楚夫人見隔壁桌上酒了,含笑道:“白酒咱們就不開了,家裏有特釀的米酒,喝不醉人,咱們喝一點,也當應應景,如何?”
邱夫人附和:“好呀!這晚上還是冷颼颼的,喝點酒好,暖暖身子。”
青偃說:“楚夫人家的特釀,那得嚐一嚐。”
時染湘笑著甜甜道:“恭敬不如從命。”
姚遲遲麵露遲疑之色,可見桌上所有人都沒有異議,隻得勉強笑道:“好啊。”
米酒度數雖然低,可釀得是真好,青偃忍不住多喝了幾口。
邱夫人在一邊也是如此:“楚夫人,這麽好的東西你怎麽也不早點拿出來,太好喝了!”
楚夫人笑道:“那等你和邱大帥回去的時候,我讓人給你們裝幾壇子回去。”
邱夫人爽朗而笑:“等的就是你這句話。”
時染湘喝得十分斯文,淺嚐則止。
姚遲遲幾乎隻是小小抿了一口,杯中的酒動都沒動。放下酒杯沒過多久,她便起身去了洗手間。
熱菜陸續上了。邱夫人喝了酒,興致頗高,說起了沙省的趣事,一時興起,用手比劃,她身後剛好有傭人上菜,傭人急忙躲閃。誰知躲開了邱夫人,卻不小心將湯汁灑在了青偃的袖口上。
傭人嚇傻了,愣在當地,連菜也忘了上。
楚夫人麵色一變,剛要斥責,卻聽青偃笑道:“沒事沒事,一點湯汁,洗洗就好了。”
邱夫人也懊惱道:“都怪我,瞎動手。”一邊說著,一邊拿出帕子替青偃擦。
楚夫人擔憂道:“沒燙到手吧?”
青偃擺手:“沒有沒有。”
謝旌聽聞動靜,離席走了過來,低聲問青偃:“怎麽了?”
青偃回他:“撒了些湯汁在衣服上,我去洗手間處理下,你去吃飯吧。”
謝旌再次確認:“真沒事?”
青偃笑道:“真沒事。”見謝旌一副要陪著她去洗手間的架勢,趕緊道:“我自己去就行。”
用眼神支走謝旌後,青偃離席去了洗手間。
誰知剛進洗手間,就見姚遲遲站在洗手台前,盯著鏡子裏的她。
雖然這隻是第二次見姚遲遲,但青偃對姚遲遲的印象其實不錯,雖說嬌生慣養,但還是挺直爽的一個姑娘,或者說,一根筋。
朝姚遲遲微笑著點了下頭,青偃打開水龍頭,沾濕帕子後,擦衣袖上的湯汁。
姚遲遲突然開口:“江七哥為你而死,你卻轉頭嫁給了謝旌。也是,論錢,論地位,江七哥的確不能和謝旌相比。以前覺得你挺性情,現在看來,也不過愛慕虛榮罷了,揀了高枝就往上攀!”
青偃一愣,沒料到姚遲遲會說出這麽一番話來。今天看她站在江淙身邊挺穩重的,與江淙一唱一和,還以為這幾年磨礪了性子,誰知跟以前一樣,怎麽說呢,嫉惡如仇?
嗬嗬。
青偃關了水龍頭,看著鏡中的姚遲遲,平靜地問:“現在,你是以什麽身份同我說這些話?”
姚遲遲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以什麽身份?她怎麽回答呢?
江淙的夫人?她是江少夫人,青偃是謝少夫人,他們的丈夫都是手握重兵的軍閥,她們也不再是姚遲遲和傅青偃。她現在說這番話就是挑釁,往嚴重說兩軍要是交戰,這個理由就足夠了。
姚遲遲?她並沒有嫁給江潯,那就是一個朋友甚至路人替江潯抱不平。青偃自然可以當她放屁,全不理會。
青偃又道:“我再更正幾點。第一,江潯不是為我而死,他死於他的野心;第二,江潯死不死,我都隻會嫁給謝旌;第三,我性情如何,愛慕如榮也好,攀高枝也罷,說到底,關你屁事!”
青偃送了她一記“狗拿耗子瞎操心”的白眼。
姚遲遲氣極:“你——”可說什麽好呢?她一口氣悶在胸口,差點嘔死自己。
青偃見濕帕子擦不掉湯汁,索性打開水龍頭,直接用水淋濕了衣袖搓。待湯汁淺許多,才取了一邊的幹毛巾,吸掉袖子上的水。
姚遲遲瞪著青偃,終於憋出一句話來:“你這個人真冷血。江七哥那麽喜歡你,可現在你說起他來,就跟說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