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賭場大展身手
謝旌抬了抬眼皮子,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老子一千大洋買的洋表,在你這隻值五十大洋?你這是埋汰表,還是埋汰我?”
謝旌不怒而威,賭場的人更吃不準他是什麽來頭了,想著也就差五十大洋,便道:“那成,您稍等。”
一來一回,一百大洋放謝旌麵前了。
謝旌懶懶地對那坐莊的男子說:“開始吧。”
大家輪流拿牌,等輪到謝旌這邊時,青偃伸出了手,惹得那坐莊的男子又是一笑:“這這位先生,你不打?”
謝旌一副懶得理人的表情:“我夫人手癢想玩兩把,怎麽,不成?”
坐莊的男子還能怎麽說呢?打牌吧。
第一局,青偃贏了。下注不大,但倍數不低,贏了十塊銀元。
第二、三局,依舊是青偃贏。下注大了些,倍數又高,贏了五十大洋。
這下,坐莊的男子和其他兩個一起打的,再看青偃的神色就不一樣了。坐莊的男子皮笑肉不笑地說:“這位夫人手氣很好啊。”
謝旌理所當然地說:“我夫人的手氣一向很好。”
第四局,青偃輸了,牌桌上那三個男子的臉色好看了點。
第五局,青偃又輸了,他們的臉色更好看了一些。
第七、八、九局,青偃贏了,桌上的錢已經快二百五十大洋了。坐莊的男子臉上的笑都沒了,其他兩位更是已快輸光了本錢。
青偃配合謝旌演戲,不耐煩地說:“這樣玩太不得勁了,我來坐莊,一把定輸贏。”
謝旌看著坐莊的男子,意思很明白:我夫人要玩坐莊,趕緊滾一邊去!
坐莊的男子更在意的是自己輸的錢,倒也不糾結誰坐莊,便將位子讓了出來。
這一局,三人下得戰戰兢兢,要是這一局輸了,那他們的錢就都沒了。相比而言,青偃倒十分從容,拿牌,翻拍,隨意得很。
等牌一翻,三人緊張的表情立刻鬆了下來。青偃輸了。
青偃裝作不高興賭氣的樣子:“不玩了。”
謝旌對一直在一邊看西洋鏡的賭場掌櫃招招手:“算錢。”
賭場掌櫃嗬嗬一笑,心裏罵了句“你大爺的”,不過麵上還是貼心地桌上所有人結了錢。一轉眼,謝旌麵前就隻剩下一百三十大洋。
謝旌拿了二十大洋,看了眼剩下的一百一十大洋:“把我的表拿過來。”
賭場掌櫃愣了愣,然後笑著將表遞給了謝旌。
謝旌伸出修長的手指,姿態優雅地將表帶在了手腕上,對青偃道:“走了。”
青偃利落地將桌上剩下的二十大洋放入口袋裏,扶起謝旌離開了賭場。
坐莊的男子此時終於反應過來,對賭場掌櫃說:“這兩人本來就是來贏錢的吧?”
賭場掌櫃笑道:“誰來賭場都是來贏錢的。”可人家就能贏得這麽滴水不漏!
所謂旁觀者清,他雖然不知道那位太太用的什麽手段,但他非常確定她做了手腳。隻不過,人家做得很技巧,有贏有輸,最後隻拿走了二十銀元,還送了他十銀元,不像那些吃相難看的,贏得人家連褲子都沒了。她意思表達得很明確:江湖救急,不為難人,也請別為難她。
至於她身邊的那個男人,如果一開始他還隻是懷疑,現在幾乎可以肯定:這人絕不是普通人,跟他說話壓力真是大啊,他讓自己往左,自己還真不敢往右,這不是件正常事。
*
謝旌和青偃回到客棧。交了錢,掌櫃自然利落地給準備好幹淨的客房,熱呼的飯菜,還貼心地替兩人找來了兩身幹淨的衣服。
吃了飯,洗了澡,換了衣服,兩人才感覺活了過來。
青偃小心翼翼地替謝旌換藥,還好,折騰了這麽一天,傷口倒也沒發炎。
屋外夜沉雨大,屋內一燈如豆,卻讓謝旌無端生出些歲月靜好的意味來。這兩個月來,每天都是風裏來雨裏去,腦中的神經繃得緊緊的,過得那叫一個累。如今的境況也並不見得好,可因為有青偃在,他卻安了心。
見謝旌一直看著自己,青偃還以為自己手重了:“是不是傷口疼?那我輕點。”
謝旌說:“青偃,我們不會分開的是不是?”
兩人結婚前,青偃也曾問過同樣的話,那時他堅定地告訴她,隻要他還有一口氣,就絕對不會放開她。
可世事無常,並不是他不願,他們就不會走散。他不是神。
他不怕死,既然選擇了從軍這條路,生死隻能置之度外。可每次走在生死邊緣,他腦中想的隻有她。他死了,她該有多難過,他又怎麽舍得她一個人在世上又一次地孤苦無依?
又如果有那麽一天,她從他的生命裏離開,他怎麽辦?
青偃沒料到謝旌會突然問出這樣的話來。
謝旌看著放浪不羈,可實際性子堅毅,但凡認定的事他一定全力以赴,極難更改,因此鮮少有如此多愁善感的時候。
“為什麽這麽問?”青偃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抬頭問他。
謝旌卻說不出話來。
他擺著一張惆悵的臉,歎了口氣:“你看你什麽都會,功夫比我好,牌也比我打得好,我愁哪一天你瞧不上我,跟人跑了。”
青偃想了想,頗為讚同謝旌的話:“聽你這麽一說,倒是真有可能,我確實什麽都會,幹嘛跟你混呢?世界那麽大,男人那麽多,我的確沒必要在你這棵樹上掛死。”
謝旌一把抓著她的手,咬牙切齒地說:“你還真有爬牆的心思呢!想都別想!哪個不長眼的敢挖牆腳,我弄死他。”
青偃好笑地捏了捏謝旌的臉:“你還真以為我這麽緊俏,我想爬牆就有人接著了?”
謝旌詫異道:“你難道不緊俏嗎?”先是金灶沐,後來有個江潯,現在又冒出個莫名其妙的曹嘉年,覬覦她的人就沒斷過。
青偃反駁:“我哪有,你當我天仙啊!”
老三說,她脾氣糟糕透頂,洗衣做飯收拾家裏又沒一樣會,謝旌瞎了眼才敢娶她,這話說得戳心,可也不得不承認還是有那麽一丁點道理的。她確實做不到像陳太太一樣,能把一個家打理得整整齊齊,即便以後和謝旌有了孩子,她也沒法像葉琬琰一樣,把孩子照顧得頭頭是道,這點自知之明她還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