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八章 當年你給我下了多少套
迅速在肚裏打了腹稿，林副官這次學聰明了：“胡小姐是寧縣鄉紳胡顯海的女兒。”問啥回啥，絕不多說一字！
“胡顯海啊……”謝旌皺了皺眉頭，總算想了起來。
當年在寧縣打仗的時候，胡顯海想把女兒嫁給他，被他一口回絕。本來沒什麽事，可不知誰居心叵測，竟然把他跟胡小姐的事傳得天花亂墜，說他始亂終棄。他媽的，他連胡小姐長得是圓是扁都不知道好嗎！就為這破事，還氣得青偃跟他發了火……
等會——
“你怎麽會認識胡小姐的？”謝督理又一次抓住了重點，而這一次他的心情跟窗外的春光一樣，爛漫得都快萬紫千紅了！
林副官覺得他家督理真是太機智了，一下子就捏住了主要矛盾，對啊，少夫人怎麽會認識胡小姐？那時候打著仗呢，少夫人可一直都在軍營裏跟督理曖昧——商討要事。
他好想聽答案啊！不過，督理已經把“矛頭”轉向了少夫人，正是他全身而退的好時機。相比八卦，小命比較要緊！林副官放下勺子，趁謝旌沒注意，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青偃一怔，這問題她怎麽回答呢？打死都不能說她去偷偷探過胡小姐，不然以後她的臉往哪裏擱。
“不認識。”她拿起筷子，平靜地夾菜。
謝旌嘴角都快翹到天上去了：“你有事瞞著我？青偃，你師傅一定教過你，做人啊，要誠實。”
青偃認真地回：“沒有。我師傅教我的是做人要聰明。”
謝旌差點笑出聲來。
他伸出手，比了個“二”的手勢：“兩次。你為胡小姐的事，都吃兩次醋了。你說你挺大氣的一人，怎麽老在這件事上過不去呢？”
青偃無語，冷哼一聲：“你剛剛慌什麽？再看看人家，大著肚子，還滿臉癡情地看著你。”說不認識她，這話是個人都不會信吧？
謝旌道：“她認不認識我，我不知道。反正我不認識他，要不要當麵對質？”
青偃搖頭：“我不信她。”
謝旌一愣，當即明白了她未說出的話：“我隻信你說的。”
他慢條斯理地盛了一碗湯，放在青偃麵前：“在寧縣打仗時，我缺糧，便找了寧縣的一眾鄉紳借物資。胡顯海出力挺多，有一天他請我去他家吃飯，我沒拒絕。飯桌上，他提了要把女兒嫁我的事，我當場拒絕，說我有未婚妻了。後來也不知怎的，他女兒尋死覓活，胡顯海就又來找我，說是她女兒願和我未婚妻效仿娥皇女英。哼，想得倒挺美，當我謝家什麽地方，是個女人就能進的？還是覺得我熱衷把家裏弄得跟後宮一樣，遍地都是女人？我有病才理他呢！”
“再後來，也不知怎麽的，就是我跟胡小姐的流言蜚語傳得跟戲文似的，有鼻子有眼。如果我沒猜錯，這事十有****應該是江潯讓人幹的，那時候你掉下山崖，也是他帶人救走了你，加上他對你的心思，那麽他做這些事也是順理成章。”
“這就是我和胡小姐所有相關的事，我一個字都沒說謊。至於她現在為什麽要這麽眼巴巴地看著我，我沒興趣知道。一個不相幹的人罷了。”
青偃點點頭，指著一道菜說：“這個好吃。”
謝旌真是服了她：“那這事就翻篇了？不準再有第三次了啊，吃醋不是件壞事，可你不準生氣，更不準甩臉子不理我。”
青偃反駁：“我沒有吃醋，也沒有生氣。”
謝旌投降：“你沒有吃醋，也沒有生氣。”
青偃繼續道：“你跟胡顯海說你有未婚妻了？你騙他，還說一個字都沒說謊。”不行，得掰回一局，不然顯得她多小肚雞腸啊！
謝旌睜著無辜的眼睛道：“我沒說謊，我確實有未婚妻了。”
青偃迅速回想了下，斬釘截鐵地說：“沒有，你那時候是單身。”
謝旌非常肯定地說：“有。老謝走的那晚，我問過你，是不是會一直陪著我。你回‘會的’。我們的婚事那時候就定下了，你當然是我的未婚妻。”
青偃張著嘴，說不出話來。那時候他爸剛走，她這麽回，純粹隻是出於好心安慰他，他竟然想到“定親”的事上去了。心機，實在是太心機了！
“謝旌，當年你到底給我下了多少套？”青偃雙手抱胸，一副要深談的架勢。這事很要必要扯一扯，不扯清楚，她覺得那些年她簡直就是一個傻子。
謝旌義正言辭地說：“你講這話就傷感情了，怎麽叫‘下套’呢？對，是我先喜歡你，可後來你不也喜歡我了嗎？我們這是在正常的情感交流中，發現了彼此的優點，確定將對方視作一生的伴侶。用現在時髦的大白話，這叫‘自由戀愛’。”
青偃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在心裏默默回了一句：“我呸。”
讀書多了不起是不是？總有一天，她要在知識上碾壓他！吃飯，吃完飯趕緊回去看書！
青偃低頭塞飯。
謝督理熱情地給她夾菜。
*
兩人吃完飯離開的時候，胡小姐還坐在院子裏。
看見謝旌出來，她不由自主看向他，含情的雙目頓時有了水色。一邊的丫鬟見此情況，正要開口，卻被胡小姐拉住了手，她輕輕地對丫鬟搖了搖頭。
這一切，謝旌自然沒瞧見，他滿心滿眼隻有青偃一人。
可青偃卻是見到了，心中不免有幾分感慨之意，感情的事啊，不是說收就能收。不過，這位胡小姐一片癡心的對象是謝旌，那就是另一種意思了：她傅青偃的男人，你念什麽念！
伸出手，她握住了謝旌的手。
謝旌很自然地回握，兩人相攜往前而行。
清風悠悠，將細遠的聲音送到青偃的耳邊。
丫鬟說：“小姐，怎麽不和謝督理問一聲好呢？”
胡小姐幽幽道：“問了又如何？以前我覺得他狠心，可現在我知道了，他隻是對不喜歡的女子狠心，待喜歡的人，卻是如珠似寶。那位小姐，很有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