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七章 大嬸們的八卦
青偃思忖了下，回道：“當兵的。”
潘嬸一副了然的樣子，笑道：“我剛還納悶呢，青峰怎麽會有你這樣模樣的親戚，感情你是他弟兄的媳婦啊！”
幫工也說：“聽說這家姑爺以前是當兵的，後來就去造飛機了。飛機啊，能在天上飛的東西，哎喲，我見都沒見過的。”
王廚師過來說：“你們這是削蘿卜還是雕蘿卜花呢？還沒好。”
另一個幫工啐了他一口：“你急吼吼地做什麽，馬上就好了呀！”
王廚師嘿嘿地笑：“你們一群女人湊一塊，這話就沒完了。削個蘿卜，都能談到飛機的事。造飛機的事你們也懂啊？”
幫工懟他：“那你懂？”
王廚師說：“我也不懂。不過我知道，這造飛機的可都是男人。”
潘嬸道：“那你可不知道，咱們吳省管造飛機這攤事的，可是個女人。”
王廚師不相信：“瞎講八講，管造飛機這事的可不就是謝督理嗎？謝督理是女人？”
潘嬸蘿卜也不削了，認真地對王廚師解釋：“這事你沒我清楚，我女婿也是造飛機的。他跟我講的，這攤事是謝督理的夫人管的。謝督理的夫人誰啊？以前那個老有名的夏什麽來著女兒啊，不是普通人。”
王廚師補充道：“夏希文。”
潘嬸說：“對對對，夏希文，老有學問了！”
王廚師點點頭：“你這麽一說，我倒是相信的。希文先生的女兒啊，有其父必有其女。”
幫工說：“你們說謝督理的夫人，我倒是知道的。就前些天，她把牛副主席的太太和小姐打了，嘖嘖。”
另一個幫工接口說：“這事我也聽說了。聽說是牛副主席的太太和小姐欺負督理夫人來著，督理夫人一怒之下就把人揍了。後來，督理知道了，就把牛副主席一家人都關起來了。”
潘嬸插嘴道：“別瞎說。牛副主席做了一堆壞事，謝督理才把人給收拾了，可不單單為了督理夫人。”
大嬸們話題轉換之快，青偃深深地被折服了。這剛不是在說削蘿卜的事嗎，怎麽一下子就說到她的八卦了？
見王廚師也是探著頭，一副要探討八卦的架勢，她笑道：“王師傅，菜燒得怎麽樣了？”
王廚師一聽，拔腿就往鍋那邊衝過去：“糟了，我的肉！哎，你們蘿卜削快點！”
王廚師跑了，大嬸們的八卦熱情可沒消下去。
幫工問潘嬸：“你女婿在飛機製造廠，那一定見過謝督理和他夫人吧？他們長啥樣子啊？人好不好？”
潘嬸笑道：“能長啥樣子？兩隻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難不成還能多一個鼻子一張嘴？好不好我就不知道了，沒見過真人，我也不能瞎講不是？”
另一個幫工也笑了：“謝督理我倒是聽說過的，以上還上過報紙的，長得比女人還好看呢。”
幫工奇道：“比女人還好看，那是個什麽好看法？”
另一個幫工想不出來，突然靈機一動，指著青偃說：“就是跟她長得差不多這種吧。”
幫工愣愣道：“那不就成女人了嗎？”
青偃啞然失笑，削完手裏最後一根蘿卜，她抱起滿滿當當的籃子，走到大水缸邊開始清洗。
正八卦的幾位大嬸看呆了。這位小姑娘——不，這位太太瞧著清清瘦瘦的，力氣怎麽這麽大？
正奇怪間，今日宴席的主人，老六和他剛出月子的媳婦急匆匆跑了進來。
見青偃在洗蘿卜，老六急道：“老大，你這是幹什麽？趕緊去前麵吃酒席。”
老六媳婦也說：“少——”
青偃打斷她，笑道：“沒事，你們忙你們的去，沒跟你們客氣。”
老六還要開口，青偃給了他一個眼神：“等酒席結束，我去看看孩子，你們回去吧。”
老六媳婦還要說什麽，老六拉了拉她的袖子：“走吧。”他跟青偃這麽些年，青偃的脾氣他是了解的，她說沒關係那就真沒關係。她重情義，這種小節她是不拘的。
老六和老六媳婦走了。
潘嬸和幾位幫工看著越發驚訝了。他們說不出來，但總覺得青偃身上的氣場不一樣。
青偃洗幹淨蘿卜，又一把將蘿卜抱到案台上，問王師傅：“切塊還是切絲？”
王師傅忙著放調料，隨口回道：“切塊。”
“哦。”青偃拿起桌邊的刀，剁了下去。
王師傅放完調料，想起忘了說切多大，轉過頭去，剛想開口，頓時愣住了。
才這麽一會會的功夫，青偃竟然已經切好了一小堆蘿卜。一根蘿卜到她手上，她一手按著，一手下刀，隻見“咚咚咚”的幾下子，蘿卜成了塊，她隨手將它們撥到一邊，又拿了根新的繼續下刀。
王師傅自詡刀工也是非常可以的了，可看青偃這個快、狠、準，他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你真不會做菜？”王師傅開始深深懷疑五加皮剛才的話。
青偃誠實地回：“不會。”
王師傅不相信：“你要不會做菜，刀工練成這樣做什麽？”
青偃笑了笑，並沒有回答。這種日子，她總不好說，她練刀是為了自保和殺人吧？
切蘿卜是她練刀的入門法子。她到現在仍是記憶猶新，當年師傅深夜去蘿卜地裏拔蘿卜，一袋袋地讓她切、剁。這倒也沒什麽，關鍵是切完的蘿卜又不能浪費，所以他們師徒兩就天天吃蘿卜。蒸蘿卜、炒蘿卜、烤蘿卜各種做法，吃得她這麽不挑食的一個人，如今看見蘿卜還犯怵。
潘嬸和兩個幫工也圍了過來，看青偃切蘿卜，那個驚訝啊，比王師傅還誇張。
正愉快地切著蘿卜，五加皮跑了進來，氣喘籲籲地說：“老……老……老……”
青偃倒還好，潘聽得急了：“老什麽啊？”
五加皮深吸一口氣，終於連貫地說出了一句話：“老大，三哥要跟人打起來了！”
潘嬸當即就往外麵走：“哎呦這好端端的日子，怎麽要打架了呀！”
青偃一聽也放下了菜刀，扯著五加皮就往外走，邊走邊問：“怎麽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