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過目不忘
一頓飯,吃得賓主盡歡。
離開“白鷺洲”時,謝旌和青偃碰到了金灶沐。謝旌還沒開口,金少爺便主動匯報這一日多的調查結果:
“曹嘉年的照片,沒有。”
“‘鬼門’的所有資料,明日一早送到謝家。”
“完了,我還有事,先走一步,再會。”
“哎?”青偃都來不及打聲招呼,金灶沐已經跟陣風似的沒了人影。
“金少爺這是怎麽了?”青偃一頭霧水,轉頭看謝旌:“你又欺負他了?”
謝旌切了一聲:“欺負他?我閑得慌!”
鬼信!不過金少爺剛說的兩件事,沒聽謝旌提過啊。青偃好奇地看了看謝旌,卻也知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便一直憋到家裏才開口。
“你查曹嘉年做什麽?”
謝旌癱坐在沙發上,回她:“你說的另一個重生者,就是曹嘉年。”
青偃驀然一驚,謝旌坐直身子,將那日同金灶沐說的話,一五一十地重複了一遍。
“如果一直想置我於死地的人是曹嘉年,那一切確實都說得通了。”見青偃不說話,謝旌問她:“怎麽了?”
青偃抬頭,語氣有些古怪:“謝旌,你說的曹嘉年這麽厲害,可在前世的記憶裏,我並沒有記著多少關於他的事。”
至於這個“多少”是多少呢?她又道:“曹嘉年,曹穆山的兒子,僅此而已。”
謝旌一聽,也覺得十分奇怪。前世,他一個活到慶雲十三年就掛了的人,青偃都能說出他一堆的風流韻事來,不可能不知道曹嘉年那種叱吒風雲人物的事啊?更何況,曹穆山後來投敵,又害了青偃一眾兄弟,沒道理青偃不把他的家底查個底朝天吧?這太不合常理了。
“你也覺得不對勁是不是?”青偃雙眉緊蹙。
她跟謝旌攤牌的時候說過,在她不記得的記憶裏,可能有一段桃花債,而那個重生者,很有可能就是那朵桃花。
如果那個重生者是曹嘉年,那豈不是說她前世很有可能跟曹嘉年有那什麽關係?
想到這裏,青偃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這也太狗血了吧?她怎麽會和仇人的兒子有瓜葛?!
謝旌何等聰明,一見她的表情,便已猜到了她的心思:“說過了,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我們現在都已經結婚了,那些有的沒的想他做什麽?”
青偃說:“你知道的,我前世的記憶並不完整,可是曹嘉年不一樣,他知道的肯定比我多得多,我怕——”人家是真正的大佬重生,她跟他沒法比啊!
謝旌霸氣道:“怕他做什麽?他厲害,難道我就是個慫包?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就不信鬥不過他。”
見他眼神堅定,青偃的慌亂也去了不少,點頭道:“你說得對。”又問:“金少爺說沒有曹嘉年的照片嗎?”
提及此事,謝旌也覺得曹嘉年這人古裏古怪:“嗯,金家都找不到,那應該就是找不到了。不過,他現在人在江城,我已經讓顧哥去查了,多少會有下落——哎,我們能不提曹嘉年了嗎?提起他心情就不好,太掃興了!”他湊過身來,攬住青偃的腰,在她耳邊蠱惑道:“這兩天,我沒喝酒也沒抽煙,我們是不是可以——”
青偃見他又開始沒臉沒皮了,趕緊掐了他的心思:“不說曹嘉年,那說說水利的事。謝旌,快進四月了,大水的事你準備怎麽辦?”
謝旌長歎一聲,箍緊了她的腰,將腦袋埋在她後頸,像個孩子似的嘀咕道:“大水啊……怎麽這麽多事啊,心好累啊……不想管了怎麽辦……”
青偃將他腦袋撈出來,似笑非笑地建議:“不想管啊?那不做這個督理了,我們去國外吧!”
謝旌啄了口她的唇:“你真想啊?”
青偃捏捏他的臉:“想個屁!不想管也得得管,走啦,給你看樣東西。”
謝旌哀嚎一聲,被青偃拖去了書房。她從抽屜裏拿出一個本子遞給謝旌:“這是我能想到的所有關於大水的記憶以及對策,你補充吧。今晚我聽杜先生介紹那些懂土木工程、水利的叔叔伯伯,他們也應該可以幫上忙。”
謝旌翻開本子看了起來。青偃記得十分詳細,很多事情發生的時間甚至精確到了日,比如有一條:慶雲十五年七月十六日,昌城西北吳家灣,長江段,水下堤壁發現潰洞,但因沒受到重視,導致堤壩被毀,昌城西北部成一片汪洋。之後,長江中段水位高居不下,江水衝垮堤壩肆虐成洪水,淹沒庸省、淮省南部大部分地區,受災百姓死傷無數。
謝旌越看越是狐疑。這個問題他很早就有了,除非是親身經曆、終生難忘的記憶,一般的事不要說幾年前,就算幾天前,平常人都不記得了吧,為什麽青偃能把上輩子的事記得那麽清楚?
“你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嗎?”他問她。
青偃思忖了下,說道:“過目不忘倒不至於。”她拿了一本桌上的機械書,隨便翻開道:“像這種晦澀的,一般我理解後,看個五六遍能記個七七八八,至於簡單的詩詞歌賦,三四遍倒也能背下來了。”
謝旌驚叫:“這還不叫過目不忘啊!”難怪了,機械學、工程學那麽幹巴巴的書,她毫無基礎這兩年卻也啃了下來,原來是繼承了她爸媽的好腦子啊!
青偃說:“你別把我想得那麽神神叨叨,我的腦子裏也沒有特異功能,記了也會忘的。我知道你想問什麽,這些事情的細節,我怎麽記得那麽清楚,是不是?”
謝旌一副打破砂鍋問到底的表情:“是啊,我很好奇。”
青偃攤手:“那你就繼續好奇吧,我還真不記得了。不過,很多記憶我都是來自報紙的記錄,想來前世我應該有看報紙背報紙的習慣——”說到這裏,她自己也懵逼了:“你說我一個土匪,又不去考科舉,背報紙幹嘛?”
謝旌也是無語:“你都不知道,我哪知道,可能你的愛好比較特別吧。”
青偃明白這事怎麽扯也扯不出個所以然來,指著本子說:“那你還是看這個吧。還有,如果我是曹嘉年,我絕不會放過這個洪災機會鬥垮你。”後一句,她說得很認真,沒有絲毫玩笑意味。
謝旌抬起頭,“嗯”了一聲:“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