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孽緣
穆老大鐵青著臉,說道:“你嫌我的生意髒,就用這種辦法來惡心我?你知道今天謝旌說什麽嗎?他讓我趕緊滾蛋,把位子讓給金灶沐!”他指著穆雪莉,氣得渾身發抖:“你以為你在追求什麽鬼扯的愛情,可人家把你當棋子啊!你給老子清醒清醒!”
穆雪莉一愣,隨即笑道:“那又如何?在我看來,‘鬼門’幹的這些喪天良的事跟毒瘡一樣,早就應該擠掉了,讓金灶沐管也不錯。至少他手下的生意都是幹幹淨淨的,接了你這爛攤子,興許還能救一救。”
穆老大再也忍不住了,一個巴掌甩過去,打得穆雪莉一個踉蹌。
“滾,你給我滾!我沒有你這樣的女兒!”
穆雪莉頭也不回地走了。
*
青偃從李先生處驅車回家,瞥見路邊有個頗為熟悉的背影。
她停下了車,朝她打招呼:“穆小姐。”
穆雪莉偏過頭去,臉色很糟糕。青偃一怔,說道:“上車?”
穆雪莉微微駐足片刻,伸手打開了車門。
“去哪裏?”青偃啟動車子。
穆雪莉將大半個身子靠在背椅裏,懶懶道:“找個能喝酒的地方。”
“好。”青偃轉了方向盤,踩下油門,驅車前往“隨園”。
一路無話,直到目的地,穆雪莉才頗為詫異道:“這裏是——”如果她沒記錯,這是金家的產業吧?
青偃將車停好,笑道:“這裏的酒挺好喝的。”
帶穆雪莉進了包廂,青偃讓侍者拿了最好的酒來,一共三壇,她都開了。
穆雪莉拿了一壇,直接往嘴裏灌。青偃也沒勸她,隻坐在一邊看。這才是前世記憶裏英姿颯爽的穆若隻。
穆雪莉喝完一壇,隨意地用袖子抹了一把嘴,見青偃安靜地坐在一邊,笑了笑:“這酒確實不錯,你不來點?”
青偃苦笑著搖頭:“我也想喝啊,不過戒了,就算了吧。”謝旌都不喝酒不抽煙了,她總不能偷偷地喝吧?
穆雪莉倒也沒再多勸,拿起第二壇酒又灌了半壇子才停了下來:“我和金灶沐的事,多謝你了。”
青偃笑道:“不必,金大哥是我的好友,這個忙我得幫。”
穆雪莉奇怪地看著她:“他是你的好友,那你應該幫他和我斷得幹幹淨淨才對吧?”青偃這個邏輯,她一直不能理解。
青偃搖頭:“你們很合適,而且你喜歡他,他也喜歡你,隻是他暫時不明白罷了。”
穆雪莉更加奇怪了:“他喜歡我?為什麽這麽說?”
青偃神秘一笑:“直覺。”
說話間,侍者敲門,送了精致的食物進來。青偃將筷子遞給穆雪莉:“光喝酒傷胃,吃點菜墊墊肚子。”自從和謝旌在一起後,她是越來越注重養生了。
穆雪莉看著青偃,說道:“有個問題不知道當問不當問,你到底是何方神聖?”金灶沐身邊大都是狐朋狗友,怎麽有這麽位通透且讓她覺得親切的人?她不免起了結交之意。
青偃第一次聽到有人用“何方神聖”來形容她,很是受寵若驚:“我啊?傅青偃。”
穆雪莉對“傅青偃”真沒什麽印象,不過她性子直爽,便也不糾結了,笑道:“我覺得和你挺有眼緣的,倒是很想交你這個朋友。”
青偃見她如此直白,不禁笑了笑:“能得‘鬼門’大小姐青眼,是我的榮幸。”舉起茶杯想了想,還是放下了,拿了壇酒滿滿倒了一碗。
穆雪莉哈哈一笑,拿著壇子與她相碰:“爽快!”
青偃一飲而盡,又倒了一碗酒,再次幹了。
穆雪莉越發覺得青偃投自己的脾氣了,不禁道:“難怪金灶沐那麽聽你的話了,你這人幹脆,真挺有意思的。”說到這裏,她又忍不住問了句:“你長這麽漂亮,金灶沐竟然隻拿你當朋友?這事不像他的作風。”
青偃笑道:“我們做朋友還行,再多的關係就不能了。還有,我結婚了,你不必多想。”
穆雪莉吃了一驚:“你結婚了?據我所知,金灶沐從來不跟結了婚的女子來往。”再看青偃時,她愈發覺得青偃特別了:“看來,你們的關係真的不一般。”
青偃看著穆雪莉,說道:“你很了解金大哥。”
穆雪莉淡淡一笑,拿起壇子喝了一口酒,緩緩說道:“我喜歡他很多年了,可是他的眼裏卻一直沒有我。”苦澀一笑:“想來你也猜到了,那晚是我安排的。也不怕你笑話,我是真想不出別的辦法了,隻能用最笨的法子逼他就範。至少,在我還是‘鬼門’大小姐的時候,他多少能顧忌我一些,若是我連這個身份都沒了,那他更看不到我了。”
青偃說不出話來,前世的穆雪莉是報紙上的抗戰英雄,可萬萬沒想到,在感情方麵,她會把自己低到了塵埃裏。
“你,喜歡金大哥什麽?”青偃覺得金灶沐能被這麽一位優秀的女子深愛著,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
穆雪莉嗬嗬一笑:“你這個問題問得好,我覺得我上輩子肯定做了什麽缺德事,這輩子才會看上這麽個爛人。謝旌你知道的吧?他那張臉,別說是男人了,連女人看了也嫉妒,可他和金灶沐站在一起,我卻隻看得見金灶沐,你說是不是他媽的見了鬼!”
青偃在心裏默默補了句:這恐怕是謝督理被黑得最慘的一次吧……不過,也幸虧穆小姐看不上他。
“這怎麽說呢——”青偃也不好沒昧著良心讚美在感情上一塌糊塗的金灶沐,隻能實話實說:“孽緣吧。”
穆雪莉把酒壇子往桌上重重一放:“對,就是他媽的孽緣!老娘這輩子是栽他手上了!”
酒喝開了,話也說開了,穆雪莉細細講起了和金灶沐相識以來的事:“老頭子送我出國,我暈船暈得很嚴重,吐得天昏地暗,是金灶沐拿了藥過來。那時,我不認識他,他也不認識我,萍水相逢,他幫了我一把。後來船靠了岸,我才發現我和他竟是同一個學校的,冥冥中真像注定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