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當家主母
謝旌又問道:“你這有曹嘉年的照片嗎?”
金灶沐搖頭:“沒有,曹嘉年不喜歡照相,我的資料裏沒有他的照片。你要的話,我想辦法再去找找。”
“嗯,盡快弄到他的照片。”謝旌站起身來。
金灶沐見了,趕緊站起來,小眼睛炯炯有神、滿懷期待地看著謝旌:謝督理要走了是不是?趕緊的,我再眯一會兒。
謝旌一眼就看穿了他那點沒出息的心思,懶得說他,轉身走了。
哎,他也好想睡覺——好想抱著青偃睡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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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金灶沐的家後,謝旌馬不停蹄地去了趟軍營,找幾位師長了解昨日爆炸事件的最新調查進展。
這兩年,謝家軍隊在謝旌大刀闊斧的改革下,能力確實有了質的提升,雖然前麵防禦做得不到位,但出了事後,清查倒是進展得飛快。
短短一天的時間,就已經扯出這次事件的邊邊角角來,抓了不少埋在人群裏的眼線。謝旌也沒客氣,指令下得幹脆利落:好好說話的,活罪就不用受了,一槍了事;不肯好好說話的,刑隨便用,直到能好好說話為止,簡言之,“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又重新布了一遍江城內外的軍防,已又是一天過去了。
顧懷見他一臉倦意,忍不住勸道:“你去睡會吧,有事我叫你。”
謝旌捏了捏眉心,說道:“還有好多事呢。你來得正好,‘鬼門’的資料我讓金灶沐去查了,至於怎麽動手,顧哥,這事你去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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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謝旌的馬不停蹄,青偃新婚第一天倒空得多,隻做了一件事:清理謝家被炸的房子。
動手自然不用她動手,謝旌留了兵幫忙,她便和侯管家一起做包工頭。
侯管家十分狗腿,還特地搬了椅子,泡了茶,甚至拿了幾碟瓜子花生蜜餞來。青偃眼神複雜地看了看他:“你吃吧。”
侯管家馬屁拍在了馬腿上,卻也不氣餒,覥著臉問:“那少夫人有什麽吩咐?”
青偃指著幫忙的士兵,說道:“午飯、晚飯準備得豐盛點,肉一定要多。”
侯管家趕緊記下。
家裏亂糟糟的,顧蘭兮原本還有些不放心,但遠遠瞧著青偃監工的利落身影,倒不由得欣慰起來,想來謝家的這個管家重擔,她很快就可以移交出去了。
忙到晚上,地麵已經清理幹淨了,士兵吃完晚飯整隊離開。
青偃幫顧蘭兮換好藥,被顧蘭兮喊住了:“跟我去趟書房吧。”
青偃以為去顧蘭兮的書房,誰知顧蘭兮卻帶她去了謝明承曾經的書房。推開那扇厚重的門,兩人均是默然駐足。
於顧蘭兮而言,這曾是謝明承在家最常待的地方,物依舊,但人卻已成一抔黃土。
對青偃來說,這是她進謝家的起點。就是在這裏,謝明承讓她做謝家的副官,這才有了後麵許多的故事。
書房的兩麵牆都豎著高高的櫃子,一麵櫃子裏放的都是書,以各種軍事和曆史類的典藏版本為主,謝旌曾嘲笑謝明承,說那些書老謝肯定一本都沒翻過,大字都不識幾個裝什麽讀書人,頂多能看懂幾張插圖了不得了。氣得謝明承大罵:“逆子,給老子滾犢子!”
似乎還是昨日的事,卻已經過去三年多了。
見青偃嘴角含笑,顧蘭兮不禁開口問:“想到什麽好玩的事了?”
青偃指著門口,說道:“我記得剛來謝家的時候,謝旌三天兩頭被爸爸叫過去罵個狗血淋頭。那時候書桌上的東西特別費,尤其是硯台,不知道砸壞了多少塊。”
顧蘭兮笑道:“謝旌那時候不願回國,所以明承讓他做什麽,他都反對。兩個人都是狗脾氣,一碰自然就是吵。不過——”她斂了些笑意:“謝家的事,謝旌應該也跟你說過。出國這麽多年,他對明承多多少少是有怨的,沒有一個孩子不希望在父母膝下長大。當年我送他出國,雖然也有迫不得已的原因,可無父無母在異國他鄉長大,卻也是不爭的事實,我和明承終究是虧欠了他。”
顧蘭兮歎了口氣,繼續道:“謝旌和明承的脾氣其實很像,麵上裝得雲淡風輕,很多事卻放在心裏。謝旌不知道,從始至終,明承認定的接班人都隻有他一個,愛之深,責之切,期望越大,明承待謝旌自然也越發苛刻。謝旌卻以為是他爸看他不順眼,處處頂撞,處處挑刺。不要說你了,我見他們兩碰一塊,也是腦仁疼。”
青偃搖了搖頭:“謝旌其實都明白的。爸爸剛去世的時候,他說,如果知道老謝走得這麽早,他肯定不和他吵了,一定好好孝順他,哄得他每天都高高興興的。”
顧蘭兮一怔,說道:“像是他說的話。別看謝旌性子拗,難相處,可最重感情了。”說著,柔柔一笑:“說到這點,你和他倒是也挺像的。”
青偃但笑不語。
顧蘭兮帶青偃走到那排沒有放書的櫃子,用鑰匙打開後,指著一疊疊厚厚的資料說道:“這裏放的是謝家近二十年的賬本,包括家裏和軍隊的。”
在青偃詫異的目光中,她將鑰匙放到青偃手裏:“以後這裏就歸你管了。我先教你怎麽看賬本——怎麽了,幹嘛這麽看著我?”
青偃感覺鑰匙像燙手山芋,趕緊塞回顧蘭兮的手裏:“媽媽,還是您管吧。”
顧蘭兮笑道:“男主外,女主內,現在謝家軍隊由謝旌管著,你既然和他結了婚,家裏的事自然應該由你操持,你就不能讓我早點退休多享幾天清福?”
一邊說著,一邊又毫無商量餘地把鑰匙放到青偃手裏:“這事啊就這麽定了。你要有什麽不明白的就來問我,但謝家家裏這大大小小的事,我是不管了的。”
見青偃有些不知所措,顧蘭兮又怕嚇到她了,趕緊補了幾句:“你也不用慌,其實也沒多少事,這裏的賬本大多是軍隊裏的,軍隊裏有專人負責這事,家裏的不多,你一定能應付得來的。”
青偃很想說,應付不應付得來是一回事,問題是她不想管啊。看她這個樣子,是做當家主母的料嗎?
明顯不是吧。