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章 吵吵鬧鬧
唯一形單影隻的就是老三了。
不過，他的身邊坐了個小女孩，正捧著蘋果小口小口地吃著，安安靜靜的。
見青偃盯著小女孩看，老三開口介紹：“這是小果。”
青偃點了點頭。
當時白蘇求她救女兒小果，青偃將這事托付給金灶沐。金灶沐費了一番心思，找到了孩子的下落。後來謝旌回來，又用了些手段，總算是把孩子平安帶回江城，安置在了孤兒院，托四嬸照顧著。
這事青偃清楚，不過她沒見過小果。
仔細看，小果臉上有白蘇的影子，不過不多，想來是像她父親更多一些。
老三想了想，對小果說：“小果，這是你傅姨。”
小果依舊啃著她的蘋果，沒有抬頭。
青偃注意到她啃蘋果的動作僵硬了許多。
老三有些訕訕的，說道：“這孩子受了驚嚇，不愛說話。”
青偃說：“你好好待她，缺什麽或是要上學，同我說一聲，我來安排。”
老三撓撓頭：“她這個樣子，怎麽去上學？還是我看著吧。”
青偃淡淡回：“你能看她一輩子？命是她自己的，總要她自己去活。她這個年紀的孩子如果不是待在家裏做家務，就是去學校。你要覺得前一種好，那我沒話說，但我覺得去學校更適合她。”
這個世界不是用來對抗的，而是用來適應的。如何讓自己平平安安地活？最好的辦法是泯滅於芸芸眾生之中，越是普通，就越安全。當年師傅便是這麽對她說的。
五加皮連連點頭：“是啊是啊，去學校挺好的。我也是上了學之後才知道，原來這個世上的事這麽有意思呢！聽裴先生說，國外更有意思，我真想去看看。”
青偃的目光驀然一沉。曹嘉年，也不知道是生是死，那時她病著，也顧上問謝旌。
五加皮討好地看著青偃：“老大，聽謝二小姐說，謝督理在羅國有親戚，要不你送我去羅國吧，有熟人照顧我也不怕了！”
青偃倒是有些意外：“你真的想出去？”五加皮一向膽小，以前出個遠門他都得跟老三他們屁股後麵。
五加皮用力點頭：“想啊想啊。裴先生說，人怎麽活都是一輩子，不應該庸庸碌碌，想要什麽就努力去爭取。”
老三大著嗓門說：“去外國？你傻了啊，那些個鬼地方有什麽好！”
五加皮回：“你又沒去過，你怎麽知道不好？”
老三說：“你也沒去過啊，你怎麽知道好？”
五加皮回：“裴先生說的——”
老三打斷他：“裴先生裴先生，裴先生個屁！既然外國那麽好，那他回來幹什麽？待那裏得了！他回來說明什麽？說明他說的都是屁！信他你還不如信你三哥我呢！”
老三雖然不識幾個字，大老粗一個，可歪理說起來一套接著一套，青偃都不一定說得過他，五加皮這種嘴皮子馬馬虎虎的弱雞就更別提了。
“你——你——”“你”了半天，五加皮把頭轉向青偃：“老大，三哥他——”
老三指著五加皮說：“你看你看，說不過我就找老大，你說你都還沒斷奶呢，去什麽國外？老老實實在江城待著，三哥罩你！”
“老大——”
青偃被兩人吵得腦殼疼：“都他娘的給老子閉嘴！”
老五語重心長地說：“你們看大當家的都病成啥樣子了，吵什麽吵？”
青偃：“……”她病成什麽樣子了？是看著就要掛掉了嗎？
老六說：“就是，別吵了，大當家的本來就燒了腦子，你們再吵她腦子就更難受了。”
青偃：“……”你才燒了腦子，你全家都燒了腦子！一群什麽人，合著拿一束白菊不是來祝她早日康複，是氣她早死早超生的是吧？！
青偃露出一個和氣的笑容：“你們看我都病入膏肓，看著也沒幾天了，能不能讓我安靜地走完最後一程？各位，慢走不送。”
老三是一根筋，立刻就急了：“老大，你這話什麽意思？你看你挺好的啊！是不是得了什麽絕症，他們說得絕症一般是看不出來的——”
青偃趁臉上的笑還掛得住，攤掌指著門口重複了一遍：“諸位，慢走。”
除了老三還傻不愣登的，其他的弟兄多少是明白青偃不高興了，趕緊拉著老三告辭。
方才還熱熱鬧鬧的病房，一下子變得空空蕩蕩的。
青偃揉了揉太陽穴，一陣氣悶過後，突然輕笑出聲，腦中不由地冒出四個字：人間煙火。
當年她建狗頭寨，說是收留與她同樣無處容身的弟兄，可何嚐不是找個方式讓自己活得不再孤苦伶仃呢？
正如師傅所言，人是得活在芸芸眾生之中。
師傅還有後半句話，人要活得有精氣神。什麽叫精氣神，就是有錢花錢，有權顯擺！
青偃懶懶地靠在床邊，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床，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地笑。
次日，密斯特露易絲和葉琬琰來看青偃。
青偃對密斯特露易絲說：“姨媽，教我化妝吧。”
密斯特露易絲笑著回：“好啊。”
葉琬琰倒是奇怪：“怎麽突然要學化妝了？”青偃什麽性子她很清楚，向來不在乎皮囊。
青偃笑了笑，回了讓她更莫名其妙的兩個字：“化緣。”
密斯特露易絲看著兩人：“你們在打啞謎嗎？”
青偃笑道：“沒什麽，我待這裏悶得快要發芽了。化妝品我已經請媽媽帶來，我們現在就開始吧。”
密斯特露易絲打開放在桌上的化妝盒，隻見裏麵該有的化妝品都有，口紅更是所有色係都全了，打趣道：“百貨商店的貨都沒你齊吧。”
青偃說：“結婚前備的，也就用了兩三次。”東西是顧蘭兮買的，自然都是最好最齊的。
密斯特露易絲說：“要把所有化妝品的用法解釋一遍，估計得說到晚上。這樣，我先教你幾個常用的妝麵，化的時候，順帶把每款化妝品也說給你聽。”
青偃道：“那先畫晚宴妝吧。”
密斯特露易絲也沒多想，說道：“好，那我們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